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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变质6

岑瑜杰自寻短见没过去几天,庄园内的阴霾一直挥之不去。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围绕他们三人的怪异气氛一直挥之不去。

岑瑜杰的离开太过突然,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周转安排,对于余北星来说,一边填补伙伴的空缺一边忙里忙外,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

但他当然是伤心的,夜里安静之后想起这件事,想到自己隔壁房间已经没有人了之后,他会被一些心思压到喘不过气来。

可能对他来说,忙起来假装不去想这件事,反而是逃避这件事的最好良药。

但无论怎么逃避,都很难逃过深夜想起那些和伙伴并肩时的回忆,以及他对自己的质问。

事到如今,再给出答案似乎已经太迟了。

余北星把被子盖过头,在寂静中一次一次回答着故友,但那人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听见。

早饭时间。

程牧华因为要送老师去学校开会,今天早早就用过早餐出门了,学生们也用餐完毕去学校了,一切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两样。

田明还坐在餐厅吃着早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自己吃饭,看上去胃口不佳。

任余北星再难接受岑瑜杰离开的事实,到了今天他也该慢慢学着接受了。但田明的状态似乎从很早开始就变得不对劲,特别是岑瑜杰自寻短见之后,他的状态更是变得奇怪。

一开始,余北星以为只是因为大家在那日开过会之后关系变得有些僵硬,所以田明也不好像以往那样活跃气氛,也不知道要怎么缓和大家的关系,才表现的有些奇怪。而岑瑜杰离开之后,尽管大家都对这件事避之不谈,但田明却变得更奇怪了,他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又不能说,或者不知道怎么说,终日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惶惶度日。

余北星不希望大家一直沉浸在这件事里不能自拔,虽然岑瑜杰的死让大家都很难受,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也是岑瑜杰希望解决的事情,他应该再和大家商量一下这件事。正当他准备找田明谈一下的时候,田明主动在厨房找到他。

“北星,你等下……有空吗?”田明的表情很阴沉,他没有看余北星,只是一直看着地板,但看上去好像更多的是不敢直视余北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一下。”

“是吗,我也是有事情要和你说,你稍等我一下。”

余北星擦擦手,倒了两杯水拿出餐厅,又问他:“你想在这里说还是回房间说?”

“回去吧,在这里我怕有人会听见。”

田明急切地想把他拉回房间,但又好像在害怕什么,他又久违地出现了一开始来到这里那样不太敢靠近余北星的表现。余北星感到有些古怪,但既然他说要回房间说,那自己也没有意见。

他们回到了田明的房间,余北星从自己房间搬来了椅子,坐在他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先说吧。”

“……”但田明却沉默着,目光一直逃避着余北星的视线,不与他对视。

熟悉起来之后,田明已经不会这样做很久了,他本就总是喜欢盯着对方眼睛说话。余北星虽然不习惯被他盯着说话,但现在这样反常又稀少的表现,多少让他的心情也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瑜杰的死,是我造成的。”

田明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开口说话,但这话一说就像凭空一个惊雷打在余北星身上,他只看得见田明嘴继续动着,声音从对面传来:“瑜杰自杀的药,是我给他配的。”

“……什么意思?”

余北星实在是没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瑜杰自杀的前两天,他找到我,要我给他配一副毒药。”

田明仍是没有看余北星,他本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一直在抖,只能抓住裤子布料,抓的太用力了以至于裤子变得皱皱巴巴的,但他不这样就没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这样他就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那天晚上,他找我说,他已经找老师谈过这件事情了,他告诉老师他自己看到了老师在研究的东西,问老师到底要干嘛。老师承认了他是要把那个女人召唤回来,代价就是用这里所有的人当活祭……但老师让他不要尝试疏散学生,也不要尝试杀了自己,不要做任何阻止这件事的行为,不然他马上就会去启动仪式,到时候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都要当活祭品。”

“老师还说,如果他不妨碍自己的话,至少我们四个人他不会动。”

“他站在我面前,他说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想不到怎么样才能救这里的人。”

“他说,之前在冯家不能保护小少爷,现在在这里不能保护学生们,甚至不能保护我们,也不能信任老师,不知道谁能解决这件事,时间也很紧迫……他很痛苦,他没办法……”

田明的眼泪终于是控制不住,他紧咬牙关说出来的话,余北星一句也没有给予回应,他腾的站起来抓住田明双肩,手用力到几乎将指甲嵌进去,但喉咙里却挤不出丝毫声音,只能听着他讲。

“……然后他说,如果保护不了这里的学生,也不能确保老师如约会保护我们四个,那至少他不想当活祭品,他想决定自己的死法,他不想死得像杂物间里那些尸体图片那样凄惨,”田明抽泣着,努力说着岑瑜杰生前跟他说过的话,“他求我给他配一副毒药,我不可能答应他,但是他一直求我,一直求我……他说,至少他想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死,求我成全他。”

“……所以你就。”余北星把他的话接了下去。

“对,我只能……”田明终于抬头看向余北星,余北星一脸的难以置信,他难以接受岑瑜杰之死背后会是这样。

但田明只能与余北星对视一瞬就移开视线,多看他一秒都觉得自己受到余北星的审判:“瑜杰他那样的人,他最后还一直给我道歉,说不能保护我们了……他那种人最后都选了那种路,我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法让他回心转意……我只能答应他了,对不起……我只能给他配一副起效很快的药,我游医时期拿来安乐的药……”

“对不起北星……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法救任何一个人,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天呐……那个时候你是骗我的吗……你早就知道了瑜杰为什么会死,你一直在骗我吗?”

余北星浑身发软一般跌坐在椅子上,他看着面前抽泣到几乎过呼吸的田明,脑子里回旋的全是当时发现岑瑜杰已经死去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田明进入房间查看岑瑜杰的状况,诊断是服药自杀,种种表情和话语下面是他早就知道岑瑜杰会自寻短见的因果往来。田明是医生,他进去做诊断是那么理所当然,余北星根本没有怀疑过他,更没想过几天后他才告诉自己真相。

以及后来赶到的老师,如果他真的对岑瑜杰说了那种话……那他明明就可能知道岑瑜杰寻死的原因,但他还要问我们在场所有人“为什么”,好似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好像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像——岑瑜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现今回想起来,那些语气颤抖的询问,不知是难以置信自己的下属为何自寻短见……还是可惜自己少了一个活祭品。

余北星腾的又站了起来。

田明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余北星,他已经有些抽不上气,泪眼婆娑看着他,轻轻叫他名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余北星也看着哭的抽不上气的田明,他脑子很乱,现在没办法冷静思考这些事情,即便是岑瑜杰求他成全,现在余北星也没办法面对这样的田明。

最后余北星还是拿起自己那杯水,转身要离开房间。

“……你让我冷静一下。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开个小会吧,等牧华回来之后,你也得告诉他这件事才行。”

田明嘴张了张,伸手想拉住他,但伸出去的手什么都没抓住。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眼看到晚上**点了,都没见到田明下楼吃饭。

余北星将田明那份饭热了几次,最后还是等不及了。

他想着今天自己的态度可能太过激了。如果换了是他自己,他也不能保证面对那样的岑瑜杰,自己就铁石心肠让他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痛苦。

他来到田明房间,敲了敲门。

房间内没有人回应。

“……阿明,出来吃饭了。”

仍然是没有人回应。

余北星心里滋生了一点不安的芽苗,不得不说,自从岑瑜杰的事情发生之后,他的不安犹如春季雷雨,经常一触即发连绵不绝。

他又敲了敲门,说:“我进来咯?”

说着,他打开了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不见田明的身影。

余北星退了出来,今天他几乎都在自己房间或者厨房呆着,如果田明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他确实可能不知道,但这种时候他还能上哪里去?

他把主宅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仍是没找到他。想着会不会有话要对岑瑜杰说,又去花园和岑瑜杰墓前找了一圈,仍是没找到人。

只剩下了别馆没有找了。

别馆几乎全部是学生宿舍,田明几乎不会过去,他一般也不会有工作需要在别馆做。

但整个庄园只剩下别馆没找了,余北星抱着“不可能吧”的心态进了别馆找,别馆的一至三楼都是学生宿舍,他大致看了一下,没有发现田明。

直到他上到四楼,堆放旧书和杂物的楼层,才在走廊的尽头发现了田明的身影。

田明是躺在地上的。

在他手边,有一把反射着月光和水色的小刀掉在地板上,刀刃沾着水渍,而那水渍自田明身下铺开,同样反射着诡异的水光。

余北星脑中嗡的一声。

意识到可能已经发生了什么,他脸色刷白,看着那熟悉的身影,轻轻喊了一声:“阿明?”

那人没有回应。

余北星走过去,蹲下来轻轻拍拍田明,看他没有反应又将他翻过来,直到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的确确,就是余北星一直在找的田明。

“阿明,阿明,你醒醒,快醒醒,不要吓我……”

他慌张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要去摸脉象,但自从把他翻过来,借着月光捧着脸看清他是谁的时候,手上的温度就已经告诉他,为时已晚。但余北星还是不放弃,他颤抖的手摸来摸去摸不到田明的脉动,以为自己摸错了地方,又低下头去听他的呼吸,仍是没有听见除了他自己的啜泣以外的任何声音。

直到自己的眼泪掉在田明脸上,泪水又顺着他的脸滑落下去,他才呜咽出声,不顾身上会沾到田明的血想将他抱起来,至少将他带回去,带回房间,不要呆在这种冰冷的地方。

但是余北星抱不动他,也没法将他搭在自己肩上,他自己甚至站不起来。最后他也放弃了,就这么跪坐着,让田明枕在自己腿上,嘴里只会重复着“对不起”。

“为什么都要自己解决事情,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呢……”

“不对,你们都已经找过我了,是不是已经给过我机会了……”

“是我没能救你们,对不起阿明,对不起……”

稍晚一些的时候,程牧华和老师也回来了。

自岑瑜杰离开之后,陪伴老师前往各处的任务落到了程牧华身上。

老师进门就开始喊余北星和田明,但并没有得到回应。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因为岑瑜杰离开之后,余北星对于庄园内的工作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忙里忙外的状态,他基本上都会在主馆里忙碌。

见无人回应,程牧华稍稍疑惑。

从那之后,程牧华变得有些神经紧张,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出意外了。现今叫人人不应,程牧华心里莫名开始响起了警钟。

他去三楼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踪迹,又去厨房找了一遍,也没有看到人影。想想觉得不对劲,他来到二楼找到老师,进门就与老师说:“我们去找一下他们吧。”

老师没当回事:“应该在忙吧,说不定他们两个在花园里找瑜杰聊天呢。”

“即便是这样,我觉得还是去看看比较好。”

老师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起跟去了。

二人通过餐厅的侧门,穿过花园。

“牧华,你有没有觉得自那之后,你变得有点神经质了?”

“你指什么?”

“我是说你对他们的紧张程度。”老师踩着草,一边走一边闲聊:“你之前可从来不这样。”

“没有啊,我一直都很看重他们几个,”程牧华走在老师前面,轻车熟路打着头阵前往岑瑜杰的墓碑,“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伙伴。”

“是吗,你在学校总是独来独往,我以为你没有朋友。”

“他们是我很重要的朋友……虽然现在已经失去一个了。”

两人来到墓前,那里只有程牧华昨晚放在碑前的花束,并没有余北星和田明的身影。

“那应该在别馆吧,应该是北星和阿明在那边处理学生的事情,等会就回来了,我们走吧。”老师打着哈欠,准备回去。

“老师,来都来了,去找他们吧。”程牧华拉住老师的手将他往别馆那边带了带,“在瑜杰面前,也要说随他们去忙吗?”

“但是这只是墓碑……”

程牧华不为所动,站在原地不放手。

“好好好,我知道了。”老师举手投降,看着墓碑,那石碑自然是不会说话,那只是石头罢了。

两人来到别馆,一层一层往上走。别馆很安静,学生们很多都已经休息下了,他们也尽量轻手轻脚往上走。

“牧华,牧华。”老师轻声叫他,“学生都睡了,你也看到了,没人。我们走吧?”

“学生都睡了他们还在别馆不是更奇怪吗?还有四楼没看呢,最后再看看四楼……”

说着,他们走上了四楼,程牧华探身张望四楼的走廊,在尽头发现了他们要找的人的身影。但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月光,那两人的姿态却愈发的诡异,且不说余北星跪坐在地上是为什么,躺在地板上的那人和他身下反光的水痕,都显得那么反常。

尤其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听见余北星低声抽噎之后,程牧华脑子里,那根自岑瑜杰离开之后一直紧绷的弦随之崩断,弦末反弹回来的疼痛充斥着程牧华的头脑,让他窒息。

程牧华走过去,看着这一切。

余北星仍是垂头掉泪,他膝上枕着田明的头,脸上犹如沉眠一样平静。他身边还有一把沾染着水光的匕首,反射着银红的月光。

“北星……这是……”

余北星并不做声。回答程牧华的只有他的抽泣声,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瑜杰已经……”短短几天内目睹了两位同伴的自寻短见,两人离去的画面冲击着程牧华,他崩溃着靠在墙上,然而这也无法支撑住他站着,慢慢顺着墙滑了下去,“阿明为什么要……”

后面走上来的老师看着这一切,沉默着没有说话,像是在默哀。末了,他叹了口气。

“北星,牧华……你们收拾好阿明的后事吧。”

说着,他就想要转身离开。

余北星听见这句话,他难以置信地回头,但甫一转头就看见程牧华撑起刚才崩溃而软绵的身体冲过去抓住老师,他抓着老师双肩想要逼迫他看向田明,质问他道:“为什么你都不痛心,你不难过吗?死了两个人啊,他们是你日夜相对的家人啊!”

但老师只是摇摇头,看着程牧华,虽眉间皱在一起做出悲悯的表情,但眼里却看不见一点悲痛。

“我很惋惜,我也很难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自寻死路。”老师尝试安慰程牧华,他抬手轻轻拍拍程牧华因为情绪崩溃而发抖的肩,“但已死之人已经没办法回来了,我们活着的人应该让他们安息。”

说着,他就要拨开程牧华的手离开这里。程牧华呆愣在原地,他已经没办法,也没有力气再去抓住老师面对这些,他只能是站在原地。老师越过了他,走到楼梯口那边,头也没回地下了楼梯。

“老师……”

“那你凭什么要害死无辜者去换已死的人。”

这句话说的太轻,轻的程牧华都差点没听见,当然也无法唤回本就无意留下来的老师。

程牧华回头,余北星仍是跪坐着,也许是顾及膝上的田明,他只是又一次轻轻抚弄田明的头发,没有打算站起来。但他已然抬头望向这边,程牧华从未在他脸上看过这样憎恶又悲伤的表情。

那已然不是他认识的余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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