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午後，陽光從高窗斜照入皇帝辦公室，落在深色木桌上，光影交錯。電話鈴聲忽然響起，突兀卻帶著莊嚴的急促感。順子伸手接起電話，貼在耳邊。
「陛下，我是維斯庫納德。」電話那頭傳來局長穩重的聲音。
順子微微挑眉，語氣平淡：「什麼事？」
維斯庫納德的聲音繼續：「是這樣的，侍從委員會需要一個主任委員，我想推薦一個合適的人選。她的名字叫哈拉達·艾娜。陛下，這位艾娜女士很特別，她的父親曾在另一個國家的皇室事務局擔任過職務，對皇室運作十分熟悉。我希望能安排她來見兩位陛下，接受面試。」
順子用指尖輕輕敲打桌面，沉思片刻，才緩緩說：「你這麼急著推薦，是因為你確定她能勝任？」
「是的，陛下。我對她的能力有信心。」維斯庫納德語氣堅定。
順子唇角微微一抿，語氣冷中帶著試探：「好吧，讓她來見我們。」
「遵命，陛下。」維斯庫納德語畢，電話掛斷。
順子輕輕放下話筒，轉頭對坐在沙發上的諸葛梁說：「剛剛維斯庫納德打來，推薦一個人選來當侍從委員會的主委。說什麼她爸爸在另一個國家的皇室事務局工作過，很有經驗。」
諸葛梁抬眼，聲音帶著冷靜的判斷：「聽起來像是準備了很久才推來的人。妳打算怎麼做？」
順子攤開雙手，輕描淡寫：「先看看再說。反正她要是表現不好，直接拒絕也不遲。」
「嗯。」諸葛梁點頭，眼神微微一沉，心裡已經開始思考背後的可能性。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隨著侍從打開門，維斯庫納德走了進來，身旁跟著一位年輕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身端莊的深色套裝，舉止拘謹卻不失優雅。她上前一步，低下頭，清脆而帶著異國腔調的聲音響起：「滕諾蔻構琉潶卡，哈吉梅瑪熙戴，哈拉達·艾娜托牟熙瑪斯，控稿托摩比寮庫納尬拉琉黑卡尼奧茨卡欸伊塔熙瑪斯，斗佐由洛熙庫奧內尬伊熙瑪斯！」（皇帝皇后二位陛下，第一次見面，哈拉達·艾娜是我的名字，今後將盡全力為二位陛下服務，很高興相識！）
她彎腰低頭，對順子與諸葛梁深深行禮。
維斯庫納德笑著點頭，像是很滿意她的自我介紹：「說的真好，一句沒聽懂，但氣勢不錯。」
順子心中暗暗翻了個白眼，內心吐槽：你沒聽懂，你還說什麼『好』啊？
諸葛梁則在心裡冷冷一想：怎麼又來一個用這種話的人？難道你們不知道順子聽不懂嗎？
但他臉上保持鎮定，略微思索詞彙，緩緩開口：「阿諾……」（這個……）他停頓一下，像是在掂量如何表達，「……哈拉達吉具丘斗佐由洛熙庫奧內尬伊依塔熙瑪斯。奧投薩瑪瓦？」（哈拉達主委，歡迎。非常期待妳的加入。妳的父親是？）
艾娜立即抬起頭，認真地答道：「哈伊！蔻構潶卡。齊齊瓦，哈拉達·寮伍斯凱托牟熙瑪熙泰，卡茨泰庫納依丘諾熙奇布蕭庫尼奧利瑪熙塔。」（是的，皇后陛下。我的父親是哈拉達·寮伍斯凱，他曾有幸在皇室局禮賓委員會工作。）她的聲音清脆響亮，語氣充滿了自豪與恭敬。
諸葛梁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還是算了，這樣下去，要是她丟出一個我完全不懂的詞，場面就尷尬了。
「叟戴熙塔卡。」（這樣啊。）他果斷轉換語言，語氣冷靜卻不失禮貌：「這樣啊……我和皇帝陛下都是說英語的，妳直接用英語就可以了。」
說完，他看向順子。順子微微點頭，沒有反對。
艾娜愣了一下，隨即恭敬回答：「是，皇后陛下。」她再次行了一禮，這一次她的聲音不再異國，而是清楚的英語腔調，顯得更加沉穩。
皇帝辦公室的空氣依然凝重，陽光打在厚重的窗簾邊緣，留下柔和的光暈。艾娜靜靜地站在順子與諸葛梁面前，身姿筆直，雙眼專注而恭敬。順子指尖輕輕摩挲桌面，沉吟片刻，終於開口。
「艾娜，」順子聲音溫和卻帶著試探的意味，「妳的父親曾在另一個國家的皇室事務局任職，對吧？那麼我想問，他所侍奉的，是憲法承認的真正的皇帝，還是某些部落的頭目，或是自稱皇帝的企業家？」
艾娜沒有遲疑，清楚地回答：「是憲法承認的皇帝，陛下。」
順子眼神微微一動，心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她緩緩頷首，繼續追問：「那麼，妳能告訴我，在妳的故國，那位皇帝需要處理哪些政務嗎？」
艾娜神情不變，語速平穩，像是背誦過無數次的內容：「任命行政院長、任命司法院長，授予榮典、行使特赦，還可以解散眾議院。」
話音剛落，順子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她心底泛起強烈的不安。諸葛梁曾經對她說過，這個世界上真正存在皇帝的國家只有一個，而那個國家的皇帝只是象徵性的禮儀性職位，不具備實際的政務權力。可是艾娜的回答，卻與這些資訊完全對不上。
「不會是某個武裝叛亂組織冒充的吧？」順子暗自心驚，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諸葛梁。她的手下意識伸出，輕輕觸碰諸葛梁的手，像是尋求一種隱秘的確認。
諸葛梁側過臉，看了順子一眼。那一瞬，他從順子眼神中讀出不安與警惕。他心底暗暗思索：艾娜的話沒有說清楚，或許順子問得太直，讓她省略了背景。不能輕下判斷。
他沉聲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引導的意味：「艾娜，妳剛才提到的那些事，皇帝是否可以隨意決定？」
艾娜立刻搖頭，語氣堅定：「不可以。任命行政院長，必須依照立法院的提名。至於特赦或解散眾議院，也必須依據行政院的決議，皇帝不能單獨行動。」
順子眼神微微鬆動，卻仍未完全放心。諸葛梁又進一步追問：「那麼，皇帝是否有權否決立法院或行政院的決議？」
艾娜再次堅定地搖頭，聲音鏗鏘：「不行。皇帝的憲法定位是『國家的形象代言人』，屬於禮儀性職務。真正掌握政權的是行政院長。皇帝不可以否決立法院或行政院的決議。」
諸葛梁聞言，心裡暗暗點頭，心想：這才說清楚了。果然，她之前只是省略了條件，讓順子誤以為她的意思是皇帝能夠實際掌握政權。
順子則在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幸虧諸葛梁問得明白，不然還真以為是碰上了什麼假皇帝的組織。
她調整了神色，語氣漸漸柔和：「艾娜，其實我自己也只是最近才成為皇帝。雖然現在是透過憲司會來行使統治權，但未來，我同樣需要退居幕後。表面上，我也要成為這個國家的形象代言人。」
她頓了頓，眼神直視著艾娜，帶著幾分試探：「如何扮演好這個『國家的形象代言人』，我恐怕還需要妳的指導。」
艾娜神情莊重，立即深深鞠躬，語氣堅定而真誠：「陛下，請放心，我會全力輔佐皇帝陛下與皇后陛下，盡我所能，讓大乾國的皇室體制更為完善。」
話音落下，順子與諸葛梁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艾娜與維斯庫納德一前一後退出皇帝辦公室，厚重的木門闔上，留下片刻的靜謐。順子靠在椅背上，轉過頭看著諸葛梁，眼神閃爍。
「梁，」她忽然語氣輕快，「我們來下一盤棋吧。」
諸葛梁挑眉，有些意外：「妳說的是……西洋棋？」
順子點頭，眼神裡閃爍著一絲狡黠的光：「對，西洋棋。」
諸葛梁微微一笑，低聲道：「可惜這裡沒有棋盤，也沒有棋子。」
順子卻彎起唇角，指尖輕敲桌面，帶著幾分神秘：「拿出你的手機。」
諸葛梁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還是順從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放在桌上。他抬起眼，疑惑地看著順子：「妳這是要做什麼？」
「我們沒有實體的棋具，」順子解釋，聲音帶著些許得意，「所以就用區域網路對戰吧。我把棋軟體傳給你，這樣我們就能下了。」
諸葛梁恍然大悟，心中暗笑自己想得太複雜。他看著順子忙碌地操作，果然很快透過區域網路，把那個棋軟體傳到他的手機裡。
螢幕上棋盤顯現，黑白分明，奴隸、騎士、主教、城堡、王后、國王都在各自的起始位置，等待操控。
「來吧。」順子眼神專注，像是一名將軍準備出征。
棋局開始，諸葛梁一開始還算謹慎，但很快露出破綻。順子掌握主動，一步步侵蝕他的防線。
「你的王后沒了。」順子眼神犀利，一枚黑色王后被她乾脆俐落地吃掉。
諸葛梁皺眉，深呼吸，卻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掙扎。可不過幾回合，他的兩個城堡也相繼陷落，棋盤上空虛得讓人心驚。
「兩個城堡也丟了，」順子揚起眉，笑意盈盈，「你這場可要完了。」
然而諸葛梁的手指在螢幕上謹慎移動，步步逼近。就在順子以為自己要將死對手時，局勢忽然僵住。
「困斃。」諸葛梁淡淡開口，語氣裡有幾分忍不住的得意。
順子看著螢幕上那令人無奈的局勢，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你這個陰謀家！竟然玩到困斃，跟我打成和棋？」
諸葛梁抬頭，神情冷靜中透著點狡黠：「至少沒輸。」
順子搖頭，忍不住低聲笑：「真是太狡詐了。」
第二局開始，順子仍然佔盡優勢。不到幾步，諸葛梁的王后又被她乾淨俐落地吞掉。順子笑意更深，正準備擴大戰果，辦公室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我是格絲尼娜。」門外響起清晰的聲音。
順子看了看諸葛梁，伸手按下桌上的對講，語氣不疾不徐：「進來吧。」
厚重的門被推開，格絲尼娜邁步走進來，身影穩重，眼神卻帶著一絲急切。她行禮後，開口道：「皇帝皇后二位陛下，我想向稟報一件事情。」
順子放下手機，端坐起來，目光專注：「說吧。」
格絲尼娜稍稍吸了口氣，語速平穩卻帶著嚴肅：「我與其他幾位執行長、總裁都在考慮在大乾國安家落戶。我們之中，有些人正在物色合適的伴侶，有些則決定娶自己的未婚下屬。不過，我們一致認為，家人不能住在宮裡。尤其是若與本地人結婚，更不便搬入皇宮。」
她停頓片刻，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是，我們也面臨現實問題——財政狀況不允許我們購置土地與房屋。費用太龐大了。」
順子微微一愣，尚未開口，諸葛梁已經在心底浮起另一個念頭。原本擔憂這些人會因為大乾國的落後環境而抗拒留下，如今他們卻已經開始規劃家庭與未來，甚至考慮婚姻。這不是問題，而是最好的信號。
諸葛梁緩緩開口，聲音沉穩：「這件事不難解決。我會想辦法，讓你們能以極低的價格購得土地。至於這件事的背後，也能順帶加速他們舊有信仰的瓦解。」
格絲尼娜眼神一亮，立即行了一禮：「皇后陛下的意思，我會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他們。請放心，我會先穩住他們的情緒。」
「很好。」諸葛梁淡淡頷首。
格絲尼娜退下，門再次闔上。
順子轉過頭，眉間帶著疑惑：「梁，你該不會打算用皇權強迫他們交易吧？」
諸葛梁望著她，眼神裡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卻半是無奈半是調侃：「剛才下棋的時候，陛下還說我是陰謀家，現在就懷疑我要強迫交易？」
順子愣了一瞬，隨即失笑。諸葛梁則端起茶杯，低頭抿了一口，眼底卻閃爍著難以讀透的深謀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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