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平息,过了一会儿,肖一决听见妓女从床上下来,脚踏在木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下一秒,门被打开了。只穿着内衣的妓女看着肖一决:“又是来漂的?”
女人破旧的胸罩束缚着干瘪的胸,腰间的赘肉一览无余,只有穿着肮脏蕾丝内裤的臀部有几分风韵。
肖一决将手里的手机抛给她:“我不是来嫖的,只是找个地方睡觉。我没钱付给你,你把这个手机拿去卖了,换点钱吧。”
妓女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这部手机也许价格不菲,匆忙套上短衣短裤,跑到集市上去问价了。
肖一决又一次模模糊糊地瘫倒在地上,睡了过去。梦里,依旧是数不尽的妖魔鬼怪,依旧是永远逃不出去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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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季明旭对电话那头的人问。
“子弹我让人处理完了,没什么大问题。”
“没人发现吧?”
“我操,你想什么呢?让人发现了还得了?在天子脚下,一艘被富二代官二代包下的船上,出现了枪击事件!要是真的上头派专员来查,一船的人都要完蛋!他妈的还好没死人!”温恒玉骂道。
“行……”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耀晖怎么也死了?”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在滨乡警厅,王庆祥已经来了。”
王庆祥是他父亲退位时扶植的势力,现在陈耀晖出了事情,王庆祥自然要主动请愿来解决事情。
温恒玉问:“听说还死了两个少年?谁干的?”
“我……不知道。”季明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行,那你赶紧回延京,事情很多要你帮着处理处理,看样子都是冲着你家来的,你自己小心一点。”温恒玉处理着手上一丢乱七八糟的文件,烦躁道。
“好。”季明旭挂了电话,就见小林处长向他走来。
“季少。”小林处长递给他一叠文件,“整理出来了,您看看。”
季明旭接过文件,拿出一张山头的照片,问:“狙击手就是在这里狙击的?”
和肖一决呆的地方完全相反。
“是。”小林处长很殷勤,拿起一张张照片和他解释着,季明旭看了看他,小林处长从一开始就忙前忙后的,工作态度极其认真。
“大概就是这样。”小林处长最后道。
季明旭点点头:“好,我等会儿和王部长聊一聊你给我的资料。”
小林处长的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淡淡地微笑着。这么多天,他忙得晕头转向的,就为了这句话。
季明旭的“聊一聊”的意思,就是和王部长引荐引荐他,等到王部长处理事情遇到困难后,就会想起他,到时候,他就有机会立功,有机会立功,就有机会官阶更进一步。
小林处长得到了好处,并没有马上得意忘形、鞍前马后、鞠躬尽瘁,而是不咸不淡地笑着继续和季明旭聊了几句。
和领导相处的艺术就是这样,不能太过热情太过奉承,也不能太过冷淡太过冷漠。
小林处长很快就转身去干活了,季明旭敲了敲王庆祥办公室的门:“王部长。”
“哦,小季呀?进来吧。”
季明旭推开门,白白胖胖的王部长端坐在皮椅上,翻看着资料。
“部长,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需要先回延京。”
“去吧,这里交给我。替我向陈总理问好。我订了一批灵芝,新鲜的,已经给陈总理送过去了。”
季明旭想,王庆祥表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其实心里肯定郁闷得很。陈家中,从政的只有陈耀晖。现在陈耀晖死了,他父亲也不行了,王庆祥在延京的势力势必会削弱不少。除非——季明旭的二哥陈好接班从政,重新笼络陈家在京城中的势力。
季明旭灵光一闪,与王庆祥闲聊了几句,说小林处长对滨乡一带的案件挺有经验的,可以让他多参与调查工作。
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王庆祥点点头,转身就招呼小林处长去了,季明旭从警局出来,拦下一辆私家车,关上车门,就直奔机场。
夜幕之下,在黑暗中栖息的魑魅魍魉,全部都悄无声息地爬出。
地下赌场里,混乱的人群又开始新一轮的狂欢,似乎白天永不会到来,黑夜将永恒地进行下去。
程佳坐上玻璃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她往下看,无数高楼大厦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点。
视野变得越来越宽阔,整座城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尽收眼底。
电梯停在了第二十八层楼,玻璃门缓缓打开,程佳慢悠悠地走到走廊的尽头,拍了拍欧式房门:“喂,开门。”
门被拉开,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拖入房间,将她压在床上,撕开她的衣物,粗暴地亲吻着。
程佳搂上他的脖子,两条白溜溜光滑滑的腿放荡地在他身上摩擦,身子也用力地礼尚往来。
宋东成问:“怎么上来得这么晚?”
“有些事。”
宋东成捞起地上的皮鞭,在女人的腿上狠抽了一把:“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别迟到。”
程佳的脚踏在宋东成的胸膛上,诱人的身躯一览无余:“等不及啊?”
宋东成又抽了她一鞭子,程佳疼得抽了一口气,宋东成用床上的绳子将她的手绑住,强势扳开她的腿:“别人没你好睡。上你的感觉比较爽。你呢?和我睡的感觉,比别人好吧?”
程佳不知羞耻地高声叫唤,巨大的落地镜里,折射出两人的动作,他们如发情的野兽般,贪婪地相互掠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街道上的车都渐渐稀少起来,只有偶尔呼啸而过的货车。
程佳揉着被绳子勒得通红的手腕,将桌上剩余的东西一次性吸入鼻腔。
宋东成躺在她身后的床上,闭眼睡熟了。程佳**着身体,走到巨大落地镜前,端详着自己。
她突然无声地笑起来。镜子里的她,身上布满了爱痕,她甚至分不清楚,哪一个是和谁□□的时候留下的。
她颤着手,点燃了雪茄。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抽着雪茄。
凹下去的脸颊,松散的头发,干裂的嘴唇,口红糊在死皮上。
她撕了撕嘴上的死皮,给自己涂上润唇膏,拿了颗桌上的草莓吃。
她其实很爱吃草莓。小时候,她趴在街头的角落里,经常趁水果店的老板不注意时,偷偷顺几颗,跑到没人的地方后,就迅速地把它们塞到嘴里,生怕被发现了。
她的妈妈离开了她的爸爸,她的爸爸好赌,几乎不管她,也几乎不了解她,只知道,她喜欢吃草莓。
有一年春节,她爸爸说要带她去买草莓。她很高兴,拍着手和爸爸去水果店里。
爸爸说,你进去和老板拿,我在外面等。
程佳拍着手点点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她走进水果店,跑到屋里去喊水果店老板,说要买草莓。
水果店老板笑着说好,也许是天气冷,老板的大蒜鼻头被冻得红通通的。
但是走到门口,老板突然把门给关上了,布满老茧的手去摸她刚刚开始发育的胸。
程佳很害怕,大声叫着爸爸。但是没有人回应她,绝望的手在木门上划拉着,留下了血痕。
她紧紧捂着被撕碎的衣服,遮住重要部位,在角落里哭泣。水果店老板从抽屉里掏出一把钱,把她拖出屋子,连钱带人砸向她的爸爸。
赌鬼,你女儿的滋味不错!这把钱你拿去吧!
水果店老板笑着说,蒜头鼻红通通的。
她的爸爸满意地拿着钱去赌场了,程佳才明白,她不是来买草莓的,是来卖身的。
程佳笑起来。她和小时候一样,又抓了一把桌上的草莓,把草莓塞到嘴里。
程佳擦擦嘴,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上,看着宋东成的背脊。
也许就是人贱,她晚上身边没个男人,就是睡不着。但是每天早上醒来,看着不同男人**的后背,她又会觉得一阵空虚。
看着宋东成,她不会。
程佳看着宋东成,思考着,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宋东成知道她的一切过往,她也知道宋东成的一切过往吧。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是要有感情基础的吧?
宋东成比她小很多,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小了八岁。
她当时在给一伙犯罪团伙的头头当长期陪睡,宋东成和季明旭这俩小子被这伙人绑架到了寨湾,但是最后被赎回去的,只有季明旭。
宋东成差点儿被撕票,但是程佳看着这个小孩,总觉得和自己一样可怜,就随手救下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爱的人会给他们买糖吃,但是没想到,自己最爱的人用一把糖就把他们给骗了。
程佳卖了这么多年身,已经贱习惯了,但是她每每看着橱窗内洁白的婚纱,心里都会忍不住难过一下。她□□的身体好像和婚纱不是很配。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都希望有自己的白马王子来接自己。
程佳突然冒出了个荒唐的念头:反正她和宋东成都是长期炮友了,和别人睡都没有什么滋味,干嘛不直接专一一点,搭伙儿过日子?反正他俩都不太干净,想想都觉得挺配的。
可是宋东成愿意吗?他爱她吗?程佳歪着头想。
她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证明宋东成爱她的理由。
程佳长叹一声,发现自己居然在纠结一个男人爱不爱她,顿时觉得更好笑了。她摇摇头,缩倒在宋东成的怀里,睡着了。
早上起来,宋东成穿上衣物,系上皮带,在床上还闭着眼睛的程佳突然嘟哝了一声:“喂,宋东成……”
“嗯?”
“你……你那便宜弟弟让我跟你传话,说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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