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超级大声的鸡鸣声,季风歪扭着起床。一夜未睡,顶个熊猫眼起床。
“季风!”游芝张罗早饭,边喊他。
他打了个哈欠,坐在木椅上打瞌睡。眼睛疼得厉害,梦里梦外都是。
“你快点吃早饭,我——我合约到期。不是,我要出远门,你吃完饭就赶紧走吧。”季风很满意自己眼前的饭食,一碗小米粥一叠腌黄瓜。
季风的耳朵很敏锐,捕捉分析信息很快。“什么合约?”
“你不是村子里的吧。”
游芝骂骂咧咧地,夹枪带棍地说:“你全知道有什么用,反正我要回去了。”
“你和花技商量好的?”
游芝愣怔在原地,似哭非哭。“我们不被祝福,连你都发现了……你们也不被祝福吗?”
我们?祝福?两个词单独分开他都认识,合在一起那么的……迷离?
季风又问:“你们是组团来的,还是——”
“我们真的只是观众团,”游芝不管节目组那些奇葩合约了,嘴里不把门布噜布噜全吐出来,像极了豌豆射手,“突然涨价了谁会来,一分钟五十万你愿玩?”
“那很贵了。”
“是吧,你——”话音未落,游芝凭空消失。
季风难得心脏不上不下的,问话问半截又失踪了,与蓝冰同类情况。
观众团是什么东西?
他出去找剩下的五个人,也许是四个。吴莱是村长,想必不会早走。村长家的房子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三层大别墅。
其他人的房子,小平层很简陋。村长家在这群矮脚鸡里面,显得鹤立鸡群。
有个小孩从吴莱的房子里跑出来,走路不稳晃荡个不停。
“小孩,”季风叫住他,“你家大人在吗?”
娃娃奶声奶气地:“胡桃姐姐在。”
季风见怪不怪地,“吴莱村长在家吗?”
“在家,他们说有事要做。不让我在家,要玩够才回去。”
“好吧。”
究竟什么事情,好难猜啊。
他决定去找目前没有什么大瓜的赵小,虽然没有种稻子的技术,保不齐是清白的。
淌过弯弯曲曲的沟壑,到达田间地头。赵小的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大把水稻种子,洒在土壤表面。他的铁锹被他晾在一边,快晒成干了。
季风友好地提醒他,“稻子不是这么种的吧。”
他瞥了眼,“你懂个屁。”
呵呵,要不是找不到醒来的方法,谁来拜托他。
季风好脾气地没有说话,静静观望。赵小许是演的烦了,想要走人。
“你也是观众吗,有钱的观众?”
“我没钱,你没看见我是农民吗?在我们那儿,是几乎失业的存在。我能来,只是因为我抽中了幸运票,十万份里面独一份。”
确定了,游芝说的不对。
季风目不斜视,语气平平:“其他人也有剧本吗?”
赵小惊地半天不动,树懒似的坐地下。“你都知道了?”
“很难吗?”
“我不管其他人,反正我的剧本最差。有钱人真好,玩剩下的归我了。”
“你能待到我的梦结束吗?”
赵小本本分分地说:“我想走。”
“那——”季风摸摸耳垂,嘴角溢出来的笑像杯毒酒,“我们去搞点破坏。”
他正想分享自己的计划,赵小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咕叫。
“有点饿。”
“啧,”季风无奈地笑笑,“我也有点。”
赵小饿地扶住腰,支撑站立。“我家没有粮食,我来这儿没吃过饭。不是我不热情,而是我没有热情的资本。”
“马蛤有钱吗?”
“他有的,”赵小的仇富心里隐隐作祟,痛骂道:“他有好多家ai公司,贪了很多钱……”
季风抖了抖裤子上的灰,“走吧,就去马蛤家。”
他们一路往西,最头上的那户是马蛤的住所。看不出有钱,他院子里很多名贵稀有的盆栽。发财树长得高大,其他植物季风没有认识的。
马蛤依然在喝烧酒,和昨个的不同,喝的是屠苏酒。
季风无比友好,来蹭饭的就不装了。没脸没皮才能要到饭吃,于是乎他暗示赵小说话。
赵小不情愿地,“马蛤,你还记得我吧。”
喝酒的人点头,“坐吧。”
饿极了的人看什么都好吃,尤其饿三天的赵小。“真好,你的酒是品牌——是个好牌子吧。”
“不是,”马蛤为他们取来筷子,“我自己带来的。”
“有钱人真好。”
季风边用筷子夹胡萝卜片,边思索怎么才能让这尊大佛滚蛋。
“你们晚上都不出门吗?”
赵小:“嗯。”
马蛤不说话,低头喝了口酒。
“你们就不想搞清楚半夜的哭声是谁发出的吗?是游芝还是,”季风的目光掠过赵小,转移到马蛤头顶上,“胡孬。”
“也对,马总您说呢?”
马蛤又喝完一杯,倒酒功夫说句“行”。
午餐在说不上愉快的氛围下进行,赵小饿三天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几盘菜两三口吃光,马蛤的脸绿了黑黑了绿,他又起身炒俩菜去了。
“季风,你吃!”
“我饱了,你吃你吃。”
季风挪开凳子,方便赵小使出浑身解数吃饭。他的嘴巴周围沾满汤汁,深褐色的流下来。他和徐致远,有的一拼。
马蛤端出一盘菜,赵小吃光一盘。马蛤:也是很命苦了。
第十七盘菜上来,马蛤的手被柴火冒出的烟熏黑。赵小不客气地说:“谢谢马总,我出来一定给你当牛做马,不求别的安排个厕所守门员总总没问题吧。”
马蛤:人怎么能既要又要。
……
第三十七盘菜上来,马蛤从脸到脚快碳化,真的快成癞蛤蟆。赵小越吃越开心,渐渐袒露心扉。“马总啊,我懂你身为企业家的难处。你投资真人秀,保证——”
马蛤塞了一口屠苏酒给他,堵上他的嘴。
季风瞬间醒神,“什么真人秀?”
“没什么,”马蛤徐徐回答,“他喝多了,我们那里的人经常看真人秀,你应该也看的吧。”
季风正襟危坐,说着:“没看过。”
赵小被烈性酒迷晕了,季风叹口气。趁夕阳未下山,他又去了吴莱家。
稻谷对岸,遇见花技。
季风闷头就走,装看不见。
“诶,你逛荡玩有意思吗?”
他假笑加反驳:“比你和游芝见不得光的爱情好太多了。”
花技的尖牙,在扎眼的阳光下呈现琥珀色。他龇牙,“你以为你和——”
“和谁?”
“世界上的爱情数不胜数,你的悲哀独树一帜,祝你好运吧。”
季风不理会,问:“游芝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小青年理了下自己的长袍衫,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算半个人。“你猜,晚上大喊大叫的是谁?”
季风有点期待了,“不是你?”
“我?若是我,我会半夜去敲游芝的门?”
“你也可以哭完再来,你走了确实没动静了,百分百是你吧。”
花技没理也要辩三分,“我没理由,我一没流产二没怀孕,三我是个男的。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能考虑吧……”
布啦布啦说了堆毛线,季风的耳朵茧子生出来老些。
“是不是重要吗?”
“你——”
“我已经告诉所有人了,你是晚上叫魂的。只有游芝相信你,可惜已经走了。”
花技被他突然的言语折腾到失语,嘴巴抖得尖牙乱颤。“我……我要输了?”
“你可以不输,前提是你要告诉我怎么才能结束梦境。”季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蹦跳出莫怀雨的那张杀人于无形中的脸,几天不见不习惯了。
“村口有个大牌子,上面有我们每个人的名字。题目也在那,谁是鬼魂你圈出来。答对了就放你走,答错了应该有惩罚吧。”
季风没往村口去过,难怪一无所获。
“谢了。”
村口的牌子立在村子名旁边,棕黑色的笔记录每个人的姓名,下面小字是特征。四个人都有小字,只有胡孬没有。
赵小是编外人员,无名无姓可以理解。胡孬……不应该。
按照蓝冰的三长一短选最短,应该就她了。
季风看了‘胡孬’两个字一眼,没有下笔。因为他没找到笔,他推断吴莱家一定有。
胡孬的下面是马蛤,他的特征居然是:品行恶劣、无恶不作。爱使唤下人,没有朋友。与吴莱结党营私贿赂钱财。暗恋胡孬已久,并未表露心意。
顺次往下看胡孬的特征:与二大爷的女儿游芝不对付,到了血海深仇的地步。
其他人倒是和睦,但也暗涛汹涌。
至于游桂,上面并未写是游芝的曾用名。
他又去了吴莱家,在屋外站够两个小时。小雨淅淅沥沥的,淋满全身。
等雨停了,他家里的保姆才来开门。为他沏好茶,去里屋喊吴莱起床。季风浑身湿答答地难受,又等了半个小时。
“季风小兄弟,”老胡子满面春风,“你说我才醒,真是待客不周。”
“请问您有笔吗?”
“笔?”
“能写字的笔。”
吴莱朝里面的桌子上瞅了下,“我们那儿哪有笔了,都是智能化——”
他轻轻拍嘴,“我不说了,要不你借点别的,在我家吃饭喝酒都行。”
“不了。”他眼尾上挑,冷不丁地说:“您知道马蛤暗恋胡孬吗?”
吴莱不吭声,他像香炉上燃烧地烟气,着的彻底。“你怎么知道的?”
“村口大屏幕。”
“只有你能看见,”吴莱穿上鞋,腰不酸腿不疼膝盖不抽搐了,“走,我去找他讨个说法。”
季风为马蛤找了点活干,免得他整日做饭怪辛苦。
吴莱越走越气,把胡子气地歪七扭八。赵小的铁锹懒散地躺在土地上,吴莱抓起就走。
“马蛤,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季风:你看吧,又疯一个。
吴莱远远望见个人影在喝糯米酒,活的逍遥自在。“马蛤,你滚出来。”
“劳资蜀道山!”
马蛤摸不着头脑晃晃悠悠直起身体,双眼被酒迷惑了神志。“谁喊我?”
“你爷爷我过来了!”吴莱双手抡起铁锹,朝马蛤的头上狠狠砸过去。马蛤不是吃素的,常年健身的他拥有较好的体魄,单手接过局势反转。
季风没有生息地出了院子,很有礼貌地关好门。他们的事,自己就不掺和了。
好巧不巧地,转身碰见胡孬。“季风,里面叮叮当当的出事了吗?”
“当然没有。”
话音刚落,纸糊的窗户烂了一个大洞。里面飞出来一只破皮鞋,貌似是……吴莱的鞋。
季风挡住胡孬强烈的不容忽视的吃瓜目光,“他们在切磋武艺。”
胡孬观察四周,“好吧。”
“你和吴莱是那种关系吗?”
“对啊。”
“在你们那里,他和你也是……”
“对啊。我是陪酒的,他是厅级干部。有一次——”胡孬闭上了嘴巴。
季风讨厌他们说话说半截,是你们那里的风俗习惯吗?!
“所以真人秀到底是什么?”
胡孬罢演,势利地轻哼一声,说:“等你出去再说吧。”
季风还在想她这句话的含义,胡孬闯进屋子里。只听“啊!”一嗓子,没了动静。
屋子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与昨夜无碍。他从门缝里偷窥,两个凸脸齐刷刷竖在面前,吓得他差点也喊出声。
马蛤和胡孬的嘴巴被胶带缠住,肩膀钉在墙壁上,麻绳捆住手和脚。头上顶的是马蛤的臭布鞋,一边一只。两人并排站着,马蛤在他们面前哭……
他们不能扭头,只能直勾勾的面对。
季风:“……”
哦,每天哭小鬼的是你啊。
他决定摇个人来看戏。跑去赵小家里,赵小好不容易吃个饱饭却被踹起来当驴事,兴致恹恹。
“我们找花技去。”
“不已经有个闹鬼了吗?”
“小鬼嘛,”季风的蓝色眼睛里泛着银色的光晕,“自然是越多越好。”
他和赵小左右夹击,五花大绑地将花技绑到马蛤家里。季风清晰地记得马蛤的绑法,不说及其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赵小踢开门,将抗在肩上的木乃伊花技提溜起来,砸到胡孬左边。
一左一右,正好胡孬是C位。
赵小不耐烦地甩了花技一耳刮子,谁让他路上乱动不安生。
季风温柔地拿起吴莱的拖拉鞋,盖在花技脑袋顶。
局势稳定,岁月静好。
他们哭丧的哭丧,打人的打人,晕死过去的晕死过去。锅碗瓢盆倒立,锅子铲子翻飞。
季风摇摇头,与他无关。
他安静地不打扰他们,拽根柳枝坐在河边玩水。
过了今夜,他们大概都离开了吧。
自己还要待多久,不清楚随缘。
清早,有个声音自远方传来:“季风!”
季风回头,是赵小。“你没回家吗?”
“我就是来道别的。其他人昨夜就和节目组闹掰了,付了违约金离开。”
“你怎么还在?”
“我有话对你说,因为我家里穷只够买一次真人秀票的钱,恐怕以后没机会看你了。你和莫怀雨好好的,别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莫怀雨?
你们认识莫怀雨???
“真人秀具体是什么?”
赵小宽厚地笑笑,“我们都是来干扰你思想的,为了不让你解出谜题。不过你与众不同的解法确实很妙,我走了后会无期。”
他化成一道光,身影朦胧。
“等等——我没问完!”季风追着那道光,直到很远。
渺渺余音传来:“你再问问,我就赔的连裤衩子都没了。”
赵小彻底消失了。
季风回到考场,一个姿势太久了他活动下脊梁骨。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
是……放学了?
他疑惑道。
给读者小宝们飞吻[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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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oriand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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