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遥得到这个答案,莫名松了口气。
他和栾襄本就是敌人,假惺惺地做了那么久君臣,这场荒谬的合作是时候终结了。
居遥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被砍的那几刀也算不了什么。他扶着地面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早就有预感了。陛下昨日不告而别,是想起什么了吧?”
“让你失望了,朕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出行只是为了调查朕所为的‘罪名’。”
“原来,你什么也没忘记。只是利用我,想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模样,”居遥自嘲地笑了一声,“刀在地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栾襄轻飘飘地声音传来:“居遥,朕从未说过要杀你。”
“那你……”
“朕原本想等到时机成熟再向你讨债的,可你非要去默心寺,良妃要杀你,朕有什么办法?”栾襄漫不经心道,“朕只能将自己讨债的日子提前些了。”
居遥歪了歪头:“讨、债?”
“所以今日,就算还清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未等居遥想通,只见玉兰独自归来,它在居遥身边焦急地叫了两声,然后俯下了身子,试图将居遥驮起来。
居遥费劲巴拉地折腾了一会儿才爬上马背,此时栾襄已经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了。
居遥带着伤,玉兰不敢跑得太快。
奇怪的是,栾襄和玉兰之间并没有拉开距离。
一人一鬼一马回到竹阁时,居遥已经在马背上睡着了。
栾襄略一沉默,将人抱回了二楼。
居遥是被疼醒的。
他睁眼时,只看见那暴戾阴险的男人拿着一瓶酒往自己伤口上倒。
“哇哇哇哇呀呀呀呀!”
居遥疼得乱叫起来,栾襄吓了一大跳,赶忙用空闲的那只手按住居遥:“你干什么?”
居遥被蛰得眼睛通红,他吸了吸鼻子:“我没事,你弄吧。”
栾襄处理伤口的手法既熟练又残暴,居遥敢怒不敢言,只是将眉毛皱成了麻花。
“嘶!”
居遥还是没忍住叫了出来。
栾襄动作一滞,抹药的速度慢了些。
虽然还是疼得要死,但比先前要好点了。
聊胜于无。
居遥不明白栾襄为什么要给自己上药,难不成是愧疚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居遥反而要愧疚了……
“朕身上只有一道伤口,你身上有四道,”栾襄顿了顿,“作为补偿,朕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居遥在心里默默吐槽:栾襄加减法学得不错,可以回现代上小学了。
“朕不骗你。想好问什么了吗?”
居遥没想好,他在寻思别的事儿:
其实居遥身上还有一道伤口,只不过不太方便说。
居遥本想借此再问栾襄一个问题,又怕栾襄要扒他裤子。
最终,居遥的面子打败了他的好奇心。
他先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随即欲言又止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系统……”
栾襄抬眼:“系统怎么了?”
“你搞明白系统是怎么来的了吗?”
栾襄:“朕知道是你的东西,系统告诉朕的。”
系统这个墙头草!
怪不得栾襄花积分肆无忌惮,合着是早就知道那是居遥的钱,故意气他呢!
居遥沉默了一会儿:“良妃为什么要杀我?”
“良妃本就是朕抵挡选秀的借口,朕与她早就面和心不和,先生还去找她,真是送死。”
居遥不服:“你不是为了效仿栾知凌才搞什么后宫三千只取一瓢饮的吗?”
“你胡说什么呢?”栾襄皱了皱眉。
《皇叔锁爱》的栾襄确实没说,那是作者说的。
居遥真想一巴掌把作者拍死。
“朕效仿栾知凌?”栾襄还嫌骂得不够,他呵呵两声,“你伤到脑袋了吗?”
居遥深吸一口气,怪不得狐玉和要杀他,原来居遥这些年得到的情报都是假的啊呜呜呜!
居遥捂住脸,栾襄只觉得这人可能真的伤到脑袋了,起身就走:“朕让文观行给你治治。”
“等下!还有一个问题,”居遥叫住栾襄,“你和乔鹤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栾襄浑身一僵:“谁告诉你的?”
栾襄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黑,居遥缩了缩脖子,没敢供出文观行。
“你不说朕也能猜到,是狐弈年还是文观行?”栾襄闭了闭眼,“无论是谁都无所谓,总之,这个问题朕回答不了。”
栾襄越隐瞒,居遥越觉得有鬼:“现在所有的恶名都指向陛下,陛下为何无动于衷呢?”
“是朕指使乔鹤岑做的,恶名朕担着就是!”
居遥只觉得栾襄气得莫名其妙:“我只是发现有些事情和我想的不同,想知道真相而已,陛下若不愿意就罢了。”
栾襄却只是垂下眼:“先生换个问题吧。”
居遥轻哼了一声:“我没有问题要问你了。”
“可朕有话要问你。”
居遥心里冷笑一声。
栾襄还好意思问他问题?
栾襄:“朕可以问吗?”
居遥:……
算了,当他没说!
居遥理性思考了一下栾襄会问的问题。
我们的合作和承诺还成立吗?你还愿意为朕做事吗?
无论是什么,居遥都会说是。
栾襄于居遥已经足够慷慨了。
无论是那句“还清了”,还是所谓的三个问题。
即便有一个问题栾襄死活不愿意回答。
“你问吧。”居遥道。
“伤口还痛吗?”
居遥呼吸一滞。
“这次,可以向纯太妃告假了吗?”
……
居遥被迫请了年假,王铭特地带了一兜子吃的来探望他的vip客户。居遥搪塞了两句,只说自己碰见了一群偷东西的混混。
哪知王铭见缝插针的推销起了自己的天价护卫事务,居遥兜里的钱不太够,只能把王铭打发走了。
想要护卫还不简单?
夜里段辛甘过来了,居遥还没张口提,段辛甘便从段府调来了几个武夫,居遥笑得嘴都要裂了。
居遥就这么百无聊赖地躺了几日,然后,在某一日清晨迎来了一尊大佛。
楚淮川板着脸走了进来,将一只沉甸甸的包裹放在居遥的床头:“你修养的还好吗?”
“多谢楚将领关照,我很好,”居遥把啃着水蜜桃的手放了下来,指了指包裹,“我不方便拆,里面是什么?”
楚淮川道:“一些银两。最近军营里晋升了一批新人,多半都贿赂了居今御。”
居遥歪了歪头:“你怎么想?”
楚淮川:“本官本想匿名向皇上谏言,让他下旨管束此事,但此举未免暴露自身。所以,我才想问问你的意见。”
“晋升的新人品格如何?”
“什么人都有。”
“好苗子你便重点关照着,不好的……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且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居遥观察着楚淮川的神色,“我知道楚副将气不过,可你刚被调来皇城没几个月,还是保守行事为妙。”
楚淮川不大满意:“只能这样了么?本官还以为你会提出些更好的法子。”
“我又不是神,”居遥笑了一声,他低声道,“倘若我是皇上,一定会接受楚副将的谏言,只要给钱。”
“……财迷。”
居遥还真不是财迷,只是这个世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居遥嗯嗯两声,不想争执。
楚淮川没什么要和居遥说的了,他起身离开了竹阁。
居遥重新拿起盘里啃了一半的水蜜桃:“陛下,我那日不是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吗?我不问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瞧瞧默心寺的情况?”
“你放心不下良妃?”栾襄问。
瞧栾襄这话说的,什么叫放心不下良妃?居遥这是担心段长青作妖!
居遥摇摇头:“我这两天心不安,怕那边出事。”
“知道了。”栾襄没再说什么,无言飘下了楼梯。
居遥一个人留在床上逗鸟玩儿,等到天黑了,栾襄也没回来。居遥估摸着栾襄今晚上可能不回来了,居遥愈发觉得无聊,想出门遛弯。
去哪儿玩好呢?
居遥戴上面具、骑上玉兰就跑,很快便抵达了段府。
侍从们上次见过居遥,于是直接将居遥带去了段辛甘的屋子。
彼时段辛甘正在案前看书,见到居遥懵了一瞬,随即笑了出来:“你戴面具做什么?”
居遥小声道:“我怕有人认出我,去纯太妃面前告状,让我回去当值呢!”
“进来吧,”段辛甘合上书,“按时服药了吗?”
居遥撇撇嘴,在段辛甘旁边坐了下来:“我又不是小孩。”
话音刚落,居遥的肚子便叫了一声。
段辛甘无奈道:“是我问错了。按时吃饭了吗?”
居遥摇摇头。
段辛甘起身去庖厨了,居遥悠哉悠哉地跟在段辛甘后面:“心肝,我想吃鲈鱼。”
“只有草鱼。”
“草鱼刺多。”
“现在草鱼也没有了。”
居遥妥协了:“好好好,就吃草鱼!”
庖厨里很快便传来香浓的烟火气,居遥心情大好:“只有饭菜怎么够?我去整点喝的!”
段辛甘正忙着摆盘,随口道:“我娘白日里刚买了些乌梅浆,你去找她讨吧。你伤还没好,别喝酒啊。”
“知道啦,我不会的!”居遥吐吐舌头,趁着段辛甘不注意溜去了后院。
喝!喝的就是酒!
居遥虽然酒量不佳,心里却是很爱喝酒的。有段辛甘在,他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
段辛甘的宝贝精酿都在后院地窖里藏着,居遥知道的。
居遥从旁边的小屋里摸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地窖的门,打着火把钻了进去。
“嘶嘶……”
居遥越走越觉得不对,这地窖里头怎么好像有东西呢?
“难不成是偷喝雄黄酒的蛇精?”居遥给自己逗笑了,他扒拉下嘴角,往更深处走去。
果然,地窖尽头,一团黑影正蹲在精酿旁,不知在做些什么!
“好啊,哪里来的小贼?”
居遥呵斥一声,叉起腰,一步步朝着角落走去。
“啪——”
瓷罐碎裂在地,酒香迅速在狭小的地窖中蔓延。
只见那小贼微微偏过头来,一双迷茫的灰眸暴露在火光之下。
居遥瞬间瞪大了双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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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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