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遥扶额,他搪塞两句,把王铭送走了。
王铭走前还嚷嚷着:“对了,居兄你上回让我调查的乔……”
栾襄还在呢啊啊啊!
居遥崩溃地把王铭推了出去,这才捂着脑袋跟栾襄吐槽道:
“真是搞不懂皇上要做什么!明明前日在勤政殿还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
栾襄轻笑道:“先生不必管他,你不是说栾知凌是个乱七八糟的无头苍蝇吗?总之你无事就好。”
居遥无事,有人可有事。
他叹了口气:“待会儿吃完饭,我想去看看烈风。”
栾襄:“不行。”
居遥:“为何?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栾襄板着脸:“烈风最近总说胡话,你没必要去看他。”
“说胡话?怎么回事,文大人去看过了吗?”
“嗯,观行已经去过了,没什么事。你若有心,过段时间再去看他吧。”
居遥执着道:“那我们去看看文太医?我估算时日,他今天应该刚好休沐吧?”
栾襄这下是明白了,居遥这两天是闲出病来了。
毕竟过去的五年,居遥很少有这般清闲的时刻。不是在上朝的路上,就是在去栾知凌王府的路上。
“好,那就去文府吧。你能骑马吗?”
“可以!”
居遥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意气风发地走出了竹阁。
一炷香后,文府。
文观行两眼泪汪汪地为栾襄斟茶:“陛下您已经好久没光临文府了,今日真是让我寒舍蓬荜生辉!不知陛下是否有事要微臣去办?”
“……朕不过就七日没来,你未免也太夸张了,”栾襄嘴角一抽,“朕没什么事儿,是先生想来找你。”
文观行的目光转向居遥,居遥啃鸡腿的动作一停,对文观行笑了笑,没有说话。
“是吗?”文观行挠挠头,“居大人的伤怎么样了?有按时换药吗?话说你的伤在后背,换药略有不便,哎呀,臣这几日忙昏了头,原该对居大人多关照些的!”
文观行话音刚落,便听栾襄幽幽冷笑一声:“不用你关照,你当朕是死人吗?”
文观行一愣:“陛下不是吗?”
居遥:“咳咳咳咳咳!”
文观行惊道:“慢慢吃,别呛着!”
居遥才不是被呛到了,他一边观察着栾襄的神色,一边假笑道:“我估摸着文大人这一大早还没睡醒,陛下先喝茶吧?”
文观行看看居遥,又看看栾襄,缓缓反应了过来:“陛下是说这几天为居大人上药的人是……啊?!”
“行了!”栾襄不耐烦地打断了文观行,“观行,你说你这几日忙昏了头。在忙什么?”
“哦哦哦,臣这两日在负责城外的流民。此事太急,臣没能及时向陛下禀告。”
栾襄一怔:“城外的流民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病得不轻,民间的郎中治不好。被栾知凌知道了,便支我去看一看。”
“呵,大材小用,”栾襄冷笑一声,“你说民间的郎中治不好,是什么疑难杂症?”
“那病臣也无法准确判断,不过臣在师父留下的手稿中找到了相似的症状,目前已开出方子,陛下不必忧心。”
栾襄叹了口气,拍了拍文观行的肩膀:“观行,你要当心些。若有异常,必定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陛下怀疑栾知凌?”
“朕这皇叔,即便偶尔蠢笨了些,也不会做不利于百姓的事,”栾襄皱了皱眉,“朕只怕蠢笨坏事。罢了,你说的流民在何处,朕去看看。”
文观行将位置告知栾襄,栾襄很快飘离了此处。
“居大人,你还好吧?”
文观行关切的声音传来,居遥缓缓回神:“我很好。倒是你,有很多想问我的吧?”
文观行爽快承认:“是啊,我对居大人之前的事情很好奇,也对陛下对你的态度很好奇。”
“前半句,我可以和你聊聊,”居遥顿了顿,“至于后半句,我也很好奇。不过好不容易逮到陛下不在的时候,文大人不想和我说些别的吗?”
文观行会心一笑,对居遥说了三个字:“我会去看着陛下,以免他太早归来,居大人有什么要问她的,便尽快问吧。”
……
居遥曾拜托过文观行一件事,帮他找到乔鹤岑。
碍于栾襄,二人一直没有私下交流的机会。可居遥万万没想到,文观行为他找到的线索,竟指向此处。
“默心寺。”
居遥后背的疤痕被这三字被牵引地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踏入了这座被雾气环绕的神秘佛寺。
寮房外,一袭简衫的女子缓缓走出。下一刻,同样身着简衫的男子将披风轻轻盖在女子身上:“天气渐凉了,玉和,注意保暖。”
狐玉和微微颔首,对着不远处扬声道:“居遥,过来吧。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居遥呵呵一声,走上前来:“小姐近来可好?”
“我很好,你看上去也不错,比之前精气神好多了,”狐玉和转过身去,“站在外面说话像什么样子?进来吧。”
居遥跟着狐玉和进了寮房,屋内檀香浓郁,他提醒道:“我曾听太医院的人说,有孕之人要谨慎闻香。”
“多谢,”狐玉和淡淡道,“这位是我的夫郎,段尘。他平日在外狩猎谋生,你之前几回过来没见到他,也是这个缘故。”
居遥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看了段尘两眼,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不知公子之前是做什么的?”
狐玉和挡在段尘面前:“你别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居遥轻笑一声,已认出了段尘。
此人分明是良妃之前宫中的侍卫,狐玉和冷静锐利,她既选择了这样的人作为夫郎,看来是不可多得的真爱了。
不过,段尘的确长得不错。
“说回正事吧,”狐玉和坐了下来,“你为何要找乔鹤岑?”
“据我所知,他是当年害段向雪滑胎的罪魁祸首。”
“你和文观行说的一样,”狐玉和点点头,“我知道乔鹤岑在哪里,可你是否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找到乔鹤岑了,会对他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让他认罪啊,还能做什么?”
“乔鹤岑这个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狐玉和眨了眨眼,“看你的样子,不会根本没有吧?”
的确没有。
居遥还没有机会从王铭那里得到情报。
狐玉和朱唇轻扬:“栾襄初登基时,虽封乔鹤岑为中书令,可他不止于文学一道有所造诣。乔鹤岑武艺高强,对各类暗器、毒药的使用都有所钻研。所以居遥,如果乔鹤岑察觉到你在找他,他会怎么对付你?”
“我会小心的,狐小姐,请先告诉我乔鹤岑的下落吧。”
居遥撇撇嘴,似乎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狐玉和见状冷笑一声:“你是为了栾襄才做这些的,是吗?我那日见他对你十分关切,心中便有所察觉……你们是已经搞在一起了吗?”
居遥心道狐玉和这人说话也忒露骨!他啧了一声:“狐玉和,你差不多得了!”
居遥分明什么都没做,段尘却着急忙慌地挡在了狐玉和身前。狐玉和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她抬手拍了拍段尘的后腰:“无事,你让开吧。”
段尘紧抿双唇:“上回就是因为我不在,栾襄才能那般肆无忌惮地欺负你。”
居遥彻底被这对小情侣搞无语了:“即便你在也无济于事吧?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栾襄?”
段尘还要说些什么,狐玉和却打断了他:“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居遥,我只最后问你一句,为栾襄做这些,值得?”
“值得不值得的,与你无关吧?”
“我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儿积德,才告诉你这些,你不要冲我,”狐玉和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半个月前,段尘曾在洛云山中窥见过乔鹤岑的身影。”
居遥道了谢,他往外走了两句,却又折返归来。狐玉和微微抬眸:“怎么?”
“狐小姐,你很清楚栾襄和乔鹤岑的关系吗?”
“如胶似漆?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狐玉和玩味地看着居遥变化的神色,“你想听细节吗?我倒是知道几分。”
“一面之词。”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既然觉得是一面之词,又何必来问我?”
居遥闭了闭眼:“……我想听。”
狐玉和十五岁嫁予栾襄为妾,自新婚夜起,她便与那名义上的夫君约法三章。
“你是说,你不仅不与我同房,还容许我养男宠?”
栾襄“嗯”了一声:“本王本就是为了应付母后才娶你,你做什么都与本王无关。”
狐玉和眯了眯眼:“殿下,你真是疯了!”
“狐玉和,你别装了,”栾襄抬眸盯着狐玉和,“你以为本王没有提前调查过你吗?你一直钟意的那个小子,本王会赐给你当贴身侍卫。不过,你也得自己把持好尺度,不能做有损皇家声名之事,不然本王不仅不会保你,还会即刻休了你。”
狐玉和闭嘴了。
她喜欢段尘,可段尘只是一个无名无势的小贩的孩子。狐玉和曾试着和自己最信任的母亲倾诉自己的秘密,可母亲却骂她不孝,哭着把狐玉和扭送到了那位高权重的父亲面前。
父亲勃然大怒,将狐玉和锁在家里。
直到新婚夜,狐玉和才得以重见天日。
狐玉和真心地笑了:“殿下,妾身答应你。”
郎无情,妾无意,自是一拍即合。
从此往后,狐玉和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除却偶尔要在长辈面前装装样子以外,她几乎没什么负担。
那日,狐玉和正在试自己裁的新衣裳,忽然门外传来骚动,她将门开了一个小缝,却见栾襄正在与人交谈些什么。
段尘毛茸茸的脑袋钻了过来,他好奇道:“玉和,殿下旁边的男人是谁?”
“乔鹤岑来了这么多次,你还记不住?”
“我脑袋里只有你,哪里还记得住别人?”
狐玉和那紫葡萄般的眼瞳一转,眼中笑意渐浓:“当朝国母心尖尖上的嫡子,似乎……是个断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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