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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易矜闻紧贴着车门坐着,身体僵硬,目光专注地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扭曲成抽象画的光影。雨水密集地敲打车顶,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仿佛是这狭小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更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震耳欲聋。

她内心的小人又开始疯狂吐槽:

看吧看吧!我就说!这哪是搭车,分明是坐牢!说点什么啊大哥!哪怕是‘雨真大’也行啊!这沉默快把我憋死了!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咳,谢谢屹存哥送我。这雨……确实挺突然的。” 声音干巴巴的,像被雨水泡过的木头。

许屹存终于侧过头,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不到一秒,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确认一下发声源的位置。

“嗯。” 他应了一声,简洁得令人发指,随即又转回头去。

算了,毁灭吧。

易矜闻认命地闭上嘴,也学着他的样子,假装对窗外千篇一律的雨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导航机械的女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指引着方向。路程不算远,但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每一分钟都被拉得无比漫长。易矜闻甚至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声。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许屹存一眼,他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连睫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已经入定。

就在易矜闻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溺毙时,车子缓缓减速,平稳地停在了她公寓楼下的雨棚前。

“到了。” 许屹存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无波的调子,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谢屹存哥!” 易矜闻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就去拉车门把手。指尖触到冰凉金属的瞬间,她才想起最基本的礼仪,动作顿住,转过头,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微笑,“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许屹存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比平时更沉。他微微颔首:“不客气。再见。” 语气是彻底的终结式。

“再见。” 易矜闻飞快地推开车门,一股冰冷湿润的空气瞬间涌入,让她打了个激灵。她顾不上撑伞,抱着包,几步就冲进了公寓楼的玻璃门内,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感应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风雨和那辆沉默的黑色轿车彻底隔绝在外,易矜闻才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精神马拉松,浑身脱力。

她透过玻璃门看出去,那辆车还静静地停在雨棚下,尾灯在雨幕中晕开两团朦胧的红。几秒钟后,车子重新启动,无声地滑入雨夜的车流,迅速消失在视线尽头,只留下被车轮碾过的、溅起水花的路面。

易矜闻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低声嘟囔:“总算走了……跟这种人吃顿饭,折寿十年。”

她转身走向电梯,只想快点回到自己那个温暖、安静、没有许屹存的蜗居,用一集无脑综艺洗刷掉今晚所有的尴尬和憋闷。

[与此同时,多伦多某酒店套房]

套房内灯光调得恰到好处的昏暗,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

许屹存已经换下了那身沾着雨水泥土气息的行头,穿着简单的深灰色丝质睡袍,站在吧台边。他手里拿着一瓶冰的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滑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不像在餐厅或车里时那样完全的放空或冷漠,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思考,仿佛在复盘什么复杂的项目数据。

手机震动,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周屿安。

许屹存划开接听,顺手按了免提,将手机丢在吧台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

“Yo, Ivan! 听说你老人家又驾临枫叶国了?咋样,还适应不?”

一个吊儿郎当、带着明显京腔的男声立刻炸了出来,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酒杯碰撞和隐约的音乐声,显然对方在某个热闹的地方。

许屹存没说话,只是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口。

“喂?喂喂?信号不好?还是被北美大妞的热情吓哑巴了?” 周屿安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说事。” 许屹存终于开口,声音透过免提传出来,比平时更低沉一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只有熟人才能捕捉到的懒怠。

“啧,还是这么无趣。” 周屿安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叹气,“关心一下孤寡兄弟的跨国生活嘛!怎么样,项目顺利?需不需要哥们儿给你空投点老干妈或者二锅头解乡愁?”

“不需要。说重点。” 许屹存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连绵的雨幕。城市的灯光在雨水中晕染开,模糊了边界。

“重点就是——” 周屿安拖长了调子,带着浓浓的八卦气息,“哥们儿刚收到线报!也就是David那家伙碰巧看到的。咳咳,今晚在King West那家死贵死贵的fusion餐厅,他看到一位神似您的高冷男士,与一位年轻貌美、气质清冷的亚裔女士共进晚餐!举止嘛…据说不甚亲密,气氛嘛…比较暧昧。许老板,解释解释?”

许屹存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周屿安这厮的消息网,永远快得离谱且精准得吓人。

“世交家的孩子。受长辈所托,吃顿便饭。” 他的解释言简意赅,毫无波澜。

“世交家的孩子?” 周屿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哇塞!许屹存!你居然会跟‘世交家的孩子’单独吃饭?你终于被叔叔阿姨逼婚逼得精神失常了?快说说,何方神圣能请动你这尊冰山?我认识吗?漂亮吗?性格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来。

许屹存沉默了几秒,眼前闪过易矜闻那张在餐厅灯光下时而隐忍、时而倔强、时而又带着点狡黠小算计的脸,还有她在派出所里冷冽如刀的眼神和护犊子般的狠劲。他晃了晃手中的水瓶,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易矜闻。” 他吐出三个字,算是回答了“何方神圣”。

“易矜闻?” 周屿安在电话那头咀嚼着这个名字,随即恍然大悟,“哦——!无锡易伯伯家那个小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啊,还漂亮…啧啧啧…缘分啊许老板!”

“闭嘴,你好吵。” 许屹存的语气冷了一度,“只是吃顿饭。”

“得了吧你!” 周屿安完全不吃这套,“我还不知道你?要是真烦,你有的是办法推掉!‘北美数据合规要求繁琐,项目时间紧迫,分身乏术’,这理由多完美?秦阿姨还能跨国追杀你不成?”

许屹存没接话。周屿安虽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那双眼睛毒得很,看人看事都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精准。他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

一起单独吃晚餐,是谁都会觉得两人有点什么。可他对易矜闻没感觉。

一个小孩子而已。我要是跟她好了,那我不是畜生吗?

“派出所。” 许屹存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三个字。

周屿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极快,“啥意思?谁犯事儿了?哦不对,肯定不是你,那就是小姑娘?看着不像啊!”

“她朋友被醉汉骚扰殴打,她拉着去报警。” 许屹存言简意赅地描述了北京初遇的场景,“态度强硬,条理清晰,目标明确。效率很高。”

“哇哦!” 周屿安吹了声口哨,“听着是个狠角色啊!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白花?有意思!然后呢?你当时也在?英雄救美了?”

“我的车被同一个醉汉撞了。” 许屹存的声音毫无波澜,“处理事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周屿安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卧槽!缘分!这他妈绝对是孽缘!”

“她当时觉得我多管闲事,冷漠装逼。” 许屹存平静地陈述事实,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看她得理不饶人,麻烦精。”

“噗——” 周屿安的笑声更大了,“然后呢?无锡又碰上了?”

“嗯。家宴。” 许屹存想起饭桌上易矜闻那些绵里藏针的“屹存哥”和意有所指的“风险量化”,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战斗力很强。”

周屿安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完了完了,许屹存,我感觉你要栽!这姑娘绝对克你!快,展开说说今晚的‘商务谈判’细节!气氛如何?有没有擦出点小火花?”

“没有。” 许屹存回答得斩钉截铁,“她只想快点结束。我也一样。”

“切,没劲。” 周屿安显然不信,“那你现在干嘛呢?一个人在酒店思考人生?多浪费啊!出来嗨!我知道几个不错的场子,给你介绍几个热情似火的……”

“不去。累了。” 许屹存直接打断。他确实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那种处理完“非必要社交”后的倦怠感。跟易矜闻吃饭,比开一天跨国技术会议还费神。

“行吧行吧,知道你老人家清心寡欲。” 周屿安也不勉强,“不过老许,听哥们儿一句劝,这易家小姑娘,有点意思。跟你以前认识的那些‘精英模板’或者‘名媛花瓶’都不一样。身上有股劲儿,像……嗯,像把没开刃的好刀,看着漂亮,真惹急了能扎人。这种人,要么离远点,要么……”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要么什么?” 许屹存难得地接了一句。

“要么就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这把刀,合不合你的‘鞘’。” 周屿安的声音带着点看好戏的戏谑,“行了,不打扰您老人家修仙了,我继续享受资本主义的腐朽去了!回聊!”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许屹存放下手机,拿起矿泉水瓶又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没能完全压下心头那一丝被周屿安撩拨起的、微妙的烦躁。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依旧连绵的雨。

调侃我和一个比我小七岁的姑娘,有病吧?

不过,她和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同。不卑不亢,有棱有角,敏锐,还有点…幼稚的记仇。

麻烦吗?确实麻烦。

许屹存上了高中后人就冷了好多,周围同学没几个敢主动跟他搭话,现在在职场,就算别人反驳他的观点也挺委婉。

再看易矜闻呢?三言不合直接开怼,一点余地不给自己留,蠢的没边了。

他不喜欢和这种幼稚的人打交道。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视频会议请求。发起人:杜克·李 (Duke Li)。

许屹存敛去眼中那点微澜,恢复了一贯的冷肃。他走到书桌前,接通了视频。

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年轻华裔面孔,背景是堆满各种电子设备和书籍的凌乱房间。杜克是他的核心技术骨干之一,斯坦福的学弟,智商奇高,情商感人,典型的“技术宅”。

“Boss! Sorry for the late call!(老板!抱歉这么晚打给你!)” 杜克的声音充满了熬夜后的亢奋,“Got stuck on the optimization algo for the Toronto dataset. The noise is killing the accuracy! Like, seriously messing with our priors!(卡在多伦多数据集的那个优化算法上了!噪声快把精度杀没了!简直是在蹂躏我们的先验假设!)”

许屹存坐进宽大的皮椅里,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杜克共享的代码和图表:“Send me the latest logs and the specific error distributions. Let’s see where the priors are getting violated.(把最新的日志和具体的误差分布发我。看看先验假设在哪个环节被破坏了。)” 他的声音瞬间切换到工作模式,冷静、精准、不容置疑。

“Already sent! Check your inbox!(已经发了!查收件箱!)” 杜克飞快地操作着。

许屹存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和报错信息,眼神锐利如鹰隼:“It’s not just noise. There’s a systemic bias in the sampling. Look at cluster 7 and 9, the variance is artificially suppressed. Probably a data collection protocol issue. Not your code.(不光是噪声。抽样存在系统性偏差。看第7和第9簇,方差被人为压低了。很可能是数据收集协议的问题。不是你的代码。)”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核心。

“Holy **! ” 杜克在屏幕那头猛拍了一下桌子,“How did I miss that?(我怎么会漏掉这个?)”

“Because you were focused on the trees, not the forest.(因为你只盯着树,没看到森林。)” 许屹存语气平淡,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标注出几个关键点,“We need to recalibrate the sampling weights and re-run the cleaning pipeline with the adjusted priors. I’ll send you the parameters.(需要重新校准抽样权重,用调整后的先验假设重新跑清洗流程。参数我发你。)”

“Got it.” 杜克一脸崇拜,“Hey, while I have you… heard a rumor from Zhou that you had a ‘date’ tonight? With some mystery girl from Wuxi?(嘿,趁你在……听周说了一嘴,你今晚有‘约会’?跟一个无锡的神秘姑娘?)” 技术宅的八卦之魂突然燃烧起来,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

许屹存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皮都没抬:“Zhou needs to mind his own business. And it wasn’t a date.(周需要管好自己的事。那不是约会。)” 语气冷了一度。

“Haha! Denial! Classic Ivan!(哈哈!否认!典型的伊万作风)”

他面无表情地关掉了共享屏幕的标注功能,声音毫无波澜:“Duke, focus on the data. Or I’ll reassign you to debug the legacy system.(杜克,专注数据。不然我就把你调去调试那个祖传系统。)”

“No! Not the legacy system! Anything but that!(不!别是那个祖传系统!除了那个都行!)” 杜克立刻发出惨叫,瞬间蔫了,“Alright, alright! Back to work! Parameters received! Running recalibration now!(好吧好吧!回去干活!参数收到!正在重新校准!)”

屏幕上的杜克瞬间切换回苦大仇深的码农脸,开始疯狂敲代码。

许屹存切断了视频共享,只保留语音。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周屿安的调侃,Duke的玩笑,像细小的飞虫,在他习惯性保持绝对理性和秩序的精神领域里嗡嗡作响。

啧,真他妈的吵,又吵又烦。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微信界面停留在那个备注为“易矜闻(Jocelyn Yi)”的聊天框。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回复的“ok”。

他随即锁了屏,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了光滑的桌面上。

夜还很长。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歇的意思。而某些被扰动的思绪,也如同这夜雨,悄然渗透,无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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