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刺破万丈,魔兽在电光中悲嚎,惨叫声响彻九天十地,十八层地狱血海,红雾冲天,重伤修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漫天悲嚎中只听夺!一声,林朝云横刀生生震开剑刃,反手一刀开天辟地般劈到黑衣男人面前!
“不就是送你两束花么?至于这么生气?”男子朗声笑道,语气中带着三分调侃味道,在接住刀锋的当啷一声中不怕死地继续说,“那十二朵花朵朵都是纯金打造,花蕊颗颗钻石也是我亲自挑选的,这诚意九天十地无人能比,你怎么还不高兴成这样?”
红雾被刀光劈开,又随着重力缓缓合拢,天地朦胧间林朝云收了刀,弯腰在血海里捡起释迦佛的宝瓶,开口时语气冷得像冰:“……下次送给沈霖,你看他生不生气。”
“送他干什么?我喜欢的又不是他,顶多以后咱俩结婚的时候给他坐首席首位当花童,婚后给他改姓归到你名下当儿子养……其他不能再多了!”
林朝云:“……”
他面无表情,偏头一扫岸边气成河豚的沈霖,以一种非常客观的语气道:“我看他现在更想杀了你,暮行雨。”
暮行雨爆发出一声长笑,血海为之翻滚,浪花滔天,那溶解仙人骨头的红浪翻涌腾起,眼见就要浇到林朝云头上,一把青竹伞自半空绽放,将兜头而来的血水尽数挡住,反弹回去。
那青色伞面碰水则渗红光,在红雾之中格外醒目,伞下,林朝云容色冷淡,声音清冷若积雪,冻得岸边麒麟仙君掏出武器的手寸毫不敢挪动:“与其逞这一时之能,不如回去勤勉修行,之后有实力,我带你杀他。”
“过分了吧?创世神殿下?”
林朝云头也不回,侧颊在血光里瓷白,好似一座精美玉雕。
红雾随他每步自觉分开,有海底魔物被那莲花清香吸引,探出十人宽大的手要去勾仙人衣角,仅伸出一毫,便只听铮!一声震耳,长剑洞穿手掌,顷刻将其炸成一片绵延血花!
“谁让你们碰他的?”浓雾中暮行雨冷冷开口,先前那欠揍劲半点不剩,字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姓林的,你也任他摸?!”
神力炸开,在整个空间肆虐宣泄自己的不满,其他魔物在威压下尖叫逃开,红雾也因为畏惧躲得更远,林朝云倒是浑然不觉,慢慢在海面走着,冷冰冰回答:“他拽不动我。”
“可是他拽你衣角。”
“所以?”
“你都不让我拽你的!”
红雾散尽,他踏到了岸边,一甩纤尘不染的雪白袖袍,收好青竹伞,抬眸不冷不热望向海面上笔挺人影。
“下次再犯,我定清空你血海。”
砰!
红雾如避蛇蝎般彻底消散,暮行雨站在翻滚血水上,比林朝云还高出一截,身姿挺括悍利,一头标新立异的短毛支棱,半边肩膀还窜着逼人的漆黑火焰。
……只可惜眉宇间杀气邪性太浓,白瞎了一张剑眉星目,俊美逼人的漂亮面孔。
见对方无声,他足下脚程骤然快了百倍,只瞬息功夫就逼到岸边,贴着林朝云的脸,抬手摸了上去。
“别啊,殿下,”他笑,语气轻佻,“这么生气?难道是我送的花不好看?还是说……你更喜欢当年那根白玉簪子?”
触及逆鳞,林朝云微微皱起眉,一把拍开了他覆在面上的手。
“滚。”
俊脸被打偏,暮行雨面上笑意微敛,片刻后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打这么狠,我都有点……”
啪!
面前人又赏了他两巴掌,一左一右,正好对称。
林朝云语气淬了冰似的:“我劝你最好再也不要提那根簪子。”
暮行雨闻言便更起了兴致,不慌不忙撩起眼皮,直直对上一双深如寒潭的霜色瞳眸,叹道:“不行啊,你戴上那根簪子太漂亮了。”
他盯着面前人的脸,促狭地笑出声:“好看到我忘不掉,想一辈子给你戴。”
“……”
林朝云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注视他。
他生得非常漂亮,是那种乍看之下就会让男女都坠入爱河的那种美,但不显阴柔,因为五官线条都太过利落干脆,凤眼长眉银发融合在一起,也只是增添了三分凌厉。
一般来说长成这样的多半都冷心冷情,清冷孤傲,非常不适合被追——事实上经过千年无数人的实践,这个根据规律总结出的论断也得到证实——但耐不住他的骨相实在过于完美,完美到九天十地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因此古往今来前仆后继飞蛾扑火的傻子还是层出不穷。
其中一位追得最久最执着的傻子,就是面前这位。
暮行雨。
九天十地唯一一位能够镇压十八层地狱魔物冤魂孽债,位分仅此于佛祖之下的神明,几乎和创世神林朝云比肩。
堪称位高权重。
却在三千年前莫名其妙对林朝云一见钟情,甚至单枪匹马杀上九重天求亲。
险些被林朝云一刀斩成残疾。
啪-啪-啪三巴掌后,血海一片寂静,魔兽齐齐堵喉,半个音节都不敢发出,直到林朝云收回目光,垂落眼睫,头也不回转身,抓住沈霖衣领一扯,大步朝出口走去,暮行雨才骤然一动,抬手猛地拽住衣袖。
“殿下,带我一个?”
林朝云不胜其烦:“什么?”
“算算时节,云宫院里桃树开花了,”暮行雨嬉皮笑脸,“我想去赏花。”
“……”林朝云表情漠然,好似在看一团死物,好半晌才轻声说,“九天十地,不止我院内有桃树。”
“但只有你院内桃树和人,最让我入眼。”
林朝云危险地眯起眼,眸中杀意骤然迸发,下一秒,他身形一晃,如狂风般冲到了暮行雨面前!
……
三十三重天,宫殿巍峨高耸乳云端,琉璃长阶绵延至尽头,上面两道身影并肩,沈霖偏头看着林朝云,眼底满是笑意和敬仰。
“我就说他活该!哪个正常人会想出送纯金花的念头,他绝对是故意的。”
“或许。”
“明早观世音送来名单,已经有一部分被遗忘的神明出现法力消失,身体虚弱的情况。”
“让九幽**辛苦些,能多撑段时间便多撑一段时间。”
“也只能这样……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林朝云停下脚步。
此刻差不多午夜,长阶上寂寥无声,他驻足时不知怎的踉跄一瞬,膝盖磕在阶上的声音格外醒目。
沈霖猛地回头,才发现他此刻面白如雪,就连唇-瓣也褪尽血色,此刻正跌坐在长阶上,低眉用力捏揉太阳穴。
他心一慌,连忙冲上去要扶,却见林朝云用力摆了摆手,撑着石板想要起身,却不料双腿早就发软到无法站立,下一秒膝头砰一声跪地,他弯腰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灿金色神血泼在玉白长阶上,神力自长阶流向四周,顷刻九天十地为之颤动,无数神仙因而睁眼看来,电光火石间沈霖一把扶住勉强起身的林朝云,转身消失在云雾中。
……
三十三重天,云宫,琉璃殿。
沈霖打开虚空通信端点了几下,调出信徒人数实时统计表,滑到末尾停住:“消息已经完全封-锁了,目前外面没有人讨论这件事,至于信徒……还剩一位,不算太坏。”
他说罢,靠在贵妃榻扶手边,偏头看向榻上斜靠的瘦削身影:“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朝云收回目光,右手把-玩颗夜明珠,莹润光泽衬得手指如玉雕般漂亮。
“不怎么样,”他平静说,“让人把今年年中例会需要解决的问题呈上来。”
“诶!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
林朝云抬眸看过去,容色是一贯的冰冷,唇边血痕还没擦干净,一点猩红艳到有些刺目的地步,沉默片刻,把夜明珠轻轻放在桌上:“也是。”
沈霖瞬间满脸期待。
林朝云从身侧取来两本案卷,边坐直身子边塞进沈霖怀里:“拿好。”
“……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我?不是应该给你自己吗??”
房门忽然打开,仙侍低眉顺眼进来,把成堆文书放在案上,随后鱼贯而出,轻轻掩上门。
林朝云随手拿起一本,打开粗粗扫过,最后指着署名说:“把这个人也加上。”
“加到哪?”
“左手那本。”
沈霖乖乖打开,取墨,提笔,一笔一画在第一卷末尾添上名字。
林朝云挥挥手让他并肩坐下,看着名字被写上,吹干,而后伸手揉了揉麒麟乱糟糟的卷毛。
“你长大了,”他说,“从前教过你很多,尽管不爱学,但总归听进去十之八-九……也够用了。”
“……你怎么突然说这么伤感的话?”
林朝云没有出声,直到沈霖掰开第二本案卷,刹那面色大变,才不紧不慢道:“这一本,是需要警惕、戒备成员名单。”
沈霖回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什么意思?”半晌他举着两本厚厚案卷,怒道,“林朝云,你什么意思?!”
林朝云抬眸,寒潭般眼中闪着碎光,不动声色注视勃然大怒的沈霖。
半晌,他视若无睹地指向另外一本:“这里面是可以信用的成员名单,其中观世音为人甚好,办事妥帖,知道事情也极多,你之后不会的可以多去问问他。”
“过两日我会再去血海一趟,普渡大魔,若成功,今后至少三千年,他们不会对三十三重天造成威胁。至于那之后……”
“林朝云!”
嘱咐戛然而止,下一秒哗啦一声巨响,文书噼里啪啦落地,门口看守仙侍在惊讶之下推开门,又被沈霖一声怒喝吓得落荒而逃。
他转向面前人:“你认真的?”
林朝云被他扯住衣领摁在案边,后腰抵得生疼,闻言不知是疼还是累,轻声道:“对。”
他说:“从五百年前开始,信仰我的人急剧减少,到了二十一世纪,因为科技加持,越来越多人不再相信传说,作为最古老甚至记载最少的神仙的我是受损最严重的,我知道自己注定会在某一天消失……现在我已经做好准备。”
“你是我筛选后,唯一能够托付的人。”
说着,他一瞥被砸进满地文书里的案卷,沉默片刻,抬手把沈霖鬓边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我很抱歉,如果有的选,我不会让你坐上这个位置的。”
沈霖张了张嘴,再开口时喉头有些哽咽:“你就不能……不能再想想……”
“帝释天还没死。”
沈霖一呆。
紧接着下一秒,他脸色瞬间煞白,好似浑身血液都被抽干,又一股脑注入头顶。
林朝云知道他懂了,轻轻挣开被揉成一团的衣领,弯腰把地上的案卷捡起塞进他怀里。
“三日后,我将带人普渡血海,”他声音沉沉,丝毫没有因为重伤和神力消失而虚弱无力,“若我没有回来,就去找观世音,他会替你守住云宫的位置。”
“若我还能回来……”
烛火摇曳一刹,光影变动间林朝云眸底划过一丝暗色,旋即他扭头看向香炉,那上面挂着一串串着颗金色舍利子的佛珠,一字一顿缓缓说:“我会去找释迦牟尼,上天入地,也要找到烛九阴和穷奇——”
“还有一个办法!”
叙述戛然而止,林朝云微微眯起眼,看见沈霖侧身,凭空拉开一道门。
下一秒长风猛地灌进屋内,将沈霖的话吹得支离破碎,但依旧清晰:“下凡。”
“林朝云,下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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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遗忘的神明将流落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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