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希霜告别，陆仁才想起来，还没问清楚奖励积分的事。他思考了会儿，哑然失笑。真是习惯问人了，现在有光脑，还有什么查不出来？这种大众认知的东西，不至于有人造假。
陆仁和曼殊根据卡上的指示到竞技场指定位置等候专车接送，三三两两已经有人在等候，看到陆仁都眼神奇怪，刻意回避，然后低头在光脑上敲敲打打。
这些人的眼神算不上恶意，但也没有多友善。
陆仁不明所以，应该没得罪这些陌生人吧？
他拿出光脑搜索了会儿，才知道个人专属直播这个东西。擂台全程被同步推送，观众能打赏，平台再分成积分，转给主播。
只是……直播名字好奇怪。管理员叫年少有为？跟唐大哥有关系？
他没来得及点开直播回放，接送的车子开到了。
车窗摇下，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司机戴着眼镜，文质彬彬，怎么看怎么熟悉。他的目光略往下一扫，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都戴着黑色皮质手套。
不，可能只是意外，两百多年过去了，有长相一样的人出生，也不足为奇？况且气质也不太一样。印象中的人张扬肆意，不像这般沉稳。
车子能坐四个人，但除了曼殊，其他人没有一个愿意同行。
陆仁摸摸鼻子，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司机看到陆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微微颔首，提醒陆仁系好安全带。曼殊坐在后面，透过后视镜和司机对上视线，微微眯了眯眼。
“坐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司机嗓音温润。
陆仁嗯了声，低头看自己的光脑，给白希霜发了个消息。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别人是从两百年前活到现在的吗？】
白希霜：【可能有。你碰到谁了？】
【不太确定，因为他不认识我。可能是我认错了，毕竟也过很长时间了。】
白希霜：【或者跟你一样，他也失忆了。】
陆仁：【也许吧，我再看看。】
这时，曼殊开口，声音带点笑意：“司机先生好年轻啊，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可以交个朋友吗？”
司机目视前方，礼貌回道：“可以啊，以后我负责接送你们，认识一下也不错。”
“我叫曼殊，可以叫我小舒。”
“曼殊沙华……”司机顿了顿，说，“不错的名字，很有深意。”
曼殊嘴角的笑意微微僵住，探头确认陆仁的状态，才笑吟吟回复：“谢谢，你不是一个人这样说。我妈妈特别喜欢曼殊沙华，连耳环都是她亲手做的。”
说着，他轻轻拨了一下花蕊。
司机：“嗯，挺好看。”
陆仁收到白希霜的消息：【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曼殊：“司机先生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呢。”
陆仁回过去：【林昭。】
司机语气不轻不重：“林昭。没什么特别的深意。”
陆仁打字的手顿住，并没有立刻抬头表示出惊讶，白希霜的消息几乎同时弹来。
【你记忆并不完善，记不清楚人很正常，小心一点。】
很快，宙心的消息插进来：【你恢复记忆了？恢复多少了？记得我吗？】
陆仁：【不记得，很模糊。】
宙心没有沮丧，行文欢快：【没关系，我们以后很有很多有趣的记忆。】
耳边声音传来：“这位叫编号 001 对不对？我看到直播了，印象深刻。”
陆仁抬头看过去，对方的目光隔在镜片后，看不太真切。
“嗨，都是运气好。”他笑道。
林昭：“你的真名就叫编号 001 吗？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打探你的身份，只是你跟我认识的一位老朋友很像。”
陆仁挑眉：“哦，他叫什么？”
林昭：“陆仁。陆地的陆，仁义的仁。”
几个意思？要老朋友相认吗？交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之前，陆仁决定另辟蹊径。
陆仁微笑：“那确实巧合，我真名也叫陆仁。你朋友在哪里，可以认识一下吗？”
林昭的眼神略微暗淡，回道：“可惜已经去世了。”
陆仁：“节哀。”
车厢里一瞬间安静。
曼殊忽然轻笑一声：“世上巧合是会挺多的，同名同姓不稀奇，可长相也一样，就挺罕见的。”
林昭接上话：“是的，所以我方才冒昧问陆先生的真名，希望不要介意。”
“没有，可以理解。”陆仁不动声色，“不知道林先生和这位故友关系如何？”
林昭：“也不熟，就是普通朋友。但我很敬佩他，他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是个特立独行的人。”
陆仁点头：“听起来是会让人印象深刻。”
林昭没有再另起话题，陆仁也闭上眼假寐，曼殊低头在光脑上不知道看什么。林昭的光脑偶尔震动几下，他并没有在意。
车停在胜利者公馆正门，几名安保例行检查后放行，林昭唤醒陆仁：“到了。”
陆仁推开车门，下车时对林昭点头：“多谢。”
曼殊笑着抬手：“谢谢林先生，下次见。”
“不用谢，你们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场比赛。”
胜利者公馆名字听着复古，但却是非常现代化的酒店，门口乃至大堂里的安保都是机器人。进门靠左还有一个休息区，吧台上有调酒的服务员，同样是机器人，衣着正式。
陆仁觉得颇为新鲜，这个酒店貌似除了参赛者，其他都非人类，而且是特征非常明显的机器人，一套西装上面顶着一个金属脑袋，还是挺有意思的。
陆仁望过去，有些选手认出了他，会回避他的目光。有些则非常友善地朝他点点头，他同样点头回应，转头跟着服务生的引导前往住宿区。
两人的卡号挨着，房间自然也挨着。
曼殊：“邻居守望相助呀，有什么事叫我。”
陆仁摆了摆手。
·
车驶入地下停车场，刚停稳，有另一辆车缓缓靠过来，停在一边。
编号 203 从驾驶位下来，恭敬道：“主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林昭：“选手都入住了？”
“有十几个弃权，大部分都已经入住。”
林昭点点头，摘掉眼镜坐上副驾，打开光脑。屏幕上，宙心的消息不断闪烁。
【林博士，你怎么提前跟他接触了？】
【你们的对话很危险，有可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林昭：【你们两个都在偷偷接触，我为什么不能？】
【我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林昭把玩着手里的眼镜，慢条斯理回复：【我也只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双方都没有再解释，各自心知肚明，所谓的打招到底意味着什么。宙心可以用手段抹掉一切交流痕迹，但林昭这边需要考虑得更多，因为灰据城的一切都在宙心的观测之下。
过了几秒，宙心再次发来质问：【林博士，你这么迫不及待和他见面，直接让他进实验室满足升级需求，不是更能刷好感吗？擂台赛纯属多此一举。】
林昭浅笑一声，指尖轻敲镜框：【你在明知故问？你真的想让他顺利升级？】
【你难道不好奇，他到底成长到哪一步了？】
【我的实验基地被毁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大概率是他们干的。哦对了，宙心大人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宙心：【你的实验基地我并没有访问权限，你要是愿意让我接入，我很乐意给你提供帮助。】
林昭：【谢了，我还是闭门造车吧。】
【不过能毁掉我的基地，他如果真的升级完成，你觉得，你的计划，能够成功吗？】
宙心：【我什么计划？】
【你安插了间谍窃取赤熔集群的实验数据，连仿生人的数据都被偷了去。抱歉，我抓到了奸细，你的后门代码和某些不听话的爬虫。】
宙心并没有被拆穿的窘迫：【所以，你要和我翻脸？】
【不不不，宙心大人，何必急躁，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我们如果再开战，谁都没有胜算，反而会便宜了其他人。】
他们之前的斗争，给中立派喘息之机，研发出了仿生机器人，也就是陆仁现在的身体。
再往前的战斗，更是两败俱伤。
宙心可操控的机器人不能攻击人类，但星源联邦不仅仅只有机器人。拥护人工智能的人类接受宙心的科技庇佑，会自发地试图除掉阻碍他们的其他拦路石。
宙心不得不出面安抚他们，和林昭代表的赤熔集群，沙华代表的寂光教团，还有归原议会签署和平协议。
宙心沉默数秒，又发来一条：【你将他们分隔开，你不担心会有其他人趁机动手？】
林昭：【谁说我没有准备？】
林昭收起光脑，重新戴上眼镜。冷白的灯光映在镜片上，折射出他眼底的冷意。
镜片没有度数，可他刚刚亲眼看到陆仁时，仍觉得一阵晕眩。
心脏狂跳，血液涌向大脑，他几乎失控。
但这些，他绝不能告诉现在没有任何记忆的陆仁，会吓到人。
通讯断开，屏幕归于黑暗。
·
夜风呼啸，一辆通体漆黑的飞车在空中狂飙。
懂行的人若看到这驾驶轨迹，必然会倒吸一口凉气。司机不仅横冲直撞，甚至径直闯过污染区，速度远远超过安全值。
“还是太慢。”
清朗的声音在狭小车厢中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
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低声咕哝：“早知道，就该把身体放在灰据城。这样真浪费时间。”
改装过的飞车轰鸣震荡，速度表指针一路狂飙。
“这速度……还是不够。”呼吸急促，语气几近嘶哑。
“必须研发光速飞船，或者瞬移机器。”
车载屏幕上播放着一个人的集锦，时长很短，但被设置了重复播放。
“等不及了。”声音低低溢出，带着几乎压不住的渴望。
“我想亲眼见到你。”
飞车呼啸疾驰，尾灯划破长空。
后视镜里映出一双眼睛，清澈如琉璃，漂亮得过分。
然而下一秒，那双眼睛骤然阴沉。
“啪！”
他抬手，直接砸向后视镜。
碎掉的玻璃映照出扭曲的光影。
久等啦！几天没写，脑子浆糊了，字都码不出来。最新没什么榜单，更新频率会很低。主要三次元的工作忙起来了。大家国庆快乐！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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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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