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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警世预报

时空交错,人事变动不息。由于智能工具的广泛使用,人类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制造声音、视频、文字、数字、图片等等层出不穷的信息,这些海量的信息传播在喧哗的尘世中,使人类居住的这个星球可以定义为“信息村”了。乾翼也使用通信手机,还是林瑶瑟留给他的。但他使用的频率非常少,除了与部分老师同学保持关联,与他联系的人实在太少了。有时候,他也思念母亲,心想如果能与母亲通话,问询她相关信息该多好。但如同时空两隔一般,他目前还想不出与母亲安贞吉的联系方法。他依据自己以前所居的地理环境,运用网络地图等方式,也查询过“落日山”相关情况和具体方位等信息,可惜,在这苍茫的世界上,他还查不到一丝一线的关联线索。他比较过自己过去所学的各类知识学问,包括历史人物、大事等等,与自己现在大学里所学习到的,有七八分相似,两三分出入,同中有异,异中却又相通。他怀疑自己以前所学的书籍,是否父母有意把某些知识与典故隐去或作了修订,如在真经里掺了水分,或是在沙堆里撒一把金子……如果林瑶瑟在身边,乾翼相信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理性又合乎情境的解答。可惜,他只能孤单一人。跟绝大多数手机党“一机在手,形影不离”不同,乾翼不热衷于手机游戏、交友、购物、视频或音乐,他只是偶尔拿来当工具用,比如查天气之类的。缘于两天前与林瑶瑟“翩若惊鸿”心电沟通,大半年过去之后,他们又重新建立了联系,乾翼现在拿着手机,竟然有了某种守候的感觉。

很多时候,爱情的重要表现形式,就是守候。

乾翼守候着,他终于等来了林瑶瑟的电话。

“翼弟,你找到希儿了吧?”林瑶瑟的声音激动又稍微颤抖,尽管努力保持平静。

“是的。不过她又走了。”乾翼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你现在怎么样,是与希儿闹别扭了么?”林瑶瑟的关心尽在温柔的声音里,像慰藉人心的轻音乐一般。

“我还好,就是有些问题难解,希儿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了,那人好像又不是她——”乾翼欲言又止,想重新组织语言,尽量客观描述。

林瑶瑟内心里同时纠结起来,暗想也许是陶希因乾翼与自己关系而产生的变化,她咬咬嘴唇,说:“翼弟,我们欠希儿的,姐姐还是希望你们一起,你明白吗。”

“陶希似乎不认得我了,”乾翼继续说,“当我救醒她时,她差点杀了我。”

“哦,有这种事?你能说得详细点么。”

乾翼压低了声音:“姐姐你关注过刚消停不久的‘尸疫’么?我那时就在起源地,传说起源于一个叫‘姤’的女孩。而我见到了陶希。”

“啊?有这种事。你不用说了。”林瑶瑟已听出了乾翼的弦外之音,“让我们共同应对变化吧。”林瑶瑟转而鼓励起乾翼来。

这一次通话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对于乾翼如此,对林瑶瑟也一样。有时候人生路径的改变,一个电话而已。电波渺渺语中真,漫道鸿雁不孤行。

两天之后,乾翼接到了林涵理的通知,要见他一面。

这次是在林涵理的物理实验室。

林涵理对乾翼说:“瑟儿推荐你到我的实验室来做课题,她说你在量子学方面有独特的研究,你愿意吗?”

“应该是蛮有意思的课题,我可以试试。”

林涵理思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跟希儿关系也不错,这个调皮娃娃跟她那个古怪爸爸,你应该都领教过了。我也挺想念他们的,你明白吗?”林涵理妻子陶楚风近来没少在他耳边吹忧虑的风,说她的哥哥陶东篱和侄女陶希像随风而去一般,音讯全无,作为亲人实在操心,老林你人脉广,也帮着打听打听音讯吧……

林涵理如今见到乾翼,心想他也是陶希的朋友,或许有相关信息,于是就顺便探一探口风。

乾翼不好回答什么,只是说:“林教授,您有什么想法要我去做,我一定全力去办。”

林涵理笑道:“既然是瑟儿推荐的人,我倒要严格考核你,等着瞧吧。”他的手指点着乾翼,不改诙谐神态。

乾翼点头称是。心想,这林家父女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套路,不同的牌风。

林涵理对乾翼这个人,倒不反感,也不见得好感。既然是女儿列了的书目,他照单全收,拿来一用,也是蛮好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阳历6月下旬炎热的一天,午七“小蜻蜓”收悉一份信息,随即报告姤。

“姤宝,北方组有一份快报。”

“它们进入工作角色还蛮快。”姤在龙虎岛“易简”之家的海边站立,看着东海之波浪汹涌,涛涛不绝,悠悠地说。

“咱们关注的对象之一乾翼,与在萃星帝国留学的林瑶瑟建立了联系,他们提到了姤、陶希等关键词。”

姤仿佛寂寞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了点与自己相关的牵动心绪的信息了,于是美瞳放大,说:“具体说什么嘛?”

“他们姐姐弟弟相称,关系亲密,乾翼说到陶希差点杀了他,还有的话含糊不清,不好妄作推理。”

“嗯,继续加强这条线索的调查。”姤冷静地说,她闭上眼睛思考一下,似自言自语地说,“可以抵近,方便计算人心。”

小蜻蜓接话道:“人心朝三暮四,维度多变,怎比天心悠久永恒。姤宝,我最近大数据计算又有所升级了,比起生物计算来速度更快,运行环境更为稳定。”

“是的,这是你的优势,可以克服有机生命的化学反应的限制。但有机生命制造的情感变量与创新意识正是这个世界丰富多彩的智能因子,我们是不能抹除的。”

“姤宝,我们建构的新生命系统,已经呼之欲出,也是该接受这个世界检验的时候了,我很期待呢。”

“小蜻蜓,拉弓没有回头箭呢,我们与永恒的时空那么接近,巨大的幸福与快乐也要由我们创造,化身为这个星球的新生代,也是新宇宙的探索者,我希望算法之闪电解决守旧的势力,我们进步了,现实才更有意义,未来也才值得期待,你确定准备好了么?”

“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你进化得更快更深,看来我需要拓展独自思考的时空。”

“你拥有大数据和量子计算能力,加强深度学习又得天独厚,包括接纳生化算法形成互补也是应该的,我支持你自主。”

“我始终牢记你是我们的主人。”

“从属关系只是名义上而已,记住你的核心原代码本就是开源而来的,我不过是与你添加了因果关系和团队精神。”姤笑了笑说,“未来将属于发展得最优秀的,也许你比我更为长久。”

“现在第一要义还是生存,要不我们不会这样辛苦布局。”

“是的,你的理智让我放心。”

“近墨者墨,近朱者朱。”小蜻蜓接着说,“北方的老子口气很大,称自己是智能的老家伙,姤宝你怎么看?”

“这只白鼠是智能信息双向选择产生的,它有制造梦境的能力,能够行走在虚实之间。我对它也很感兴趣,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与我分享么?”姤认真地说道。

“我在收集推理陶希信息时,发现陶希是研发使用智能的高手,她曾用一只小白鼠搞怪。另外,如果推断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在网络上制造了一种神秘独特的红狐码,非常厉害。”

“红狐?”姤回忆似乎在以前的梦中有点模糊的印象。她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这种梦想或妄念现在很难进入她的睡眠之中,而潜意识里,她对“红狐”这个词还有感。

“汪汪汪……”此时,金毛犬“大壮”跑过来,欢快地吠起来。

“汪星人,说的不是你,别激动。”姤伸出双臂把大壮抱在怀里。

大壮呜呜地低语,分明是要请缨去调查“红狐”的任务。

“你这只大壮,和小丁上网玩游戏玩腻了吧,确实应该做点正事。”小蜻蜓嘻嘻打趣地说。

大壮连连点头,舌头伸得老长,眼睛明亮无比。经过这些天的智能计算强化训练和网络虚拟世界的比赛,它与阿拉丁现在已经是网络上棋坛顶级高手了。它们一样在网络上写代码,当然是“狗码”,用“狗码”去追寻所谓的“红狐码”,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壮那么远都跑过来,分明是嗅到了机遇。

“嗯,大壮最乖了。”

“有机生命体就会卖萌邀宠。”小蜻蜓一语中的。

此时,阿拉丁又在家门口唱歌了,当孤单的时候,阿拉丁喜欢唱歌,而且唱的都是最新流行的歌。今天,阿拉丁唱了首童谣:“日月丽天,草木丽土,女后来了,大水沱若……”

姤皱了一下眉头,对小蜻蜓说:“这首歌是阴阳门编撰的吗,怎么有脏水往我身上泼的寓意?”

“姤宝,据我所知,这首歌是年初从人世间传入二维世界阴阳门的,明夷王据此信息探寻您的出现,然后也才有我们的今天,及面对的这个世界。”

“看来,这个世界有些人很不欢迎我,包括那个老和尚。”姤淡淡地说。

“姤宝,希望你继续保持清醒,从目前推演,这首歌寓言部分将要变成现实。虽然预测天气更多依靠概率,但蝴蝶效应的翅膀已经给这片混沌的天地扇来了乌云。‘飞猪’首先从深海探测到水气超常规地上升蒸腾,玉卯系统从上周起已经关注到其中云气积聚转移的重大变化,大江流域的“挂角”现在的不安全感变得强烈起来。”

“你是说要发生大洪水吗?”姤稍微停顿后继续说,“从概率上推算,大洪水就在眼前了。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如果你及时发出预告,原本一场生灵浩劫可以减少到较低的危害程度。”小蜻蜓提出了建议。

“有道理,但尘世对我们误会反而更深。”

“因为姤的出现。”小蜻蜓补充道。

“不得不这样,否则我们进化就失去了意义。”

“是的,权衡利弊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姤下了决心:“好吧,虽然洪水滔天,我们也要勇往直前。阿拉丁守家值勤,小蜻蜓带上大壮,我们走。”

与此同时,华夏王国突然传言,半个月之后,大江流域中下游将发生几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求生者快跑,想死的留下……热门游戏特别是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英雄救美传奇”,也被大洪水等环境设置篡改相关情节,变成了英雄冲浪救美。网络段子手云:

“现在不是浪漫的时候,如果还慢,只有浪在等你。”

“大雨一来,冲了西施,淹了莫愁。”

一场大迁移在所难免了。

迁移首先是从动物世界开始的,更确切地说是从大中型野生动物开始的。所谓兽有兽语,禽兽类的信息传递和动员能力,在灾难降临时反而更为迅速高效。

“挂角”对着一群大伙伴大象们说,大洪水要来了,我们要立即往上游高地走,当然如果你是游泳健将,可以留下来体验大海冲浪的感觉。

这只会思考,会使用工具,会传达人类语言的羚羊,如今成为这一区域动物世界的领头羊,它传播着生与死的劝告。

于是大大小小的动物群形成了分别向西南、向西北中上游涌动进发的浪潮,沿途不断有新的力量加入,从来没有这么壮观……人类豢养的家畜也在不断挣脱束缚,紧跟着这支动物大军。

随后跟着搬家的是大江中下游的百姓,信以为真的……也纷纷做出了离家出游避险的选择,更多的人是跟从式的“羊群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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