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善。”
嘶哑的诡声再次从那道模糊的身影处传来,那声音无比恐怖,无比诡异,又无法形容。
似当头一棒,霎时我浑身如遭雷击,身体几乎是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手上的打火机也差点应声掉落。
道听途说和亲眼目睹完全是两码事,纵是我从小听过的鬼故事再多,也比不上眼前这一幕来的暴击,难道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顿时我就欲哭无泪,说实在的,我差不多是个唯物主义者,但进到这鬼地方后世界观被刷新的太快,导致我现在根本没有世界观,就算现在有人跟我说这世界上有会跳钢管舞的外星人估计我也会信上三分。
我面色惨白地看着眼前这震碎三观的奇事,内心在科学和迷信之间来回拉扯,身体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这才停了下来,我一只手死死按着打火机,被头盖上的防护铁片烫伤了也浑然不觉,另一只手则下意识的抓向身后的墙壁,想要寻找一个依靠。
可还不等我的手攀稳墙壁,那道身影却忽然一动,然后嗖的一下就奔着我扑了过来。
“啊!”
极致的恐惧深深笼罩着我,那一刻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遵循着求生的本能转身撒腿就跑,也不管是朝着哪个方向,也不管前方是否有障碍物,总之闷头狂奔,期间跌跌撞撞,好几回险些被绊倒,偶尔也会一头撞上墙壁,磕得我七荤八素,但都全然不顾,一门心思只想尽快甩掉身后的诡异黑影。
出乎意料的是,那道黑影见我扭头就跑,它竟然动作一滞,生生停在了原地不动,可见我越跑越远,它又一边大叫着“陈,陈善,陈......”一边如离弦之箭一样朝我紧追过来。
然后甬道内的画面就很惊悚了,一人一鬼,一前一后,一跑一追,每次我仓促回头,都能发现那道黑影就紧跟在我身后的不远处,而且速度也在不断加快,我明白再这样下去,黑影迟早会追上我,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而光凭记忆去利用地形和绕圈,只会让我这个对地形不熟悉的人体力消耗的更快。
怕到极致就是怒,当我慌不择路窜进了一间小型石室,而身后那道黑影恰好堵在了石室门口时,我顿时怒从心起,恶向胆生,心知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跟它拼了!
于是也不论这家伙是不是那种青面獠牙的恶鬼,或者是一个没事出来瞎溜达的千年老僵尸,我一咬牙,大叫一声,然后弓着腰就猛地朝那道黑影狠狠地撞了上去,这一撞起了奇效,竟直接将那黑影撞倒在地,而从这一撞的反震力来看,这黑影好像并不是什么没有实体的鬼魂,倒更像是个活人。
管它是人是鬼!先吃姑奶奶几拳再说!我如是想着,反正这墓里头的东西,不论死活,都肯定跟我谈不上友善的!于是我直接欺身压上去,抡起拳头对准身下的黑影就是一顿招呼,拳拳到肉,寸寸入骨,一拳比一拳狠厉,猛攻对方面门,直砸得身下哀嚎声不断,鼻腔都涌出了热液,我也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砰!”
剧烈的枪声划破空气,一道火舌从我身边急速掠过!
我几乎吓得立刻就收回了手,与此同时,一支微烫的枪口顶上了我的额头,我僵硬着身体,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画面如同被定格一样,脑门上那个微微发烫的物体,带出无法遏制的恐惧,我想,任谁的额头上被指着一支枪,也是一样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的。
该怎么办?我迅速思考着能解决此刻局面的办法,是直接一个驴打滚?恐怕我滚得没有对方扣扳机的速度快。
那快速抬手将枪口打偏?恐怕我刚一抬手,我的脑袋就已经炸开花了。
这个时候,哪怕我再不理智,也明白了面前正被我痛殴的这个黑影并不是什么奇怪的鬼物,也不是什么溜达散步的老僵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他的手里还有枪!
先前落生风就说过,在古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僵尸鬼怪,而是人心,我现在无法知道这个人下一步会做什么,可是一想到我都痛殴了他一顿,那他绝对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或许下一刻,子弹就会打进我的大脑,我几乎都能想象出殷红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脑浆交织的画面。
而就在我冷汗湿透全身,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的时候,随着‘梆梆’两声物体敲击地面的脆响,我的眼前忽然升起了一道刺眼的亮光,巨大的灯光反差让我的眼睛瞬间闭上,并伸手挡住视线,几秒后,等慢慢适应了强光,我才缓缓睁开双眼,朝身前看去。
顿时,我的喉头发干,满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会是她?!
“他娘的!嗬呼......嗬呼......嘶......姓陈的!你TM想干什么?!是不是打算打死我,然后好去继承我那两间赚不到半毛钱的破古玩铺子!?”李易安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几分冷厉,她以往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现在的声音,明显是发怒了。
来不及多想,我连忙从她身上爬起来,又飞快的将李易安给扶起坐好,然后撇清道:“不是!怎么是你啊?你怎么,那什么,你不是那什么,卧槽,落生风不是说你在界道里踩到机关被地下水给冲走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也没到头七啊,你怎么就......草!你该不会是心怨难平,跑这里来找替死鬼来了吧?”
方才石室内漆黑一片,所以即使我将她按在地上痛殴,对她的周身状况也感知得并不真切,这会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下,我才注意到李易安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在不停地往下滴水,就连右手紧握着的手-枪,和左手抓着的狼眼手电,上面也俱都挂着水珠痕迹,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有手电你TM不早用!黑咕隆咚的故意装鬼吓我是吧?!是不是有病?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见李易安竟随身携带手电却不打开照明,害我刚才被她撵的四处乱撞,脑袋都磕出几个大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用个屁啊用,没看见泡水了吗?一会亮一会不亮的,我倒是想用,可这叫我怎么用?!”李易安坐在原地喘了半晌,然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老陈啊老陈,你可真行啊你,我好不容易从水底下死里逃生爬了上来,结果差点没被你打死,真是没看出来啊,你这家伙下手居然这么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差点没一枪崩了你,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听到你刚才嚎的那一嗓子很熟悉,我直接就......”
说到这,李易安的声音明显凝滞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仍在流淌的鼻血,又揉了揉青紫的眼眶,继续道:“他娘的,真狠啊!你自己看看你这几拳给我打的,我眼睛都差点被你打瞎了,脑浆都感觉已经被揍匀了,就连我太奶,刚才都好像在朝我招手,差点没给我带走!喂,我说你他娘的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我越喊你跑得越快,越喊你打得越狠,老陈,你该不会是想连我也给杀了吧?”
我这才想起刚才的那两道‘梆梆’声,似乎正是手电敲击地面发出的声响,如果不是手电恰好在这紧要关头恢复了作用,没准李易安就直接开枪了,真是侥了天幸,我不禁暗舒一口气。
“神经,我杀你干嘛?这鬼地方漆古抹黑,你tm往那高处一站跟给法老看坟的阿努比斯似的,再加上你这嗓子,突然像个漏了底的破风箱一样,谁能听出来是你啊。”
我此刻也颇觉不满,连骂娘的心都有了,要是早知道那道黑影是李易安,我哪里犯得着东奔西撞这么狼狈,被吓破了胆不说,脑瓜子现在都还嗡嗡作响,神志尚不清明。
“这能怪我吗?”李易安嘶哑着嗓子低吼道:“我掉下机关的时候摔伤了肺,这会还能顺畅说话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好不容易顺着水流边一路摸索走到这里,刚翻上护栏就看到面前有一道红光一晃一晃的,我不就想到了老父亲给你身上绑的那根荧光棒,结果呢?好家伙啊,我一喊你你就跑,一喊你你就跑,我还以为是我见活鬼了!平时没见你这么大力气,在家搬条躺椅都能喘半天,现在却......”
我被李易安这一吼,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将她打得过狠,于是憋了半晌不吭声,任由她在一旁骂骂咧咧,但挨骂挨着挨着,我大脑忽然一个激灵,面色怪异地将她打断:“你先等等!你说你是从水边一路摸索过来的?可是这里哪来的水?我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可是半点水声都没听到过,而且落生风他们说你掉进了地下暗河被水流冲走,是绝对的十死无生,可你怎么突然从这里钻出来了?还浑身透湿......我说,你现在该不会......其实是鬼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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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会合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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