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夏焕耀直接承认了。
教室瞬间炸开了锅，不少同学涌到夏焕耀座位周围，想吃新鲜的瓜。
“毒蘑菇吃下去是什么感觉？”
“当时真的看到很多蝴蝶在飞吗？”
“现在有没有后遗症？”
……
一堆问题接二连三地涌进夏焕耀的耳朵，没有留任何间隙让他插嘴，令他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裂开，不得不捂上耳朵。
久了，忍耐到了极限，像一根绷紧的弦，总会断开。
“啊～”
一声长吼，夏焕耀仿佛要把积压的崩溃尽数倾泻。
顿时，教室安静了下来。
夏焕耀喘了几口气后，渐渐平复了下来。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响起莫菰的声音。
“大家在看什么表演呢？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让其他同学也欣赏一下。”
莫菰成功把同学们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不过只是短短几秒。
夏焕耀重重拍了一下课桌，怒目扫视了周围同学一圈。同学们见情况不妙纷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继续吃着瓜。
莫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夏焕耀的表情，莫菰忍不住打趣了起来，“你烤……”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强行打断了。
“请给我一个解释。”
夏焕耀的声音异常平淡，但语气里有一股暗劲，让人听了忍不住反省。
莫菰浑不在意，“解释什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咱俩清清白白的。”
“能不能别发癫了？”瞧着莫菰一副欠抽的模样，夏焕耀努力克制着自己。
“不能！”
夏焕耀不知道莫菰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不想浪费时间跟他东扯西扯，索性把事挑明。“你不是答应我，让柳菁把蘑菇中毒的事瞒下去吗？如今怎么全都知道是我了。”
莫菰正经了起来，“她是答应我不会再提这事，甚至当着我的面把原视频删了，就连最近删除里也清空了。”
“那踏马是谁把我挂网上的？让我遭受全网的嘲笑。”
“我也不知道啊！”莫菰把委屈写在了脸上，抿着嘴，让整张俊俏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可怜。
夏焕耀心头莫名一软，面上依旧怒着。“我不管，反正你答应过我，你必须要把这事给我解决。”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莫菰眼珠一转，忽然抓着夏焕耀的手腕往教室外走。“解铃还需系铃人，直接找当事人问个明白不就行了。”
同学们的目光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嘴角都疯狂上扬。不少同学跟在了他们后面，想近距离吃瓜。
刚出教室，在转角处撞见柳菁。她面带春风，跟身旁的两位女同学有说有笑。
当她看到夏焕耀和莫菰那刻，笑声戛然而止，微微垂头，神情中带着些许羞涩，时不时抬眸看一眼面前的两人。
夏焕耀脚步一顿，立马甩开了莫菰的手，恼火在脸上分外明显。
“正好找你有事呢！”莫菰语气冰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柳菁收起了羞涩，嘴角出现了一抹得意的笑，认真了起来。“没错，那事是我在网上曝光的。”
“你答应我的呢？”莫菰问。
“我答应你什么？咱们认识吗？”柳菁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你……”莫菰气得喘不过气。
“给我死一边去，别在这碍眼。”柳菁嫌弃地瞪着莫菰，然后看向夏焕耀的同时，瞬间变了一副脸。
她嘴角噙笑，眉目含情，把手里的五线谱本递在夏焕耀身前。
顿时，跟着来吃瓜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哇~”。他们根本没想到还能吃到一个大瓜。
夏焕耀记得眼前这个五线谱本，之前柳菁递给莫菰，莫菰避之不及。
难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而莫菰见到柳菁此举，目光在夏焕耀和柳菁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次，最后落在柳菁身上，“你发什么癫？”
柳菁翻了个白眼，“怎么？后悔了？”
随即摊开手，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晚了！哈哈……"
说完，对莫菰做了个鬼脸，又转身对夏焕耀轻声细语说：“能让蘑菇写歌的人，肯定有过人的地方。”
夏焕耀十分无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头冒出无限悔意，当初就不该撞见莫菰和柳菁单独见面。
他虽然很想知道这五线谱本里，到底有什么让莫菰感到害怕的东西，但他清楚知道与柳菁不熟，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东西。“你听不出来，他那歌是在嘲讽我吗？”
柳菁边把五线谱塞在了夏焕耀手里，边说：“难道你没听说过黑红也是红吗？我觉得他肯定是嫉妒你捡废品赚钱，令他眼红了。”
夏焕耀一直在推拒柳菁的五线谱本。
莫菰听到柳菁说自己，连忙反驳：“柳菁你什么意思？我会眼红那三瓜两枣？”
柳菁当做没听见，见夏焕耀死活不接，最终不得不放弃。拿着五线谱本卷成的圆柱体，轻轻敲着手心，“既然这份礼物不要，那我送的另一份大礼，你绝对会喜欢。”
夏焕耀一时心慌马乱，感觉自己被做了局。
明明跟柳菁不熟，怎会如此对我？难道她把我当作了她和莫菰游戏的一环？一个癫子就让人头痛了，这又来了个癫婆，这学校真没法待了。
夏焕耀在心里一直揣测柳菁的意图。
柳菁似看穿了夏焕耀的心思，带着歉意说：“首先呢，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未经你允许就曝光了你，其实这也算是送给你的礼物。”
夏焕耀苦笑不断。
柳菁又说：“当初跟我外婆去医院看生病的亲戚，没想到在病房中，看到你正沉醉于抓蝴蝶，我看着好笑录了下了，没想到发到网上火了。”
“所以你可以发个视频到网上，承认自己是蘑菇中毒新闻的当事人，然后讲诉一些有关于中毒的事，流量不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吗？到时流量变现，还用得着在学校捡废品吗？”
夏焕耀忽然想起小纸条的事，之前只是猜测是柳菁的杰作，正好借此机会问个明白。“所以警告我的小纸条是你写的？”
“什么纸条？”柳菁一脸疑惑，“我直来直去，写纸条警告的小把戏，那么幼稚，配得上我的气质吗？”
夏焕耀一愣，难道另有其人吗？
他起初有些不信，但在柳菁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后，肯定了不是她。
那又会是谁呢？
上课预备铃声骤然响起，来吃瓜的同学虽意犹未尽，但不得不纷纷往教室而去。
柳菁趁夏焕耀不注意，把手上的五线谱本塞在了夏焕耀手里。夏焕耀反应过来，立马侧身塞到莫菰的手中。
莫菰狠狠剜了夏焕耀一眼，拿着五线谱本小跑到柳菁的身前，强行令柳菁收了回去。见夏焕耀没有等他，快步跟上夏焕耀的节奏。“你个鬼东西，差点祸害了我，竟然还不等我。”
“等你干嘛？等你一起迟到被老师骂？”夏焕耀说。
“这事先不说，咱说说一大早我被某人冤枉的事。”莫菰说。
“这算得上冤枉？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爆出来的。”夏焕耀说。
“我也没想到柳菁突然间不靠谱了。”莫菰说。
“等价交换之下，当一方毁了约，你觉得另一方会这样？”说完，刚好到教室门口。夏焕耀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莫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然后快步回到座位上。
莫菰跟在后面，路过夏焕耀课桌旁时，特意驻足警告了夏焕耀一句：“你最好别玩火**！”
夏焕耀不屑搭理。
正式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踩点进了教室。讲了一道题后，吩咐同学自行复习，遇到不懂的题到讲台上问他。
大约过了半节课的样子，班主任带着一西装革履大叔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主任笑着对数学老师点了一下头，以示打招呼，随后对看着他的莫菰招了一下手，莫菰立马起身出去了。
夏焕耀看到教室门口的大叔第一眼，觉着眼熟，后知后觉才想起，就是那个在雨天把他家烤肠全买走的大叔。
怪不得当时觉得车上的人有种熟悉感，原来是莫菰。
他不是有洁癖吗？为何会让这个大叔买那么多路边摊？
是为了偷偷帮我？还是想要表达什么？
……
莫菰带给夏焕耀一连串问题，令他无法安心学习。
过了半分钟的样子，莫菰急匆匆回到教室。他没有坐下，而是拎起书包，拉开拉链，急忙拿着些书本和文具塞了进去，拉上拉链后甩在肩上，飞快地离开了教室。
夏焕耀本想下课找莫菰问个明白，怎知莫菰接连消失了许多天。
渐渐地，同学之间传出了有关于莫菰的流言。
其中最离谱的是——夏焕耀捡回来的废品，导致莫菰肺部感染住院去了。
夏焕耀听到后，心里总是愧疚难安。
苏森为了弄清事实，特意去找班主任问了莫菰的情况，哪知班主任只字不言有关于莫菰的事。
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试，夏焕耀与莫菰分在了同一个考场。他看着本应坐着莫菰的座位，空荡荡的，心头不知为何会莫名出现几分担忧。
莫菰消失的这些日子，夏焕耀虽恢复了上学期的平静，时常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考语文时，作文主题是游春、采春、吃春、不负春。夏焕耀望着莫菰的试卷静静躺在课桌上，时不时被窗外吹来的风掀起一点角度。
他结合这些天发生的事与感受，在草稿纸上缓缓写下作文标题：《采蘑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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