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诚实的孩子有糖吃”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和楚弥说过。
楚弥自幼长在皇宫,目之所及,无不是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诚实?
诚实是最没用的东西。
不止没用,甚至致命。
楚弥从不觉得诚实是好的品质,直到从军那三年——
那三年楚弥隐姓埋名,所以一诺千金的,是军中的小兵林尔,也不是楚弥。
正如沈淮久说的,楚弥从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楚弥欣赏诚实的人。
人生天地间,人面兽心者往往慈眉善目,以两幅面孔行走世间。
人间表面光鲜,实如炼狱。
普通人想要在那那炼狱中活下去,随着年岁渐长,最好的方式就是将自己裹上层层伪装。
有人伪善,有人伪恶。
无论善恶都模糊,因而真实才格外难得。
楚弥喜欢沈淮久偶尔在他面前显露的那一分真实。
哪怕如昙花一现。
是好的,就该得到嘉奖。
“这样很好。”楚弥说,“我喜欢你在我面前坦诚。”
他这是……
被夸奖了?
他鲜少被人这样直白地夸奖,竟然有些羞赫,耳根隐隐泛红。
楚弥笑笑,开门下车。
“我睡了,九哥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楚弥笑得真好看。
沈淮久每次看到他的笑,脑海里都会涌现这句话。
他想让他的林娘娘笑一辈子。
哪怕,林娘娘注定不是他的。
“好。”
沈淮久应的时候,楚弥已经用指纹开锁,进了小院。
智能门锁的语音已经被楚弥改成了林书远的声音。
每次开门,门锁里都会响起一个恭恭敬敬的男声——
【奴才恭迎少爷回府。】
这个语音包,是林书远在刑堂亲自录的。
有楚弥手里随意把玩的刀在,他没有半点不情愿。
去厨房给楚弥做了一些可口的吃食,沈淮久留了张字条就走了。
他在网上查了进度,楚弥的身份证这两天就能下来了,很多事也就能着手处理了。
出门前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主卧,沈淮久抿抿唇,走了。
二十六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算不得成熟,说起来,也和稚嫩半毛钱关系没有。
多数人的二十六岁都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纠葛期。
穿着大人的衣服,却有永远十八的心理。
沈淮久相较于寻常同龄人已经沉稳许多了。
如果他没有遇到楚弥,也没有像个毛头小子初次心动一样的话。
无论他如何躲,如何封闭,还是遇上了。
有些人,一旦遇上,就躲不掉。
林娘娘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劫难,沈淮久一直这么想。
这场劫难在他身上降临的很短暂。
沈淮久能清楚地看到它的结局。
知道它何时来,何时走。
有些人,既然想留留不住,不如体体面面地送他走。
感情里,两个人,如果有一个能安稳、健康、顺遂无忧地过完一生,又何尝不算上天退而求其次的眷顾?
沈淮久走后不久,楚弥醒了一次。
看了看时间,距离他跟人约好的时间还早,闲来无事看了会儿书,便又睡了。
再醒,天边晚霞张牙舞爪,绚烂夺目。
“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他道。
出了门,沈淮久的字条依旧放在老地方。
只是这次倒没再长篇大论,只留了简短一句话。
【饭在厨房温着,好好吃。】
楚弥收齐字条,和其他两张放在一起,尤其显出这张单薄。
“啧”了一声 ,楚弥摇摇头,晚饭都吃得少。
晚上七点,整个青城都被夜幕笼罩。
楚弥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书远的电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书远习惯了不正经的调调,“我说少爷,奴才我刚下手术,能不能给人缓口气,弄点水喝?”
楚弥皱着眉,“急着上班呢,别废话。”
林书远叹了口气,无奈认命。
“已经说好了,但人不信我的审美,说要见见你。”
“你什么时候有空?见见?”
“可以。”楚弥回得干脆,“具体时间你来安排,我上午可以出门。”
“明白。”
除去那么一丢丢怕,林书远打心眼里喜欢跟楚弥这样的人交流。
说话干脆利索,说一不二,简单直给。
不用猜,不用揣摩。
和沈淮久完全不一样。
“我喝口水马上联系,有消息立刻跟你回复。”
楚弥却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半小时为限,无论有没有消息都要跟我报一次。”
“我不回,你要说,直到拿到确定结果为止。”
“林书远,我不是沈淮久。你既然选择了跟我合作,就要守我的规矩。”
林书远从不是任人摆布,甘心屈居人下的性子,然而此刻,他却生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林尔’这人太毒了!
不是恶毒,而是狠毒!
作为提出合作的诚意,他曾带楚弥去了趟刑堂。
一个偏僻的,荒无人烟的地方。
在那里,他见识到了一个面无表情就能吓得所有人齐齐腿软尿裤子的恶魔。
一柄小刀被他轻松捏在手里,灵巧地仿佛拥有了恶魔之力。
它能轻松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也可以叫人清醒着享受万千种刑罚。
“想看凌迟吗?”
楚弥淡淡道,“听说现代已经没有这种刑罚了。”
“你既主掌刑堂,想必会对这个感兴趣。”
林书远当时还不以为然,以为他少年心性,为撑面子吹个牛,没有多当真。
直到他亲眼看到,他从头皮开始动刀。
一边动手,一边云淡风轻进行教学。
“凌迟的方法有很多,多数人喜欢从脚底开始,也有人喜欢现割喉咙,省得太吵。”
“我不喜欢那么重口味,也不喜欢凌迟哑巴。”
“惨叫、恐惧、求饶、绝望……”
“这些都是凌迟意义的一部分。”
“所以,我喜欢从头顶开始。”
一刀下去,惨叫开始。
楚弥不动声色继续,“你是大夫,好好看着,凌迟不难,对你来说应该更简单才对。”
第一片肉下来,楚弥并没有像其他刽子手一样,优先遮住凌迟对象的眼。
反而用刀尖挑着这片肉,缓缓下放到那人眼前。
平心静气说:
“看好了,这是从你身上剔下的第一片肉,好看吗?”
“大小形状如何?”
“需要再小一点、薄一点吗?”
那人满眼惊恐,才刚开始便痛哭流涕求饶。
楚弥不理他,将肉铺陈在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上,优雅起身,继续第二刀。
“知道我为什么要从你颅顶开始吗?”
楚弥语气依旧淡淡的。
“沈淮久头顶有米粒大小的位置缺了头发,据说,永远都长不出来了。”
“我抓到了一批人,他们说是你干的,与他们无关。”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所以……”
楚弥缓慢扬起一个微笑,“我把他们全杀了。”
他挑起第二块肉,在那人眼前晃了一圈,整整齐齐挨着第一片肉,放在那人脖子上。
才第二块,那人就已经崩溃了。
楚弥下刀太干脆了,眼神幽深如古井,任他如何挣扎,如何叫喊都掀不起他眼底半点波澜。
“不是我!”
“是他们在撒谎!”
“害他的人不是我!”
……
楚弥听而不闻,第三次抬起了刀。
“第三刀。”
目光落在坚硬的颅骨上。
楚弥的刀直上直下落下,却不用力,恶作剧似的用刀锋在骨头上一寸一寸剐蹭。
“听说刮骨很疼。”
“当时沈淮久受伤,这里一定比你疼百倍。”
“他受过的罪,不让你切身体会一下,我又怎么甘心呢?”
话音未落,楚弥手下力气加重,越来越重。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人彻底疼疯了,脑子名副其实地麻了,撕心裂肺地不知嚎了多久,什么时候楚弥刀停了都辨不清。
胡子拉碴的脸上,涕泗横流。
“我说!我什么都说!”
“求求放过我!!!!!!”
“呜啊啊啊啊啊………………”
“祖宗!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杀了我吧!”
“求求一刀杀了我吧!!”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求求了,放过我,给我个痛快!!!”
楚弥闻言笑了一下。
就在林书远以为楚弥的目的达到,即将收手的时候,楚弥再一次举起了刀。
他微微笑着,“可是,我不信你啊。”
又一刀,扎进了那人的锁骨。
那人颤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把插进肉里,一半卡在锁骨里面的刀。
他疼得浑身都在抖,大滴大滴的汗不要命般顺着炸裂开来的毛孔夺命奔逃。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觉得不对。”
“活着尚且谎话连篇,要死了,怎么可能就瞬间变好了?”
他缓缓道:
“就比如我现在,我已经杀了那么人,又怎么会在这一刻,因为你一句真假不明的话就改变心意?”
“与其浪费时间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在你身上替沈淮久好好报完仇痛快。”
剧烈的疼痛和超乎认知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激发了那人的求生欲。
他大声嘶吼,“我不是他的仇人!”
“是沈家!上都沈家联合昌宁刘家、宜潭范家一起买凶杀人!”
“是他们顾我来的!”
“沈淮久头上的伤不是我动的手!是他自己往——”
后面的话,那人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卑微小作者:(大写加粗)杀人犯法!!!虽然剧透就不好玩了,但是真的别学他,楚弥在现代也不会杀人的!这人没死,也没真的凌迟他。审讯的一种手段而已,吓他的!!!
(写的时候胆战心惊,生怕有年纪不大的宝宝们看到当真,再次重申,不能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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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楚弥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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