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年。
是苏世桁来到黄岩镇刚满一个月时,作为一个在城市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并不能真的完全适应并且习惯这里,但也并没有想象中讨厌这里。
因为他认识了一个少年,叫池舒。
那天。
苏世桁跟着池舒七拐八拐,进入了黄岩镇某个小巷子拐角的一间小苍蝇馆子里。
苏世桁看着对面一个个面露不善的仿佛小混混一样的人,还有面前放的一排排的酒,偷偷地扯了扯旁边池舒的衣袖,小声说着,“池舒,我们来干什么呀?”
他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池舒为什么会带他过来。
不过,他并不害怕。
他见过的大场面多多了,他只是不会喝酒。
“池舒,我不会喝酒啊。”
放这么多酒在这里,他不喝,那要喝的岂不是只有池舒了。
“没事的,不让你喝。”
池舒悄悄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安心,这一波是冲他来的,跟苏世桁没什么关系,他扭头拿了瓶桃汁放在了苏世桁面前。
“阿桁,你就喝这个。”
“一会儿不管我喝多少,你都不用阻拦,如果我喝醉了,记得把我带回去。”
“你会喝很多吗?”
“喝不多的,放心,阿桁。”
……
然后,苏世桁就坐在那看着池舒跟人喝了一瓶又一瓶,对面趴下了一个又一个,被人扛出去的人一个接一个。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
苏世桁不知道他们喝了多久,总之,他们面前的果汁啊菜啊都已经没有了。
大大小小的空酒瓶散落了一地,人也倒的七倒八歪的。
都开始堵住路了。
跟池舒喝酒的人也越来越少。
池舒好像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苏世桁有些慌了。
“池舒,不喝了好不好?”
池舒轻微抿了抿唇,手搭在桌子上。
“没事的,阿桁。”
“池舒!你再喝下去会死的!”
“阿桁,别担心。”
“……”
怎么能不让他担心啊!
苏世桁已经看不下去了,脸上的神色越发的焦急,如果他再喝,他死活不让他喝了,打算现在就要把池舒拽回家。
就在这时,有个所谓大哥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一个个的人都躺在那里,看了眼没有任何变化的池舒。
“行,还真算你小子有种。”
“走吧,东西明天给你送过去,希望没有下次了。”
“谢谢康老大,那我们就先走了。”
池舒缓缓地站起身把手放在了苏世桁身上,苏世桁立马拉着人走了出来。
当时外面刮着风,吹在人身上凉的厉害,苏世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喝这么多啊?不是说为什么要跟他们喝这么多啊!”
苏世桁还有些不开心,但是转头就看着池舒整个身子都开始踉跄,彻底站不稳了,就又担心极了。
“池舒!”
“没事,回家。”
池舒强撑着没有倒下,扶着他走出了好一段路,这才抱着垃圾桶狂吐了起来,差点把胃都给吐出来了。
“我就说嘛,怎么会没事,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
苏世桁心疼的厉害,刚要跑就被池舒拽住了。
“不要走。”
“……”
“不走你喝什么?”
“不喝。”
“……你就犟吧。”
“放心阿桁,他们会把抢了你的项链还回来的。”池舒的脸上露出了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的?”
“嗯,真的。”
“池舒,喝酒喝这么多就是为了帮我要回项链吗?”
“……”
苏世桁没有等到池舒的回应,因为池舒直接当场昏死了过去,被他打电话叫来的120直接拉去了医院。
那天,苏世桁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自己被人抢了的项链。
当时的苏世桁想,以后再有人让池舒喝这么多,他就去跟人拼命。
谁也不能这么伤害池舒。
更不能用他来伤害池舒。
——
也是没想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会轮到有一天他喝醉了,不省人事了,能让他来照顾自己。
苏世桁低头看着自己一直戴着的项链,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唉。
果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谁也没有饶过啊。
“砰砰砰——砰砰砰——”
一声急促的敲门声将苏世桁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苏世桁把项链收进了衣服里,坐在沙发里的身子又慵懒了几分,轻轻咳嗽了声。
“进。”
进来的是吴枞。
“哎桁哥,哎我的苏大少,到底是怎么了嘛!”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打了一晚上,还没接通你就挂断了,就那么忙吗?连接个电话的空儿都没有了?”
“……”
苏世桁真的是懒得搭理吴枞这个老六,要不是他这么不靠谱,把兄弟直接扔给陌生人,他怎么会又跟池舒牵扯上。
还是那么不清不楚。
他那是忙吗?他那就是一点也不想接他电话!他还没跟他算账呢!他倒是又跑过来刺激他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假装作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面前的人很不爽。
“有屁快放。”
“哎呦我的苏大少哎!这是怎么了嘛!我跟你说就上次那家清吧——”
“停,我不想知道。”
“你想知道的,就唱歌很好听那个歌手,今天还去那个酒吧,我都打听好了,连微信都加上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
苏世桁现在想掐死吴枞的心都有了,他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傻的冒泡的朋友?
他没事跟池舒认识那么近干嘛?
他要是想找他,自然会自己去,哪里还用得着他来提供情报了。
“吴枞,你开公司是用脚开的吗?”
“哎桁哥,怎么还突然骂人呢?我这多好的一人脉啊!”
“……”
不止骂人我还想打你呢!
用得着你这人脉嘛!
他又不是没有!
真的是服了!
“还有其他事儿吗?”
苏世桁只想让他现在就滚蛋,他觉得他要是再不走,自己是真的控制不住要打人了。
吴枞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危险性,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搂住了苏世桁,乐呵呵道。
“有啊,当然有啊!我来就是说这事儿的,后天老三不是结婚嘛,说是他找的当伴郎的朋友突然跟他打招呼好像是临时有点事儿来不了了,他说呢这礼服都定了,浪费了也怪可惜的,正好他的身材跟你差不多,干脆让你临时顶一下,给他当个伴郎,接个捧花。”
“……嗯?”
苏世桁一时都没有消化他说的这些话,有些宕机。
“哎呦,我说桁哥,反正你也没打算现在就结婚,只是让你接个捧花,又不是说下一秒就结婚了,你说是吧?沾沾喜气!万一碰到合适的姑娘了呢!”
“……?”
苏世桁觉得他真不应该回来的。
接捧花?!
神经病啊!!
他为什么要接这个捧花!
他又不结婚!
当时就是让这群人在他面前哭死他也不应该答应回来!!他怎么不记得有人说让他当伴郎了?!
不是说好了他就勉强屈尊降贵回来祝贺一下两位新人,就是来简简单单吃个酒席吗?
老三这两口子还真的神经病啊!
“不接,谁爱接谁接。”
“吴枞,我给你数三个数,立马从我这里滚蛋。”
苏世桁感觉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一群人的底线了,他现在就应该立马买机票走!
他可能是被猪油蒙了心,心疼这么一堆狗玩意儿!说什么婚姻大事!他必须回来见证!他要是不回来,他们都会很难过!
难过个屁!他是一点也没看出他们的难过!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整了!
“别别别,桁哥——”
“1——”
“桁哥,真的真的真的——”
“2——”
“好好好,桁哥,那我先走了!我一定让老三跪着来求你。”
“……”
吴枞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酒店的门快速地被人关上了。
房间里重新又陷入了安静。
苏世桁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的厉害,就连面前的电脑也看着格外的不顺眼,摘掉了自己的眼镜,走到旁边接了杯水靠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巨大的落地窗前映照出的模糊人影。
一时有些分不清。
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过了好一会儿。
低头看了眼时间,苏世桁直接拿上外套跟车钥匙离开了酒店。
***
桥西酒吧,二楼。
“池哥,看样子这两天心情很好啊?”
张黔看着一直在弹吉他的池舒,莫名地跟着一起开心。
池舒给人的气场很舒服,丝毫不压抑,很容易让周边人的心情跟着他的心情起伏波动。
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每天都来酒吧这过过唱歌的瘾,高兴了还弹弹吉他,惹得许鸿亦一直在嘟囔自己都被池舒影响到了,灵感噗噗噗的往外冒。
恨不得每天抱着平板粘糊着池舒。
还让池舒提一下修改意见。
“池哥,帮我看看这个!”
“池哥,你再弹一下呗!”
池舒倒也不急不恼。
唱舒服了就坐在那里静静地喝酒,弹奏乐器,帮着许鸿亦修改一下他的曲子,似乎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只不过,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心里有多急。
他频繁地看向一楼的眼睛有多热切,放在一旁的礼物盒子在等待着什么。
他坐在这里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渴望着什么。
苏世桁:等我呗是不是等我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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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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