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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六章

其实她有时候也会冒出“算了”的念头,季奈娜想。

时间推着人匆匆往前走,大部分人过上了顺水推舟、得过且过的平和日子,没有人会一直刨根问底地挖苦自己:你想活出怎么样的人生?

枯萎、凋零、再重新长出来,

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是这样活着的。

除了她以外,有谁在乎这场赌上一切的复仇吗?日复一日累到倒头就睡、年复一年地奔赴无数现场。甚至连阿嬷也对她说过不必介怀……可是,如果就这样算了的话,还有谁记得季百合吗?

季百合和四时小百合之间远隔千山万水,知道“她”就是她的人不多,而奈娜算是帮凶。阿嬷生命倒数的那十五年,却是她最想回去的时光:

我想回去,想回到红砖绿瓦的老家,沾花惹草、逗猫玩狗;

阿嬷就站在厨房那,端来一碟葱油饼,喊她去洗手;

树影摇曳,井里浮着西瓜,笨重的电视在播放还珠;

蒲扇吱呀吱呀地摇,心头无念想,阖眼梦周公……

奈娜蓦然睁大双眼,迎面而来的是“蟑螂人”腥甜腐烂的恶臭!那油亮的褐红色甲壳在昏暗里泛着湿滑的光,六条节肢如钢针般扎在地面上,最骇人的是它那颗扭曲的头颅——蟑螂的复眼鼓胀着浑浊的黄,眼窝上方却硬生生拼接着半张人类的脸,嘴唇撕裂处露出锯齿状的口器,正滴滴答答淌着黏液。

蟑螂的特性使它爬行速度极快,敕令攻击几乎落不到实处,而最令人惊悚的是它依然保留了膜翼的功能,半透明的翅膜不停拍击空气,竟能在空中盘旋追击!奈娜不得不连续几个后空翻避开它,掌心贴地时却留下了数张敕令。

“五雷符·赫炎阵壁!”

火光骤然照亮了蟑螂人呆滞的面庞,它闪躲不及直入陷阱,火墙合围成钵状,顿时将它层层包围!空气中弥漫开难闻的炙烤和焦烟味,咒灵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竟发出了类似人类的嘶吼:“好·痛·啊!——呕!”

这是,卵鞘?奈娜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地离开蟑螂人呕吐的范围——这种害虫的过人之处无外乎繁殖能力极为强悍,而迄今为止它都没有表现出使用术式的苗头,莫非是个“半成品”?难怪战斗全靠虫海战术!

奈娜趁隙偏头,望向高坐一旁的羂索,他甚至正在合眼假寐,手里的咒具·五重塔正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咒力,无数奇形怪状的咒灵正环伺左右,对她虎视眈眈。车轮战确实能消耗掉她手头的敕令和咒力,可用“半成品”来搪塞这场决战无疑是种带着侮辱的奚落!

可恶,要是能毁掉五重塔,他本身的咒力并不能驱使数量如此之多的傀儡……嗯?奈娜霍然抬起头来,包括蟑螂人在内的一众咒灵陷入了片刻凝滞,仿佛电源不稳定带来的卡壳。她心头顿时涌起股强烈的危机感,飞快拔腿狂奔至五条悟和狱门疆所在的位置!就在她抱头蹲下的一瞬间,羂索也反应过来将五重塔如同投掷棒球般扔向了地铁轨道中去!

“轰——!!”

轰然炸开的咒力波涛犹如海啸过境!月台前的玻璃围挡与广告牌在浩荡冲击下瞬间崩碎成齑粉,飞溅的碎片裹挟着满地的卵鞘和蟑螂人一同被咒力洪流冲刷,要么撞上隧道岩壁碾成烂泥,要么被无形巨力撕得粉碎!连悬在头顶的应急灯都被震得狂闪骤灭,电线火花噼啪炸响,整座地铁站仿佛在这场咒力风暴中摇摇欲坠。

适才战斗打响时,幸存的路人已经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地铁隧道中,少部分仍沉浸在0.2秒无量空处里的人却只能听天由命了。可现在,五重塔的爆炸冲击波涌入狭长的隧道,在狭管效应的作用下被瞬间压缩、加速,犹如被捏紧的水流般猛地增压,沿着轨道疯狂席卷至其他站台……沿途的普通人怕是凶多吉少……

“奈娜,快起来!”五条悟的声音如雷轰顶,下个瞬间,一个巨大的左旋峨螺从天而降差点儿将她压成肉酱!奈娜踉跄着扑向侧面,就地滚了几圈,抬头就看见男人从海螺内部慢悠悠地走出来。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笃定道:“好大的阵仗啊…能从内部引爆五重塔、破坏刻印的恐怕只有你那男友了吧?”

比起失去特级咒具的痛惜,羂索脸上明晃晃是对咒灵操术的贪婪与势在必得,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孩,忽而勾唇一笑:“说起来,他知不知道你正在这里殊死搏斗呢?恐怕连你复仇的动机都不清楚吧?真可怜~一厢情愿却一直被排除在外啊!”

闭嘴!奈娜身上涌起一阵剧烈的咒力波动,她飞快扫过诅咒师背后的咒灵:除了被他当做盾牌、躲过冲击波的海螺咒灵以外,还有一只形似寒武纪时期怪诞虫的咒灵正在缓慢蠕动。

数量相较于之前倒是锐减、只剩下两只,但能撑过五重塔爆炸的冲击波,充当盾牌的海螺咒灵应该笨重且移动性差,而怪诞虫柔韧的管状躯干和背上的尖刺为它分散了压强。所以……

“螺壳囚笼!”

糟糕!奈娜骤然坠入一片幽暗混沌,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自身重力仿佛被拖入深海般沉滞压抑!她刚才只盯着物理防御,竟完全忽视了咒灵的术式——这可不是蟑螂人那种半成品了,眼下恐怕就是左旋峨螺的术式,跟幽闭空间有关吗?假设只是术式不是领域的话,那么大概率不是将肉身拉入其中,她的本体还愣在原地任人宰割?

但好在她傍身的咒力没有被压制,奈娜拧起眉头,立刻掐诀催动敕令。一把镰锁从呆立着的女人身旁悄然浮现,另一头被她牢牢握在了手心!宛如链接两岸的桥梁般巧妙突破了海螺的幽闭空间!

奈娜手腕猛旋,铁链瞬间绷直如钢鞭,镰刀带着破空锐响斜劈而出,刀刃擦过羂索挨近的短刃迸出火星;趁其抬手格挡的刹那,她顺势回扯铁链,末端流星锤如脱弦之箭般迅猛弹出,狠狠砸在他小腹处,震得他身形猛地弓起,咒力瞬间紊乱——“黑闪!”

黑红闪光在流星锤与腹部碰撞处炸开,咒力瞬间压缩又狂暴释放,羂索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乎就在同时,阴影中猛地窜出一道扭曲身影,怪诞虫柔韧的身躯上道道骨刺猛然拉长、突刺!奈娜奈娜手腕急转收链,镰刀在身前划出半圆,硬生生斩断刺来的尖刺,破碎的骨髓混着腥臭的黏液滴落,将地面灼出点点焦痕。

“哈哈…真有你的啊,娜娜。”羂索背靠海螺,一手扶着腹部低喘几息,另一只手轻轻揩去嘴角的鲜血:“居然开发出了空间系的敕令吗?难怪能从螺壳囚笼中逃脱……什么?!”

耀光在他身后骤然炸开——爆炸竟然源自于海螺内部,不如说适才将奈娜笼罩其中的幽闭空间就是海螺的内腔,她不过是将计就计,在被关进囚笼时就留下了数张起爆符而已。现在敕令同时发威,爆炸的声浪顿时将左旋峨螺炸了个粉碎!滚烫热浪席卷至诅咒师背后,将其衣物灼穿、皮肉炙烤得焦黑!

女人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她像陀螺似的猛地旋身,锁镰铁链带起呼啸风声,镰刀精准劈断怪诞虫的核心躯干!紧接着故技重施,流星锤重重砸在断裂处,幽蓝咒力刹那间炸开——“黑闪!” 怪诞虫的残躯瞬间被咒力撕碎,尖刺迅速失去光泽,腥臭黏液也随之凝固成灰黑色,最终在咒力余波中化为灰烬!

快了,就在眼前了!奈娜的眼眶因极致紧绷而奇异地放大,瞳孔里映着那个半跪在地的身影,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灼热。掌心的镰刀仿佛活了过来,冰冷的金属触感下藏着滚烫的渴望,每一寸寒光都在嘶吼着要痛饮那笔迟来的血债!

不远处的五条悟仍身陷狱门疆中,苍蓝六眼眨也不眨地看向她,白色的睫羽正在无声颤动——短短几秒的时间,竟像被放慢的镜头似的拉得格外漫长。她宛如福至心灵,在冲刺的过程中忽然偏头看向了地铁石柱背后:一群小型咒灵埋伏已久,正拍打着翅膀齐齐朝她袭来!它们体表无一不覆盖着多片石灰质硬壳,口器闪着细碎寒芒,同时弹跳力惊人!

这是…沙虱?虽然作为咒灵比自然界中的沙虱大了几十倍,有小孩的拳头大小,但在这月台里倒显得不够看了。沙虱的习性就是生活在沙滩里,会扒拉沙子将自己藏起来,难怪能在爆炸冲击波里苟活。原来如此!怪不得怪诞虫那么轻易就被她祓除了,那只是被当成诱饵的弃卒吧?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这里还是躲开为妙,这样想着奈娜脚尖猛地一转便离开沙虱的攻击范围,他们速度奇怪,想必转不过弯来。然而……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只见在那断壁残垣的缝隙间,一道娇小的身影正挣扎着从碎石堆里爬起,沾满灰尘的年轻面孔上泪痕遍布。那女孩在万圣节时只穿了寻常私服,仿佛只是放学后不巧乘上了死亡列车,她看见了奈娜,原本空洞的眼里骤然亮起一丝微光!沾满血污的小手颤抖着从碎石中抬起,遥遥朝她伸来。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会有幸存者?被蟑螂人的尸堆保护了吗?可那个位置正好是沙虱的攻击落点,不行!要是去救的话最坏结果是两个人都折在这……对不起,奈娜咬牙偏过了脑袋,却听到一道微如蚊蚋的熟悉乡音,精准地撞在她紧绷的心上:

“救救我……”

华语?留学生!

“五雷符·六连发·爆!”数张敕令排成阵型,如屏障般悬于沙虱咒灵与奈娜之间,她身后是手无寸铁的幸存者,必须硬抗下所有攻击!火焰和爆炸应该是沙虱的天敌才对,但噼啪作响的火海中黑影却越来越近——咒灵们竟然抱成一团,牺牲了部分同伴冲破火焰屏障!焦糊的硬壳碎片飞溅中,冲破防御的咒灵已带着杀意扑至眼前!

不对,沙虱应该是没有群体意识的啊!奈娜只好挥舞镰刀将漏网之鱼斩落,却仍有零星几只冲破防御,开合的口器如锯齿利刃,瞬间钻入了她格挡的左臂皮下!难不成有人在遣使它们?——敕令的火焰屏障消弭殆尽,只见原本半跪在地的诅咒师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衣服虽有破损、发丝凌乱,裸|露在外的皮肤却不见丝毫伤口。

这家伙竟然会反转术式?!奈娜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猛然咳出一口血来!被沙虱蛰过的皮肤隆起数个血泡,她干脆利落地用镰刀剜去!左臂几乎不剩一块完好的皮肤,血涌成注!眼下敕令和咒力都已经被他消耗了不少,局势已然攻守易势……羂索勾起嘴角,手中短刃闪着寒芒,他慢慢地靠近,眼中倒映着狼狈不堪的奈娜:

“何必呢?这不功亏一篑了吗,娜娜~”他的目光在被吓到呆滞的幸存者身上绕了个圈,心中却真切地涌现出无可抑制的悲哀:“我时常会想,人类的可能性仅限于此了吗?我所创造的事物,终究无法超出我的可能性范畴……”

“亲情、爱情、友情、责任、大义、私仇…困扰人类千百年的问题无外如是,真正能挣脱世俗羁绊的人本就寥寥,其中能称得上强者的更是凤毛麟角。你又何必为了个陌生人,将自己的复仇大业毁于一旦呢?”

眼前好似出现了重影,是沙虱的术式吗?现如今只剩下同归于尽这条路了……奈娜的眼眸中没有后悔,她直视对方的眼睛,平静道:“下一个路口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我。”

“哦?是吗,也是。毕竟你的母亲也是这么嘴硬的,但只要五条悟被封印,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可言了吧。”他笑着指了指五条悟,狱门疆的压制在逐步增强中,他已经不得不蜷缩起身躯,宛如笼中之鸟了。

胜利在即,羂索像猫戏老鼠般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带着戏谑的从容,仿佛在享受这最后的玩弄。奈娜身后的女孩死死抱着她的腰,两人在满地碎石中狼狈翻滚,尖锐的瓦砾划破皮肤,在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可无论如何挣扎,那道阴影始终如影随形,她们逃不出这绝望的包围圈。

“你…别管我了,去那里…”奈娜遥指五条悟所在的位置,弯腰咳出一口血来,使劲浑身力气推了她一把。

“嗯?放弃了吗?”羂索深深地叹了口气,没理会跑开的女孩,竟似家中长辈般黯然道:“五雷符…你知道我为何始终不认可季家吗?因为短板太明显了——你的敕令已经耗空了吧?”

飞蛾人、蟑螂人、海螺、怪诞虫、沙虱……还有路上不胜枚数的改造人,人的体力和咒力都是有限的,奈娜现在全凭一股劲支撑着。

“在繁星似海般的众多术式里,五雷符算是一种‘预制品’。它必须要先在黄符上写下符文,输注咒力,再根据战场情况挑选敕令进攻…说实话,这种方式潜力实在有限,只要用光了敕令,你的术式根本毫无用武之地。小百合没有告诉过你吗——要时刻留意敕令的余量。”

“你这么想也不奇怪,阿嬷教会我很多东西,但我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妈妈的。”奈娜头也不抬地回呛道,此言一出,连羂索都不由得一愣,随即仰头发出一阵尖锐的大笑。

是啊,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罢了。不远处的五条悟在狱门疆即将关闭的缝隙里对她呐喊着什么,那个死里逃生的小女孩眼中盈满了泪水,整个站台除了他们几个以外无人生还……

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①所谓生死无常,不过如此。

这世上从不缺少悲苦的BE故事,当书本合上了,书页翻过了,旁观者便也从中抽身,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就像是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在灾难的废墟里重建家园,从战争里的焦土中重拾希望……假如可以杀掉诅咒师和所有咒灵,这座生命力极为旺盛的城市想必很快便可以恢复如初了吧。

前提是能赢,那么,如果战败,所有牺牲者都是无意义的吗?

她不知道,季奈娜最烦哲学家了——“五雷符·禁术·血契归途!”

就在匕首的寒芒即将划过她喉咙的前一秒,她猛然抬起头来,两双如琥珀般相似的眼眸离得得极近,羂索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眸底映着的奈娜脸上浮现出奇异的微笑,闪着金光的血色符文疯狂生长,从两手指尖一路蜿蜒攀升至胳膊,霎时间金光大盛!

诅咒师当即连退数步,可惜刚才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超出了能挽回的安全界限,此刻他退,奈娜进,竟没有拉出分毫距离!奈娜不顾撕筋裂骨的剧痛,一手按在他的胸膛,一手死死地按住羂索的脑门,如恶魔低语:“——我是你未能杀死的女巫后代!”

刹那间爆发的光芒几乎照亮了黑夜,雷霆之力如有摧枯拉朽之势,裹挟着符文灼烧的炽热气浪猛砸而下!羂索仓促间凝聚的咒力屏障应声崩碎,雷光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躯体,骨骼碎裂的闷响混着他压抑的痛哼炸开,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撞上断墙时激起漫天烟尘!

还不够!奈娜俯冲向前,双膝抵在他腹部,竟硬生生用牙关掀开了他的头皮!此刻他皮肤被轰得焦黑不止,脑脊液混着电流滋滋作响。而他们头顶的石柱轰然断裂!这座经历了风霜的地铁站无法承受再一次冲击,很快整个地下都会塌陷,留给他们的逃生时间不过寥寥数百秒了。

但即便如此羂索仍能通过反转术式捡回一条命,他前后脚猛地一蹬便将踩在自己身上的奈娜踹飞出去!而此等禁术已然将奈娜双手变成血肉模糊的骨架,她挣扎着、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目如火燃烧!近战再次拉开帷幕——

奈娜率先将落在地上的半张头皮给踹飞出去,诅咒师此刻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扶着脑袋。这个男人会是夏油杰这样的遣兵调将 近战格斗派吗?答案大概率是否定的,因为他目标由始至终是咒灵操使的身体,那么就没有理由尽心尽力维护现在的躯壳,而可筋肉一旦懈怠,可是会悄悄退化的!

“你也没有可以傍身的咒灵你差遣了吧?没想到会被自己一手制造的‘失败品’逼到这种地步吗?”她粲然一笑,眼底闪过狡黠的锐光,忽然沉下重心,长腿如鞭般横扫而过,精准抽向他的膝弯!羂索刚刚站稳再次踉跄着扑倒在地,好险用双手护住了大脑,不然本体怕是会直直飞出去。它咬牙切齿道:“你又能好得到哪去!”

说罢它撕碎了褴褛的唐装,操纵着躯体摆出起手势向她袭来!奈娜把音一沉,怒吼道:“你到底要受人摆布多久!你分明只是不得安息的华夏魂灵吧!”

“哈?这样喊又有什么用!灵魂是凌驾于肉身的!”羂索的声音里满是戾气,大脑里的口一张一合。

奈娜迎着攻势不退反进,带着英勇无畏的决绝:“现在就是你摆脱苦海的最后时机了,难道你不想获得解脱吗!还想用这双手杀人吗?!”

“呃啊——!”话音未落,羂索的脖颈竟被死死掐住!几乎将他掐到窒息的赫然是这具躯壳的双手!此时此刻,虎口仍在不断收紧!氧气输送通道被寸寸斩断!——在人体中,最为养尊处优、优先享受着养分和空气的恰恰是脑细胞。羂索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惧,这样下去,只怕它真的会被憋死在此处……

逃!只要切断跟这幅身体的联系,不过是换一具躯壳的事情罢了,而这个地方早已尸横遍野,从不缺少替换的身体!羂索已经慌不择路了,它没有意识到斩断联系的同时、向狱门疆输出的咒力也会像断电般逐渐消弭,毕竟死人是不会运转咒力的。

就在它弹跳着前进时,奈娜却已经悄然来到它上方,高举的鞋底带来的阴翳犹如泰山压顶,毫不吝啬地透出碾碎一切的狠戾气势!

“咕叽!咕叽!咕叽!”

——鞋底落下时,先是湿软的“咕叽”轻响炸开,然后粘稠的液体顺着鞋底往外溢,带着令人发麻的黏腻触感。季奈娜完全忘记了身遭的一切,干瘪得犹如枯枝的双手垂在胸前,疼痛好似是兴|奋|剂。她左右脚交替、一下又一下地践踏着满地脑浆,直到每一块组织都被彻底碾碎!眼白早已爬满狰狞的血丝,她却猛地仰天长笑,好似要将十年来的愤恨全数倾泻而出!

她做到了!咒力波动已然彻底湮灭,她终于将这千年老祸害杀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整十一年,从17岁到28岁,她生命中无时无刻不被复仇的念头拉扯,无边无际的怨恨兜头淋下,一切关于未来的畅想都如丝如雾。但**的又岂止是片刻?

少年时期的年轻气盛远隔千山万里,那时候心高气傲的她会料到有这般下场吗?

年少时谈天说地的好友相伴至今却寥寥无几;

喜欢的事物早已不在原地停留,她也拙于开口问候;

她扮演着好学生、可靠的师姐、值得信任的咒术师,但自己却变成了个偏执又无可救药的可悲角色,既不能回头,又与千千万个有可能的未来擦肩而过。

——只执着于此。

复仇了,然后呢?世界有因为她变得更好吗?

当肾上腺素褪去,双臂迟来的剧痛几乎让她大脑罢工,奈娜摇摇晃晃地往前几步,拖着已经算是残废的身躯泄气般跌坐在石柱面前。凌乱的发丝遮过她的眼帘,不远处是即将挣脱狱门疆的五条悟,幸存的小女孩仍一脸茫然。天地间稀稀落落,好似就要合二为一。

或许不应该着眼于大而空的“世界”,宏大叙事里往往不会关注个体的困顿,就像太平洋不会在乎鲸落和新生,但这不代表她不存在。奈娜想,那有人因为她得到幸福了吗?——能给出她最想得到的回答的人早已化作一捧灰了。

我比断掉的扫帚无用;

比锈掉的锅铲还要无能;

对不起,娜娜没听你的话,你说人生是旷野,她偏偏走进了死胡同。

但是,阿嬷,我是你的骄傲吗?

眼前模糊成一片,泪水簌簌滚落,连碎石落在她身旁奈娜都无动于衷,世界末日仿佛就要在这一刻降临。她勉强弯了弯嘴角,对着五条悟的方向说:“不要管我了,你们快逃吧,我已经…死而无憾了……”②

“你开什么玩笑!”五条悟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又好似正在无能狂怒:“你这家伙……总是装成一副乖宝宝、好女人的模样。实际上比谁都疯啊!”

“你要死在这里,是想让我的挚友变成鳏夫吗!”身体忽然一轻坠入失重,奈娜只觉被人打横抱起,视线里的地铁站台、闸口、通道飞速倒退,下一秒便撞进一片白晃晃的月光里。身后涩谷地下轰然坍塌,水泥碎块与灰尘如黑色浪潮般席卷而来,脚下的地面已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将废墟尽数吞没。

“那是…五条老师!”地面上传来惊喜地呐喊,钉崎野蔷薇正对他们振臂高挥。至此,这场涩谷事变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终究是咒术师一方获得了胜利——除了某人仍未被祓除。

不远处的高层建筑楼顶有架直升机在缓缓降落,螺旋桨将飞扬的尘土划出一个真空地带。听到呐喊赶来的夏油杰,还没来得及生出半分庆幸,就看见了挚友怀中的人。他几乎是不敢置信地飞身掠至半空,声音颤抖、目眦欲裂:“…娜娜?”

奈娜已然陷入了昏迷,吐息气若游丝。五条悟紧蹙眉头问:“硝子呢?”但他只稍一转身,手里便抱了个空。

男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掠走了他怀中的人,银色长发在半空中飞扬,衣角迎风猎猎作响:“…你动用了禁术啊,娜娜。”季良辰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不等他开口,地表处某出站口却忽然再生异变!

轰然一声巨响激起尘土飞扬,蓦然现身的正是涩谷最后一只特级咒灵:真人,此刻的它已然触碰到灵魂的本质,掌握了遍杀即灵体!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是虎杖悠仁和东堂葵!

然而不等他嘚瑟几秒,真人只觉得天光骤然亮了起来——奇怪,已经日出了吗?他茫然地昂起了头颅,天穹仿佛被撕裂,迎面直下的是一道粗壮如银龙探爪的落雷!带着震耳轰鸣直劈而下,龙身裹挟着漫天电光,鳞甲在强光中隐约可见,轰然砸向地面时,整片天地都被照得惨白,气浪掀得尘土漫天飞扬!

“五雷符·雷龙。”季良辰一招便将血条杀到见底,他带着奈娜头也不回地奔向医疗点,平安无事的喜婆、阿尔一行人正在此处恭候,两大特级则被他抛在了脑后。

奈娜的老师?这家伙怎么搞的?五条悟暗自咋舌,挚友早已亦步亦趋地紧随而去了。他的学生又这么靠谱,好像没有最强老师的用武之地呢?五条悟把夹在胳膊下的小女孩扶正,遥遥观看最后的战斗:

“兄弟!让我来祝你一臂之力吧!”东堂大猩猩一声怒喝,两掌相击的瞬间就把虎杖悠仁和真人前方的一块小石子调换了位置。少年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光,只一味地将造成这一现状的诸恶视作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真人,就算你变成新的诅咒诞生,我都会杀死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或意义。”

“砰——!”

“……结束了吗?”被最强抓着后领提起来的小女孩好似终于回过神来,她现在悬浮在半空中,四周静寂无声。如果不是已经死了的话,那就是在做梦吧?她如此想到,那个有着宇宙般浩瀚双眸的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脑袋:

“结束了哦。”

涩谷的硝烟在晨光中渐渐散去,断裂的铁轨旁,有新芽正从碎石缝里悄悄探出头来。

写起来发狠了!忘情了!其实昨天、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肝到了一万字,但早上起来看又觉得不满意,删删改改成八千[捂脸笑哭]奈娜执念就此画下一个休止符,你们还满意吗?其实我觉得还有修改的空间,等我过两天冷一冷回头看就知道怎么改了。

①来自鲍君徽的《惜花吟》:昨日赏花花儿开得娇艳欲滴,今天再去看花儿却已经枯萎了。②也许有人会对奈娜求生意志微弱感到困惑,其实就是她一直以来是把复仇当做动力的,大仇得报之后当然会有空虚感,而且这仗打得她人都傻了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给她开了小小挂的,比如脑花本身应该不是话多的反派,虽然原著中跟九十九由基也唠了不短时间,可能是胜利在握之后就会这样吧。但那时候狱门疆都没关门呢,如果不是奈娜有同归于尽的觉悟,而他又有信息差的话,应该不会输给奈娜的。

但老子要你死,你不得不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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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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