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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间语10

她又闭上眼,打算再小憩片刻,却发觉,阿鸢回来了。

这说法有些许偏差,因为阿鸢隐蔽极强,她其实察觉不到。只是她的书房卧室布下重重阵法,此时能进来的,也只有阿鸢了。

阿鸢从门前行至她身边,停了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或许是在找她的外衣——花妖总是觉得人族怕冷畏寒,总是要给她添件外袍,披些毯子,层层叠叠地罩起来才好。

可她今日将外袍收了,那——

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微微睁眼,看见阿鸢伸出两条藤蔓,正小心翻找。

阿鸢何其敏锐,立刻发现她睁眼:“我吵醒你了?”

她:“没,先时就醒了。只是闭了眼,养养神。”

阿鸢点点头,找到一个装衣饰的木箱,“咔哒”解开符咒,发现里头摆满了机密文书。

花妖杵在那里,似乎有些困惑。

那是道两重符,不解是一层东西,解开是另一层。自从阿鸢学会后,总爱将她的东西放进藏着的一层。

她屋里的两重符,快全被阿鸢用来藏她首饰衣着了。

“我新放进去的,还没看——不要解开那个符咒。”她有些想笑,“直接开箱子。”

于是阿鸢阖起木箱,又打开,这才翻出她外袍,给她盖上。一面盖,还一面道:“你说的事,我办好了。”

她应了一声,看阿鸢扭过身盯着那个箱子,瞧着还是想将符咒转个向,又想起她说的话,好半天才作罢,将箱子封回去。

她就这样看着阿鸢,却觉得周身都暖和起来。

或许花妖认为得没错,人族就是怕冷畏寒,需要烛火,需要外衣——修炼多少年也难例外。

正在这时,阿鸢伸出手,在她眉心抚了抚。

她问:“怎么?”

“你在皱眉——”阿鸢的手指冰凉,却当真抚平了她的眉头,“你近来瞧着好累,是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

大概很多,混进五灵山的蛇妖言寒,与她离心的晏清溪,与云彩越走越近的晏城霜——还有焰云天上,布下重重蛛网的莫问秋。

她仿佛能看见莫问秋绣着火云纹的长裙;看见她露出的手腕,手腕上的一道锁链般的疤痕;看见她噙着笑,腻声道:“晏仙子,晏首座,你对你已经失去的,与即将失去的一切,分明心知肚明。”

她闭了眼,又睁开,最后只是摇摇头,回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起了一个人——最近总想到她。”

阿鸢:“谁?”

烛火被她带得一晃,荡开的光影像是水面的波纹。

她仰头,看见阿鸢皱着眉。

花妖垂落的发如同万泽崖的溪流,倾泻至床榻,流淌到她手边。

她垂下眼,道:“一个我很讨厌的人。”

她听见阿鸢道:“为什么?”

阿鸢的呼吸近在咫尺,似乎又伏下来,贴着她肩臂。

“因为她和我太像了——”她,“有些人喜欢像他们的人,有些人不喜欢。”

“那你——”

阿鸢开口,可是又停住了。

阿鸢要问什么呢?

那她又做了什么?

那她为什么会像这个人?

那她为什么要想起这个人?

阿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灯花爆开,发出一声脆响。

她一怔,侧首看向阿鸢。

她们的视线撞在一起。花妖的双瞳一如既往,妖异华美,可是澄澈清明,叫她分不清是有意还是无心。她盯着那对眼睛,她看着她纤长的睫,妖族特有的泛红的瞳仁,看着其中自己的倒影。

她靠近了倒影,可是双瞳的主人纹丝未动。

她停下,突然笑出声,阿鸢茫然:“你笑什么?”

到头来,什么也留不下——

长姐,你真得认为,这是梦么——

你对你失去的,与你即将失去的一切,分明心知肚明——

师父的话,晏清溪、莫问秋的话几如回音,在她脑海里徘徊不休,可是她仍旧移开视线,撑身坐起,披着的外袍随之滑落。阿鸢还是原来的姿势,坐在塌下,仰头看她,眼带困惑。

“阿鸢。”她道,“去开一下方才的箱子,将里头的文书拿给我。”

阿鸢依然困惑,可还是应道:“好。”

之后的日子仍是飞快。

她照旧咳血,处理沧澜院事务,与莫问秋虚与委蛇;也照旧与晏清溪分歧渐大,动辄争吵。

她利用言寒联络妖族,又利用妖族栽赃拂柳舟。她帮助焰云天对付拂柳舟,又笼络乾坤地与鸣锋阁来埋伏焰云天——

终于有一天,晏清溪再无法忍受,提出离开五灵山。

晏清溪恨她的欲|壑难填,她却不知要恨谁,恨自己,还是恨莫问秋?

可她知道,莫问秋只是加速了他们之间的分崩离析,然而裂痕早已存在。那个她年幼时牵着手,一同被师父带回五灵山的胞弟,那个一同学艺,一同长大的唯一的师弟,终于与她形同陌路。

同一天,晏城霜也提出了离开,只留下两个亲传弟子,言燕与言慎行。

但晏城霜并非如晏清溪一般音讯全无,有时也会互通书信。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竟与焰云天前首座的女儿,云彩走到了一起,成了磨镜之好。

莫问秋,不,现下是莫首座了,喜得拍掌称赞,云首座则气得肝胆俱裂。

她倒是不甚在意,她年幼失怙,年少丧师,待仙门的讲究避讳从来不顾。偶尔晏城霜遇着不明白的事,不认识的仙门,传书来问,她也尽力作答。

这一日,因着传信里急切相请,她出了五灵山,来到晏城霜现下的住所。

那是一个凡人村落,带院小屋,周遭栽满了花卉文竹。木门前围着四五个村民,云彩正忙着给他们看诊抓药,见着她来,抬手向屋里指了指。

她颔首示意,一路进了屋,推开后门,却见晏城霜支着腿坐在院子里的柴垛上,将无尽月变作一根长管,甩得满天飞,给地下的药草浇水。

她开口道:“控水诀有长进,该给清溪瞧瞧。”

晏城霜没停手,却是扭过身,懒洋洋笑道:“好师父——快别提控水诀了,一听我便头胀手酸。”

“你急书一封,催我过来。”她进了后院,水珠在她身侧分道,“难道不是让我看看控水诀的?”

“师父又打趣了。”晏城霜动了动身,给她腾出位置,笑道,“急书一封,是言寒催得紧。她要阿鸢同她一并去妖界,却怎么也说不动阿鸢,就想从我这里下手。”

“天天给我写信,说什么阿鸢走了,五灵山也好重回正道。不然放着个花妖,今后同妖族打起来,谁知道阿鸢会怎么想。”

她看着柴垛犹豫片刻,还是抬腿坐上。

“这话是她写的?”

“啊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晏城霜笑道,“她写得自然隐晦些,但意思终归是这个意思。”

她看向晏城霜,对方一身短打,向后撑着身。无尽月洒下无数水珠,有两滴粘在她睫毛上,闪着光晕。

她:“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阿鸢根本不会离开你。”晏城霜道,“你又何苦耍言寒,让她以为能争得一个妖族悍将?”

她:“这小蛇既然手伸得那么长,也该撞一撞。”

晏城霜:“你果然知道阿鸢喜欢你。”

她没料到她话锋突转,于是一时不答,只掌下扶到了木柴,一手的潮意。

或许坐下前还是该擦一擦。

怎么不知道?太难不知道了。

从万泽崖遇见开始,那朵始终向着她开的花,再到往后无数个白日黑夜,注视着她的目光,贴近她的脸庞,缠在她身上的双臂——

很多时候,她甚至也松动了,想着不要再顾虑了,不要再想了,什么妖族人族,沧澜院焰云天——

心上人就在身侧,雪肤玉面,云鬓香影。

她明明一伸手就可以触碰。

晏城霜:“你在顾虑什么?”

“你若是不乐意,自然有的是方法支开她;你若是乐意,以你的本事,也绝不该是现在的情景。所以师父,你在顾虑什么?”

“顾虑什么?”她叹了口气,终究开口道,“大概是顾虑,我可以教会她任何事情,唯独一样——我不能教她爱我。”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来自我。她以为天地只有万泽崖,五灵山这么大;她以为世上对她好的人,只有我一个。”

“可这是不对的。”

“凡人终究是凡人。”她看着天上的云,果真和五灵山的没大区别,“修了仙道,也还是凡人,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可阿鸢不同,她是天生灵物,她能活得更长久。往后她会遇见别的妖族,别的仙门,甚至别的魔道,她会看见更辽阔的天地,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

五灵山的人常说,生于五灵,也会归于五灵。

她被她师父的死困住了一辈子,被五灵山的内斗,被沧澜院困住了一辈子,甚至很可能继续、永远的困下去,困死在这里。

她从未后悔过。

但是阿鸢不可以,阿鸢绝对不可以。

阿鸢来自万泽崖,她应当去往群山万海,而非小小的沧澜院。

她遇见了阿鸢,她贪恋了她身上的温暖,她留下了她一程。

但到此为止,仅此而已。

她不会成为阿鸢的相爱之人,她只会成为阿鸢初入人间,动心过的众多人族之一。

她费尽心思,教会她应对人间。之后,自然要让她好好的,开心的过下去。

她重复一遍:“她会看见更辽阔的天地,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

但那一刻,她分不清是在说给晏城霜听。

还在说给她自己听。

我再一次证明自己,真的是番外苦手TAT

日常比心(1/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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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间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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