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应此时睁开了眼，正疑惑的盯着邓玄都。
精力耗尽让他几乎一沾床就睡了过去，可是恍惚间他又感觉有个火球在朝自己靠近，烫的他难受。刚开始柳应还能忍着接着睡。直到这个火球突然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柳应条件反射般的抽回了手，睡意也在此刻消失。
结果他一睁眼就看见邓玄都弯着腰贴近他的手，而那个有些破烂的手套也被他摘了下来拿在手里。
柳应眉头蹙起，打量着邓玄都。
邓玄都小动作被发现后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他往柳应头顶上看了一眼后就垂下眼。把手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柳应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小芽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并且疯狂朝着门口伸过去。
柳应伸手摁住了它，不让它再乱动。
上次青阳观一见，邓玄都的视线似乎就在自己头顶。这次又是这样，柳应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看得到自己头上的小草了。
柳应长大至今，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能看到这棵草的人。就连他的师父白汲也看不到。
想着想着，柳应眼皮又重了起来。没一会就又睡了过去。
人虽然睡着了，但是他的手还压在小芽身上。
柳应的手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把它压进了枕头里动弹不了分毫。小芽努力的伸着两片叶子，想要把手推开，但是尝试了半天，两片叶子耷拉下来，它办不到，放弃了。
小芽有些恋恋不舍的看向门口，最后缩回了柳应体内。
……
或许是前一天太累了，这一觉柳应睡得非常舒爽。等到第二天睁开眼时，身体甚至因为久睡变得有些酸痛。
柳应坐起身，拿起了一旁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到关机了。
昨天他是被抓进来的，根本没带充电器。现在也只能出去问问邓玄都有没有充电器了。
柳应伸了个懒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没有窗户，他睡觉也没开灯。现在门一打开，强烈的光线就不停的涌进狭小的房间内。突然的光亮让柳应眼睛有些疼，他忍不住揉了揉眼慢慢适应。
“你醒了。”
这时一个有些甜美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柳应忍着痛睁开眼，发现是昨天跟在厉淞后面的那个女警员。
“嗯。”柳应应答。
“我叫桑筠，负责你在这里的生活和办公。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桑筠怀里抱着一个纸袋，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过来吃午饭吧，我刚拿过来还挺热的。”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热情的招呼着柳应。
午饭?
柳应捕捉到这个字眼，有些疑惑。
这间办公室里没有时钟，柳应也只能从光线判断现在不早了，但是桑筠一说午饭，他还是有些震惊于自己睡了这么久。
“现在几点了？”
桑筠把东西拿出来，随口回答到：“一点半。”
柳应慢慢走过去，坐在了一旁。一点半，这都已经下午了啊，看来他确实睡得时间有点长了。
桑筠似乎看出来柳应的想法，“邓主任不让我们喊你，应该是想让你多睡会。”
她坐在一旁看着柳应，“邓主任对你可真好。”
柳应原本正在喝汤，在听到桑筠这句后直接呛了出来，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对他好？
柳应回想了他们认识至今发生的事，见了鬼了……
柳应缓了口气之后对着桑筠笑了笑，“我的手机没电了，你有充电器吗？”
柳应长得好看，柔和温暖的长相让他非常适合笑，但是平时他更多的是面无表情。他觉得表情是内心的暴露，而柳应不喜欢被人窥探内心。
但柳应知道自己的笑容迷惑性很高，他总会在需要的时候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就像现在对待桑筠一样。
桑筠看着柳应，眼神有些发直。随后她回过神摇了摇头，“啊，有。我去给你拿。”
说罢，桑筠快速离开了屋子。
利用这招，柳应也成功套出了邓玄都的行踪，以及对他的安排。
柳应想着昨天晚上聊到的事情，想了想，他打开邓玄都桌子上电脑在桑筠的协助下开始调查繁乐小区。
可是两人查了半天，这个房地产从立项到完工再到现在都合理合法，手续齐全，一点事都没出过。
但这次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是有官方不知情的事情发生过。
想了想，柳应拿出已经充满电的手机给白献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小柳？怎么了。”
“师叔，你知不知道繁乐小区。”柳应直奔主题。
他从小就离开天青跟着白汲走南闯北，对于天青本地的事情几乎没怎么听说过。但是白汲却一直住在观里，对于天青熟的不能再熟。想了解繁乐小区发生过的事找他大概会有些收获。
“知道啊，房价挺贵。”白献回答到。
柳应听后有些无奈，“我是问这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事。”
“什么事……”白献想了一会，叹了口气，“没听说过。”
柳应听后也放下了手机，连他都没听说过的事，又能去哪里调查。
就在柳应思索的时候，桑筠突然一拍手，“我想到一个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柳应看着桑筠亮闪闪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
下了车，柳应看着面前天青老年活动社区的牌匾，心里默默给桑筠点了个赞。
“快，穿上。”
桑筠递给他一个红色马甲，“要想获得情报，我们就得融入群众。跟着我，这事我熟。”
“不过……”桑筠打量着正在套马甲的柳应，“你一会进去记得多笑笑。”
“有你这张脸在，我们今天绝对能满载而归。”
柳应看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桑筠，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在桑筠的带领下，他们确实进行的非常顺利，很快就跟老人们打成一片。所以在桑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人也都乐呵呵的告诉他们。
“奶奶，你们听没听说过繁乐小区出过什么事啊？”桑筠蹲在一个老人身边，声音柔柔的开口。
老人看了看旁边的朋友，想了想，“繁乐小区？是不是开发路那片啊？”
旁边的老人对她点点头，“对，就是那。”
“你说繁乐小区我没印象，但是在那里建房之前还真的出过事。”
老人的话成功吸引了柳应的注意力，他放缓了手中擦柱子的动作，认真听着老人讲述。
“那应该是九几年的事了，有一个开发商相中了那片地，准备建房子。刚开始挺顺利的，后面临近过年的时候。工地突然就出了事，死了好几个人……”
老人说着，表情变得悲痛，像是在可惜那些人。
“那您还能想起来是九几年发生的事吗？”柳应忍不住开口。
老人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看了眼柳应，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瞬，“九八，对，九八春节附近……那时候抢救那几个工人的医院跟我儿媳妇生孩子的是一个地方，所以有印象。”
老人说完，摇了摇头，“陈年旧事，说他干啥。”
“嘶……这个孩子之前没见过嗷。”老人转移了话题，看向柳应。
随着她的动作，在场的其它人也都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柳应身上。
柳应被这突然的焦点弄得有些疑惑，但转过头却看见桑筠正捂着嘴一边对他笑一边从人群中离开。
柳应正想开口问她什么情况，刚刚讲故事的老人就抢先说到：“孩子啊，你今年多大啊？”
还不等柳应开口，老人又接着问道，“现在是不是还在读书啊？家里住哪里啊？谈没谈对象啊？”
柳应被老人连着的问题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人起了头，不过几分钟一堆老人就把柳应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笑着问柳应。
“这小伙子长得多好看啊，个子又高。”
“对呀对呀，孩子谈没谈对象，我孙女年龄跟你差不多，也是大学生。回头介绍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欸欸欸，别听他说的。我把我孙女介绍给你……”
柳应一边笑着一边回答，过了一会还是抽不开身，他的脸都要笑僵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柳应实在是应对不了了。他打开了手机准备喊桑筠回来救他。
结果屏幕亮起，邓玄都的几条消息就出现在柳应视线中。
他快速解锁，点进了消息界面，发现是邓玄都在问他调查情况。
柳应嘴角勾起，手指触碰字母，立刻编辑了一句话发了过去。
“爷爷奶奶们，真的非常抱歉。我已经有对象了……”柳应装作惋惜的说到。
他这句话一说，老人们虽然有些失落但又开始打听起来柳应对象的事。
“但是，我一会有一个朋友要来。体制内，工作体面。人也好，长得也好看。”柳应看着老人们，继续说道，“可惜就是一直找不到对象……”
柳应表情暗淡下来，可怜的样子让老人们看了也都纷纷露出担心。
“所以一会他来，爷爷奶奶们可以帮忙给他找个对象吗？”
柳应这句刚说完，院子外面就传来汽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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