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导师的声音像被拉长的棉线,缠缠绵绵绕了足足半个时辰——从“团队协作的精神内核”讲到“赛场礼仪的三百条细则”,末了又添了二十分钟“往届失误案例警示”。底下的参赛者要么撑着下巴打盹,要么偷偷传着纸条,直到那句“散会”终于落地,人群里才爆发出一阵低低的舒气声。周清把桌上的笔记折好塞进袖袋,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拍了拍肩膀,一回头,萧星辰正晃着空着的手,眉梢挑着漫不经心的笑:“周大谋士,走了走了,再不走这屋要被哈欠淹了。”
萧星晚跟在两人身后,指尖绕着垂到腰侧的发带,声音轻得像落雪:“导师讲的那些……好像和考核没什么关系。”
三人挤过摩肩接踵的走廊,午后的日影斜斜铺在青石板上,把他们的影子扯得又细又长。等推开包间的门时,晚风吹着窗棂上的铜铃,叮铃一声撞碎了满室的沉闷。萧星辰一屁股陷进软榻里,双手往脑后一枕,脚尖还轻轻晃着,看向周清时眼底的笑意漫不经心:“‘周老师’,现在能聊聊真东西了吧?明天那关到底什么路数,你肯定早摸清楚了。”他说着,还伸脚勾过桌角的蜜饯罐子,屈指一弹,一颗蜜饯精准落进嘴里,嚼得清脆。
周清拉过椅子坐下,指尖轻轻划过桌案上的茶盏——白瓷盏里的水还温着,是她早上出门前温好的。她指尖顿了顿,原本放松的眉眼慢慢敛起,像是把漫不经心的外壳收了起来:“嗯,我托外门的师兄打听过了,这次第一关的考核地是东山峡谷,任务是收集幻光水晶,每组凑够5颗就算通关,排名按集齐的先后算。”
“5颗?”萧星晚刚端起茶盏,闻言动作顿了顿,茶雾漫在她眼睫上,“往年不是3颗吗?”
“今年改了。”周清指尖叩了叩桌面,声音沉了些,“而且你别觉得5颗容易——东山峡谷根本不是普通的试炼场。我师兄说,那地方的地形是天然的迷阵,山谷里的岔路比乱麻还缠,有的路走进去是死胡同,有的路会随着日影变换方向;更麻烦的是瘴气,峡谷西侧的林子里常年笼着青灰色的瘴,沾一点就能让人灵力滞涩半个时辰,高阶修士都得绕着走。”
她话音刚落,萧星辰正转着掌心的玉佩,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嘴角依旧勾着笑:“还有别的?”那语气里没有半分凝重,倒像是在听什么有趣的坊间传闻。
“有。”周清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被门外的风听去,“峡谷里藏着守护兽——不是那种温顺的试炼兽,是早年被封印在谷里的凶兽,脾气暴得很,听见动静就会扑过来;还有机关,是千年前一位阵法师布下的,连环套着连环,有的是落石,有的是毒针,有的直接能把人困在幻阵里。”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角,“最险的是,峡谷深处有几股邪祟宗门的人,他们不参赛,专门蹲在里面抢水晶,往届有小组被抢光了水晶,直接被淘汰了。”
包间里静了下来,只有铜铃偶尔晃出一声轻响。萧星晚指尖的发带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指节泛白才松开;而萧星辰只是打了个哈欠,把玉佩抛起来又接住,眼底的漫不经心丝毫未减:“就这?我还以为有什么更刺激的。”
周清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袖袋里的一张纸摊在桌上——是她画的东山峡谷草图,用墨线勾出了大致的地形,还标了几个红圈:“所以我想了个分工——我的本命项链能和幻光水晶共鸣,半里内都能感知到方位,找水晶的事我来做;星晚你的灵识是咱们三个里最敏锐的,麻烦你盯着周围,不管是兽类的气息还是机关的灵力波动,一有动静就告诉我们,防御的法器也得靠你撑着;星辰你的灵力爆发力最强,近身搏杀也最利落,遇到守护兽或者邪祟的人,主攻的事就交给你,你速度快,能先控住场面。”
她用指尖点了点草图上的一个岔口:“收集水晶的事我来收尾,项链能稳住水晶的灵力,不会出岔子。这样虽然比单独行动慢,但安全能保证——咱们不用争前几名,只要比第15组先凑齐5颗,就能稳晋级。”
萧星晚先点了头,指尖的银铃轻轻晃了晃:“我没问题,灵识我会一直散开。”
萧星辰从软榻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掌心的玉佩转得更快了,眼底浮起几分跃跃欲试,却依旧带着那股漫不经心的劲儿:“行啊,就按你说的来!不过话说在前头——明天别拖我后腿就行,那些什么凶兽邪祟,正好给我练练手。”他说着,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指缝间隐约闪过一丝灵力的微光,带着几分桀骜的力道。
周清看着他眼里的光,也忍不住弯了弯唇,指尖把草图折好:“知道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窗外的暮色慢慢浸进来,把桌案上的烛火裹得暖黄。萧星晚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星子蹦起来又落下去,像碎在空气里的星子。萧星辰趴在桌上,用手指戳着周清的笔记,时不时嗤笑一声“导师这话真啰嗦”;周清撑着下巴看着他,指尖轻轻敲着桌沿,眼底的光比烛火还软。
风又吹过窗棂,铜铃的轻响裹着晚春的气息,漫过了包间里的低语,漫过了摊开的草图,漫过了三人叠在一起的影子——像把明天的险路,都裹进了此刻的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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