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生意好的有点夸张了，我每天能接一百个咨询电话，之前还要宣传，现在排期都快排不过来了。”
程牧瑶累得插空中喘个气，又在电话响起时一秒扬起笑容，声音甜美地回答。
不用觉得，祝尔觉得她也快累趴下了，以前没单子时，时间多得还能包容一下她的拖延症晚期，现在，呵，稍微拖延一下，消息就能爆炸。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啊，祝尔拖着疲惫的步伐回了家，拿钥匙时，头顶的灯明亮而柔和，不像前几天总是忽明忽暗，挤眉弄眼。
看来人开始走好运时，连灯都会自己好呢，她笑了笑，打开家门。
疲乏让祝尔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以前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也睡不着，现在□□的劳累已经到了阈值，几乎刚沾枕头就失去意识了。
陈星夷似乎也在忙，已经有段时间没让助理过来接她了。
祝尔早上刷牙时，像是突然想起，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和助理的通话记录，已经是一个月之前了。
自从那次宴会后，她想联系陈星夷就都是通过助理了，而他的私人号码也再也没给她发过任何消息或者电话。
我们的关系不是可以直接拨打电话的关系，祝尔的脑中突然跳出了这句话。
她将手机扔回桌上，或许在陈星夷那，她也早就变成了连备注都没有的一串号码了吧，然后被扔进了陌生人的范畴。
人往往是想什么来什么。
第二天晚上，祝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刚走到小区门口，不远处就传来了鸣笛声。
宾利缓缓开到她面前，后排车窗降下，她看到了陈星夷。
四目相对，陈星夷一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头，祝尔连忙取下后脑的鲨鱼夹，随便抓了抓头发，之前都会提前联系约定时间的，今天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就来。
祝尔有些尴尬，她犹豫着说：“能不能等我上去整理一下？”
好歹等她上去洗个头化个妆吧。
助理没说话，只是从后视镜里看着陈星夷，而陈星夷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上车吧，只是去吃个饭。”
车内，两人各怀心事，于是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祝尔这边不住地悄悄拿锁屏后的手机屏幕，照着镜子，昨晚熬了个大夜，她的黑眼圈在素颜时格外显眼，像是小时候看的电影中的小僵尸。
眼下手边也没有遮瑕的化妆品，祝尔开始死马当活马医，放下手机做起了眼保健操，指望有什么即时效果。
是车内灯光太刺眼了吗？
助理看到祝尔一直揉着眼睛，于是，当即就把车内的灯关了。
正在按摩眼睛的祝尔，睁开后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不标准的手法把自己按瞎了呢。
旁边的陈星夷轻咳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无奈。
车子停到了一家川菜馆门口。
祝尔下车时，惊讶地看了看陈星夷，她还以为又会去那些米其林餐厅呢，没想到会来她爱吃的这家川菜。
能吃自己喜欢的，祝尔在心里暗暗开心，总算不用不咸不淡地吃完，感觉吃了点什么，又好像没吃，然后回家煮泡面了。
“不用等你约好的人来一起点吗？”服务员一上来，陈星夷就将菜单递给了祝尔。
“不用，你先点。”
祝尔犹豫着报了几个菜名，也不知道来的人吃不吃辣，她保守地点了几个就准备结束，没想到她话音刚落，陈星夷就接过菜单，将她目光多落了几秒的菜全点了。
“差不多了吧。”祝尔忍不住说，感觉菜单上的菜都快被他点了个遍，就算等会来头大象也够吃了吧。
在服务员询问是否可以上菜时，陈星夷看向助理，助理一秒弹跳起来，面色匆匆地出了包间，过了几分钟回来跟陈星夷耳语：“老板，谢总说他们有事可能来不了了，让我代他致歉，下次再约。”
祝尔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不知是坐得太近还是她听力太好，助理的话一字不漏地跑进她耳朵里。
都不来了？
那太好了，她在心里暗爽，这段时间太忙，有时候饭都忙得顾不上吃，经常一天一顿，还都是夜宵。
她馋这口川菜好久了，只是一直没时间过来，于是她装作没听到，像幼儿园其实早就看到老师端着好吃的过来，但假装没看到，然后在心里默数还有几个到自己的小朋友。
陈星夷跟助理说了句什么，这次她没听到，助理脸上笑意加深，利落地离开了。
“他不跟我们一起吃吗？”
“你还要几个人陪你一起吃？”陈星夷掀起眼皮，目光沉沉。
祝尔噎了一下，她只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毕竟助理离开后，就只有她和陈星夷坐这了，包间不小，可太久没和对方共处一室，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拘谨。
可等菜上来以后，她就不这么觉得了。
垂涎已久的菜，饥肠辘辘的她，哪还有时间管陈星夷，刚开始她还维持形象，淑女地小口小口吃，后面干脆用鲨鱼夹将碍事的头发挽起，大快朵颐。
陈星夷将菜夹到碗里，放凉了又推到祝尔面前，等祝尔吃完后又开始重复，她一抬头就递过一杯温度合适的水。
“你不吃吗？”祝尔捧着杯子，问。
“看饱了。”陈星夷看她吃得差不多，又递过纸，她耳边的发丝有些松散，垂在脸颊边，他伸出手指，然后又收回，最后说：“还要加菜吗？”
“够了够了。”祝尔忙不迭地点头，她这会坐直都难受，胃里撑得慌。
陈星夷买单时，祝尔叫来了服务员将剩下的都打包了，站在门口等他时，吹来一阵凉风，刚吃辣出的一身细汗，此时风吹过，祝尔觉得每个毛孔都舒服的不行。
没了助理，陈星夷亲自开车，祝尔坐在副驾，看着他捏方向盘时，凸显的指骨。
“谢谢你请我吃饭，下次我请你吃吧。”
本着他们之间礼尚往来的原则，祝尔开口。
陈星夷正在观察路面，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良久，他轻声说：“我现在有很多钱了。”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却让祝尔呆若木鸡。
路灯的光影在玻璃窗上变幻，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在路边走着。
“对不起，没有送你什么很好的礼物。”回家路上，陈星夷突然蹦了这么一句。
“没有啊，这个礼物我就很喜欢，再说了我们还都是学生，零花钱也不多啊。”祝尔看着低落郁闷的对方，笑着拍了他一下，“我很喜欢，真的。”
陈星夷脸上的乌云稍微跑开了些，跟着祝尔笑起来，但很快他又正色道：“我现在没有很多很多钱，但一定会给你很多很多爱。”
光影在玻璃窗上逆行，祝尔半敛眼皮，没有再说话。
车开了一段，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示意陈星夷停一下车，陈星夷不明所以，但还是靠边停下了。
祝尔拎过后座打包的饭菜，摸了摸盒底，还是热的，她快步走到暗处。
陈星夷这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祝尔神情温柔，将饭菜递给了对方，又说了些什么，最后还往面前乞讨的碗里放了几张红色的钞票。
“你还是这么喜欢给别人吃过的东西。”
祝尔正在系安全带，就听到陈星夷这么说，她一下炸毛了，“虽然我吃过，但我用的公筷好吧，她只是来晚了一些的客人而已。”
想了想，她又转朝陈星夷：“什么叫还是？”
陈星夷没说话，只是笑着。
“嘭”的一声，工作室的门因为用力过猛，狠狠地回弹发出巨响。
程牧瑶吓得站了起来，看到来人她脸上满是厌烦。
对方毫不客气地进来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手不知道在垫子上摩擦着什么。
“张先生，你的诉求我们无法满足，还请你离开。”
程牧瑶话音刚落，沙发旁的椅子就被人踹翻了，打了好几个滚。
祝尔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她不动声色地报了个警，然后扬起笑容，尽力安抚：“张先生，要不要喝点水？”
张明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露出黄牙：“你给我倒，我自然是要喝的。”
程牧瑶气得呼了口气，祝尔朝她递了个眼色，她气呼呼地去接水，纸杯都快捏瘪。
张明是之前的一个客户，只是迟迟不结尾款，刚开始是各种理由，现在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对你们的婚礼策划很不满意，没让你们还我订金就不错了，现在还想要尾款？”张明嗤笑一声，打量着她们二人，“做梦！”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程牧瑶还记得婚礼后他赞不绝口，只是一提尾款就脸色大变。
“不满意是你的主观想法，我们工作室的一切都是按照合同来的，有什么你可以通过律师跟我们联系，同样我们也会用法律维权。”
提起合同，张明愣了一下，随即不甘示弱地喊道：“威胁我是吧？那这样好了，以后我每天都来，看见人就跟他们说你们是黑店，我看你们还能开几日！”
祝尔没再说话，干脆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今天的工作还有很多，他要耗这就耗吧，反正警察马上就来了。
张明见祝尔一副把他当空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拳头：“你他妈——”
忽然，凭空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住了对方，他语气狠戾：
“腕骨由八块小骨组成，你猜你会碎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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