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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给我让座

薛枫最讨厌别人调戏似的划拉他的头发。动作轻飘飘的,在薛枫看来,简直就是**裸的挑衅。

他刚要发火,那人的手掌却整个地落了下来。掌心贴着他的后脑勺,像撸猫似的从上往下揉了一把。

薛枫立马不吭声了。

那人的掌心很温暖,从上往下摸他头的时候,掌心的温度便透过发丝传过来,使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程铭手掌的形状。

这种摸摸头的方式,似乎很难让人讨厌亦或是拒绝。

薛枫没起来,仍旧趴在那里。如果说刚才他不肯起来是因为不愿听到那个答案的话,那么现在,他趴在这里的原因已经有了本质上的改变。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红了。

薛枫把脸埋在肩膀里面。他晃了晃脑袋,故意发出抗议的声音。

“哎你别揉我头!”

长椅轻轻地晃动了下。紧挨着薛枫的身边,程铭缓缓地坐了下来。

“说什么呢,”程铭低声道,嗓音很温柔,带着浅淡的笑意。

薛枫的背影僵住了。眉心在震惊中微微蹙起,那对眼睛在胳膊围成的阴影中迅速而机械地眨巴两下。

一瞬间,薛枫心里无数只草泥马飞驰而过。要不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还火烧火燎的红着,他现在真能站起来就骂街。

那只手会不是你的?刚刚摸我头的人绝对是你!我绝对没认错!

正这么想着,那只熟悉的手又落在了后脑勺上。这次,手掌像给猫顺毛似的来回顺了好几下。

仍旧没能引起薛枫的反感。

被摸的人大脑几乎宕机,随后朝着某个异想天开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深恶传感器失灵了。不然怎么有人反复在雷区蹦迪,他都不觉得烦。

薛枫强迫自己甩开他的手。程铭的手收了回去,人却被他逗笑了。

“我说真的,”程铭说道,声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随后,他的语气又严肃起来。

“你怎么可能讨厌。”在揉脑袋和开玩笑过后,程铭压低声音,认真回答了薛枫的问题。

在意识到程铭刚刚回答的是上一句话的时候,薛枫屏住了呼吸。

等了两秒,才把空气从肺里面吐出来。刚刚他还在想呢,程铭看着那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不说话,程铭就继续说:

“我也不觉得你刚才的和我说的那些话是在炫耀。”

“我看得出来你因为背负了更多的期望,所以也有很大的压力,而且非常需要和人聊聊。”

“但是,如果我先一步告诉了你我父母的情况,恐怕你就不会再和我说这些了。”

“……”薛枫的肩膀动了动。虽然看不见,但程铭几乎能感受到薛枫在胳膊里翻了个白眼。

“那我肯定不说了啊……都这样了我还显摆,那不是傻逼么?”

这句话说完,薛枫像是终于找回了点信心,抬起头坐直了身体。

“那如果我说,我想听呢?”

薛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扭过脸来看向程铭,目光带着询问的意味落在他脸上。

“你不烦我?”

“我为什么要烦?”程铭平静地反问,“我们俩不是在聊天吗。”

“还有,我和你说我家里的事,是因为我愿意让你知道。但前提是,你不会因此而觉得有压力。”

“如果你有压力,那我宁可不告诉你。但是你已经说了你家里的事,所以我觉得,我也不该有所隐瞒。”

“所以,之后你如果有想说的,还是都可以对我说。”

这似乎是程铭第一次连续说完这么一大段话。在此期间,薛枫就坐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越听越觉得,自己和程铭虽然外显的性格截然相反,被各自父母抚养长大的方式也完全不同……

但其实抛开这些来讲,两个人的内核似乎是很相似的。程铭能毫不费力地读懂他心里的想法,而他也轻轻松松地听出来程铭话外的意思。

不要为了我改变你自己。

阳光洒下来,落在柱子上,将它照成古朴又明亮的砖红色。屋檐锯齿形的影子落下来,侧柏的树荫掉落在地上,像团炸开的灰色烟花。

薛枫放松地笑了出来。他扶着柱子站到了长椅的边缘,坐在椅背上。

“上来聊!”薛枫左手搂着柱子防止失去平衡掉下去,右手朝着程铭打了个手势。

没有任何的犹豫,程铭也直接踩着椅子站了上来。

他顶着那张正派的脸,在长椅另一端的椅背上坐了下来。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是因为什么住进来的?”

“我先说我自己。”薛枫说着,没抱着柱子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就抬了起来,在空中比划着。

“我是因为学习。自动化真的太难了,尤其那个自动控制系统。可本来就难吧,还分了上下两个学期。”

“留作业的教材是中文的,上课用的课件是全英文的。老师讲课时说的是中文,考试题目是英文的。”

“我们老师,每次上课就照着课件讲课,教材从来不翻开。我看那英文课件看不懂,上网查吧,给我翻译得乱七八糟不像人话。”

“后来我想着说看教材,结果发现教材的思路和课件的思路完全不挨着。后来考试了,我又发现,这考的内容跟课堂作业也没啥关系啊!”

“这还只是一科呢。到了后面,连中文教材我都看不懂了。一个学期愣是能挂掉十来分,眼瞅着就要让咱学校给劝退了。”

“我特么现在这个样子,谁能想到我当年也是为了争保研名额去申请过学生会,做过志愿的啊!”

某个盘着头发的小护士从俩人旁边路过,猛地站住了。

“赶紧的,下来!”小护士用手一指:“你俩还要上哪儿去!”

俩人对视一眼,麻利儿的从椅子背上下来了。拍拍凳子上沾的尘土,老老实实地重新在上面坐好。

小护士警告地用手点了点他俩,扭头走了。如果不是有了这么个小插曲,薛枫能吐槽到明天早上。

“你呢?”他问程铭:“你又是因为什么住进来的?”

程铭本来正看着薛枫,听到他这个问题之后“唰”地垂下了目光。眉心在紧张中微微皱起。

随后,像是忽然下了决心,程铭眨了眨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奶奶想让我去相亲。”

“噗——!”一时间,薛枫有如遭到当头棒喝,顿时瞠目结舌。

“不是?!你才多大啊!而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相亲呢?这不都得等找到工作了再说吗?”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争先恐后地意欲喷薄而出。薛枫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语言系统再次瘫痪了。

“我实在没法和她解释,”程铭说得很慢,听上去很疲惫:“我也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说话。更不想跟她们聊什么未来。真的很烦。”

“你不喜欢你奶奶,是么?”薛枫立刻察觉到了。

程铭点点头。

“我妈当年就是她赶走的。”

“……草。”

“是啊,我知道。”程铭说,看了眼薛枫的手:“刚刚那声响,是你的戒指磕在柱子上了吗?”

“哦,”薛枫伸长手指看了看手上的那几个戒指,随后逐个把它们从手指上取下来。

拉过程铭的手,一股脑扣在他的手心里:“看吧。”

程铭鼻尖凑近了手心。另一只手轻轻把堆在一起的几个指环分开,视线逐个描摹过它们的轮廓。

手心里一共躺着四枚戒指。第一枚是简单的链条形状,第二枚中间有块方形的黑玛瑙。

第三枚是勋章戒指,中间有个双手合十的浮雕图案。第四枚中间是个金色的十字架,两边是天使翅膀。

“你为什么带这么多戒指?”

“最开始我也不知道。”薛枫实话实说:“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我对这种东西格外着迷。这几个戒指都是那个月内买的。”

“开始俩手各戴一个。再后来每只手开始间错开戴两个,再后来又学着叠戴,总之就是越戴越多。”

“后来戴时间长了,有回晚上洗澡摘了之后忘了戴上,第二天发现后浑身不自在。那时候我才明白是因为戴戒指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薛枫正自我剖析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给逗笑了:

“就像是疯子给戴上了手铐。我带着戒指的时候,觉得自己被安全地束缚住了。”

“所以我就再也没摘过。”

程铭饶有兴致地听着他说。

“我总感觉,你好像并不抵触疯子这个概念。”程铭说,表情中却并无批判的意思,而只是好奇:“你甚至会直接把这里叫做疯人院,虽然我们好像还不够格。”

“在外面的人眼中,我们已经非常够格了。”薛枫答:“你猜对了,我并不抗拒当个疯子。”

“说实话,承认自己是个疯子甚至能让我轻松不少。怎么说呢,少了很多世俗中苛刻的要求。”

“有道理。”程铭点头:“你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那你呢?”薛枫面带微笑反问他:“你愿意当个疯子吗?”

“我已经是了。”程铭接住了薛枫灰色的幽默:“而且在大家眼中,我比你更像个货真价实的疯子。”

薛枫被他说的笑起来:“确实,不苟言笑的冷酷的杀手。而且你的学历更高,显然更贴近电视剧中所谓高功能反社会人格。”

“你也不遑多让。毕竟你是个理工科的大学生。那些中英文混杂的课程难保不让你一气之下剑走偏锋。”

说完,两人都笑了。薛枫笑得尤其开怀,声音里却带着苦涩:“其实一点都不好笑,我知道。”

“但是,在大学的三年,我这些日子过得……真他妈苦啊——!”

“戒指给我。我开始烦了…”薛枫说着,朝程铭一伸手,那意思让程铭把戒指放他手心里。

却不想,程铭看了他的手一眼,直接把戒指套在了他伸直的手指上。

很自觉地给薛枫戴上了。

“……?”薛枫把手收回来看了眼,又看眼程铭。他倒是看得仔细,真的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薛枫常戴的那根手指上,方向也是对的。

“左手。”程铭简单道,调整了下手里戒指的方向。

继吃早饭之后,薛枫感觉自己再一次陷入了那种毫无选择的境地里。他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程铭平静地拉过薛枫的手,把戒指一个一个给他戴上。掌心托着他的手检查了下,缓缓撤开了手。

薛枫收回手看了眼。每一枚戒指还在原来的位置。不光方向没错,就连戒指翅膀中间那枚金色的十字架和其他几枚戒指上的装饰,都整整齐齐地给调整在了最中间。

“……”薛枫没说话,蔫蔫地看了程铭一眼。

心说也没必要如此体贴。

程铭倒是坦坦荡荡的,双手自从松开程铭的手之后,就一直放松地扶在膝盖上。然而他也没再说话。

薛枫低头,装模作样地调整了下戒指。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要做这么个动作,虽然完全没必要调整。

右手戒指上那枚黑曜石停留在戒圈的正中央,晶莹的石头表面上连半个指纹都没有留下。

薛枫站起来,看着回廊的尽头。一棵棵被刷了漆的铁柱子,被阳光照成浓郁的朱红色。

程铭靠着某棵柱子坐着,挨着椅背那只手老老实实地垂着,完全没有往椅背上搭的意思。

薛枫走过来,手指关节敲了敲那棵柱子,又用戒指在上面磕了下。

没话找话:“你觉得,这个柱子是铁做的还是铜做的?下雨天里,它们会不会生锈?”

程铭在长椅上转过身来,面对着那棵柱子。伸手摸了摸,随后摇了摇头:“我只能猜出来是金属的。”

程铭说着,手指仍旧停留在那棵柱子表面砖红色的漆上。他之前也注意到了,每棵柱子的漆面都很完好。这让程铭一时也说不准,这漆是什么材质的,又是怎么涂到上面的。

他这边正顾自思考着,薛枫在旁边站累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一歪身靠在那柱子上,怕靠不稳当,张开了双手将其环抱住。

头也靠在上面,脸贴着被廊下阳光晒得微微发热的柱子。

程铭的手立刻离开了柱子,仿佛被点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幅度太大,薛枫一眼就看见了。

“嗯……”手指摩挲着柱子上朱红色的漆,薛枫若有所思地眨眨眼,很神秘地笑了。

“看来这确实是金属的……恭喜你,刚刚猜对了。”

程铭没跟上他的思路。

“为什么?”

“因为金属导电啊!”薛枫说得理所当然,随后笑了。很经典的,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你刚才不是被电了么?”

“……”程铭:“我刚才只是给你的手让个地方。”

“OK!”薛枫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快,只得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后他放开柱子,站到程铭面前。

“那你现在就站起来,给我让个地儿。”他说,指了指程铭正坐着的位置:“我要坐这儿。”

程铭无语次方。见过逼迫年轻人让座的,没见过在空车里逼迫年轻人让出某个特定专座的。

“你……”

“快点儿的,”薛枫催促:“我是病人,赶紧给我让座儿。”

“我是疯子。”程铭看他一眼,简单地回答。

“我更是疯子,”薛枫强调。此人在与人对话时,脑子和嘴皮子都格外好使,当场灵机一动。

“我身份是学生,底色是疯子,职业是演员。平时负责在长辈面前饰演阳光开朗大男孩。”

“爱好呢?”程铭问。

薛枫一扬眉毛,某个答案那么顺溜地秃噜出来:“爱好是变态。”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愣。

程铭却立刻站了起来。右手藏在身后,弯了弯腰,左手朝着自己刚才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动作。

浓密狭长的睫毛之下,他的眼睛像玻璃珠一般,明明暗暗,闪烁着阳光的色彩。

“你厉害。”他说:“请坐。”

薛枫满意地走过来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左手在身边的椅子上轻轻拍了下:“您也请坐,疯子研究生。”

程铭于是走过来坐下。

正不知聊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有节奏地嗡嗡震动起来。薛枫拿出来看了眼,备注是“阿妈拉”。

这个称呼是他之前在看书的时候见到的,好像是哪个地区对妈妈的很亲切的叫法。

为了让薛乐山和江悠然排在联系人列表的最前边,薛枫给他们的称呼都是阿爸和阿妈拉。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薛枫说着,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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