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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薛老师

午睡时间,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低,所以尽管房门开开关关,屋子里仍旧是干燥又凉爽。

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中,薛枫盖上了被子……然后一如既往的睡不着。

作为一名重度网瘾患者,薛枫到达病房仅仅十分钟后,就从舍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个灾难般的消息:

这里没有 Wi-Fi。

而且为了保证住院患者的安全,屋子里的所有插头都是断电了的。

想充电只能去小活动室的充电箱里给充电宝充电,然后再充手机。

薛枫只带了个10000的充电宝,手机里的流量还有二十多个。所以无论是电还是流量都只好省着点用了。

他斟酌了半天,决定改改自己手机的墙纸主题和软件排布的顺序。

薛枫在这方面有点选择困难,因此当他在app中选好合适的主题时,已经差不多到了起床的时间。

远远地,薛枫就听到许多人的说话声与层层叠叠的脚步声,像是一大群人在闹哄哄地朝这边走来。

薛枫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听到一扇扇房门被打开又关上。

从远远传来的说话声之中,他认出了那个送他来病房的棕色头发护士的声音,那位戴草帽老护士的声音,还有另外几个熟悉的声音。

但他听得最清楚的,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即使隔得很远,薛枫也能明显听出她是这群人的管理者。

不是因为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任何程度的所谓威严。恰恰相反,她的声音听起来细声细气的,完全没有上位者那种强大的气场。

之所以能听出来她的身份不一般,是因为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群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位女医生脚步轻轻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约么十来个护士。

女医生的个子不很高。眼睛不大不小,脸也是,不尖也不圆。干练的短发不过长也没太短。走进来的时候带着片宁静平和的气氛。

“华嘉,”她走到画家的床边,微微低头看他:“这两天怎么样?”

“孟医生……”画家掀开被子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我还好。”

“嗯,我看你气色也还可以。庄文你呢,这两天晚上睡得好吗?”

孟医生?主治医生?薛枫这才反应过来,这群声势浩大的白衣医护团队是午后过来查房的。

他发愣的功夫,孟医生已经询问完剩下的三人,带着护士们走到了他的床前。她和蔼地朝他伸出右手。

“薛枫,是吧?”她问他。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年轻母亲对小孩子在说话,又像是春天里燕子的呢喃。嗓音不甜不腻,温柔得像溪水静静地抚过鹅卵石。

“是,孟医生。”薛枫握了握她伸出的手。出乎他的意料,孟医生有一双很小的手。

“我查完房再找你聊聊,把你的药给你调整一下。”她边说着,侧过身来以目示意她身后那个扎马尾的实习医生。

“这是陶医生,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找她,是一样的。”

陶医生低着头,正根据她老师的指示在写字板上记着什么,此时被点了名方才抬起眼睛,朝薛枫点点头。

“行,走吧。”孟医生轻声说,查房的医生护士们于是鱼贯而出,前往下一间病房去了。

薛枫愣了半天,冒出一句:“怎么像领导视察似的……好多人啊。”

瓶子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其实吧,我一直有个怀疑。”

“你说。”蝶哥打了个哈欠。

“他们选在下午两点半所有医生护士一起查房,就是为了把我们这些午睡赖床的全都给闹醒。”

“……”

“防止我们晚上不睡。”

“我×,好像是真的。”

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只有孟医生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叫上了薛枫,一医一患来到了廊下的长椅处面对面坐下。

“薛枫,”孟医生说着,目光很轻地落在他的脸上,比夏日里拂过柳树枝条的风还要不易察觉。

“大三了,是吧?”她问。

薛枫点头:“是。”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会根据你的情况给你调药。你有什么想让我知道的吗?可以跟我说说。”

“……”她的态度太温和,反倒让薛枫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见他不说话,孟医生那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眨了眨。

她似乎是在口罩后面笑了笑。

“没关系,都可以说。”她这样地对他说道,语气和声音里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医生不批判,医生只会尽可能地给你提供帮助。”

薛枫忍不住朝她微笑。孟医生的话让他想起《超脱》里面那位男主角的台词:

『被狠狠摔到墙上的书包不会被伤害,因为它是空的。就像我没有任何感情,可以被你伤害。』

薛枫心想,或许这就是精神科医生了不起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会过分关心,不会歇斯底里、尖声大叫或情绪崩溃。

但他们会陪在你的身边,平静地接受你偏激的想法和你的坏情绪,再引你走出来。

薛枫长长地缓了口气。孟医生稳定的情绪使他找到了安全的避风港。于是顺理成章的,很多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话终于都有了出口。

“我讨厌我的专业。”薛枫向后仰靠在柱子上,闭了闭眼。尽管这样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还是伸手挡在了自己眼睛前面。

“我们专业,每门课都附带一门实验课,不去不行的那种。”

“实验用的芯片很多都是坏的,实验仪器少,需要早起去抢。中午不能吃饭,因为怕仪器被人抢走。”

“但即使这样也做不出来。倒霉的时候,一个星期都算白干。”

薛枫说起这些,面色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白。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手心向上把双手平伸给孟医生看。

薛枫的手上戴了四个银戒指。

其中左手无名指上叠戴了两个,另外两枚戒指戴在左手食指和右手的中指上。

他的手指在发抖。阳光落在他掌心,渗出的汗星星点点地闪着光。

“后来我就没法进实验室了。”

“只要走进去,我的手就开始止不住地哆嗦。上课的时候,只要看到老师,我的牙齿就开始发抖。”

“我控制不了自己,必须立刻从教室后门跑走才能恢复理智。”

“本来成绩就跟不上,这样之后恶性循环,病也越来越严重。”

“然后,”薛枫说着说着,只觉得嗓子眼发紧,几乎不能维持自己正常的语调:“然后我……”

“我不能平静,从白天到晚上心跳慢不下来,情绪始终紧绷着。我每天都很累,可是等到晚上,闭上了眼睛又睡不着觉。”

“时间一长,我就有了结束的想法。再然后我就过来这里了。”

孟医生点点头。

“我知道了。”她说:“除了学习外,你最近的睡眠怎么样?”

话题跳转的似乎有点快,但又好像刚刚好——因为薛枫发现,随着话题的结束,他刚刚发泄出来的负面情绪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他思考片刻,觉得应该把这种奇妙的效果归功于孟医生。沉重的话题结束后,她的眉心仍旧放松。

忧郁和暴躁的情绪不会伤害她,沉重的话题不会将她压垮。

这使得薛枫的负罪感大大减轻,也就愿意和她多说两句。

“还是有点入睡困难,”他回忆道:“但已经比在学校时好多了。那阵子我总凌晨三点跑到楼下去。”

“好的,我明白了。那今天我回去给你调调药,之后就会好些。”

“嗯。”

“还有,裴医生现在在护士站,他是你的心理咨询师。你等会儿方便跟他聊聊吗?”

“要聊多久?”

“一个小时,每周两次。后续你再跟裴医生约时间吧。”

“好。可是,孟医生……”薛枫说着话,有些犹豫:“我之前没做过心理咨询,不知道怎么做。”

“这个你不用担心,”孟医生在口罩后面笑了:“裴医生很擅长于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各种问题。”

“你们学校应该很好吧?”她忽然问他:“是哪个学校啊?”

“晋江理工大学。”薛枫答。

孟医生眨了眨眼睛,薛枫于是破天荒地在她那双眼睛里读到了除了平静之外的另一种情绪。

她看起来像是觉得很意外。

“是么,”她说:“那程铭跟你还算是校友呢。”

“啊??”

“他读的数学系,今年好像是刚研一。你们都是差一年毕业。”

“……所以,程铭是我们学校的研究生?”薛枫张口结舌。

孟医生点点头。

薛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往事历历在目啊。。

曾经的无数个瞬间,他怀疑过程铭可能是个傻子。他不跟自己说话,他便心安理得地把这顶破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那天程铭没心思吃午饭,他居然还怀疑人家不会吃饭,装模作样地教他怎么夹菜,怎么放进嘴里……

“!”

浑身清澈愚蠢味的我,怎么敢靠近研究生有学上的你……

自己区区一个本科生,怎么还敢教人家研究生做事的啊——!

为了保证谈话的保密性,心理咨询是专门去的单独的小房间里。

薛枫坐在房间的小单人床上,裴医生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和孟医生一样,这位裴医生也拥有那种让人一旦开口,就忍不住想和他多说两句话的魔力。

整整一个小时里,薛枫的话就没停过。当钟表的时针指向“5”时,这位裴医生已经成了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推开那扇门的瞬间,薛枫几乎要惊讶得笑出来:要知道,他自从上了大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吃过晚饭洗完澡后,薛枫溜溜达达走到前院西南角那片打羽毛球的空地的时候,蝶哥和体特已经有来有回地打过好几轮了。

两人的个子都挺高,羽毛球在约么屋檐的高度来回翻飞,一个不留神就掉在了房檐上。

所幸院子的房顶是仿古的坡瓦屋面。羽毛球借着点力,就从房檐的滴水处滚落下来。

白色小球被跑过去的蝶哥稳稳地接在手里。他一转身,看到薛枫正站在葡萄架底下观战。

“薛老师来了啊,”他笑着招呼道,声音比平时大了些:“我正好要洗澡去,你来打会儿吧。”

“来吧,薛老师。”体特也跟着叫他:“噢对了,我们决定管你叫薛老师,你觉得咋样?”

“……”薛枫有点想笑。

“挺好的。”他点点头,接过了蝶哥递过来的羽毛球拍子。

比直接叫“学霸”强多了。

“好好打,还是不好好打?”两人站定后体特问薛枫,又很快地笑笑:“算了算了,还是好好打吧。”

“啥叫好好打?”薛枫一愣。问出口的瞬间,他看见了体特的表情,立刻明白过来了。

“让对方能接住,完之后两边一来一回的那种,就是好好打。”体特解释道。

“懂了。”薛枫答。

至于什么叫不好好打,就没有必要解释了——羽毛球比赛是怎么打的谁都见过,懂的就都懂了。

“……那还是好好打吧。”薛枫说着,看了眼旁边护士站外墙上的空调外机——要是不好好打,球估计十次得有八次掉在那上面。

第一轮由薛枫先发球。

摸到小球上柔软羽毛的瞬间,薛枫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碰过羽毛球了。

他左手抓着轻盈的小球,右手握紧了羽毛球杆。一抬眼,就看到在对面半蹲着、蓄势待发的对手。

夏日傍晚凉爽的风吹过他额前的头发。刹那间,薛枫忽然久违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因为眼下面临的挑战而变得雀跃起来。

他好久没有这样斗志昂扬了。

薛枫深吸一口气,左手将球抛向半空,右手猛地挥拍将球打向对方头顶的方向。

对面的体特跳起来接住这一发。随着小球与紧绷的拍面之间“啪”的一声,他精准地将球打了回来。

羽毛球穿破风声,旋转着朝薛枫飞来,在他的视野中逐渐变大。薛枫跳起来接球,随着挥拍的动作,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风。

头发被吹到一边,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空中那个不断放大的白点。

狠狠把球打向对方的刹那,他几乎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仍旧年轻,生命中还充斥着热情与力量。

真的,好久没有运动了啊……

“为啥叫薛老师啊?”

他俩这里打的有来有回,旁边一个穿黑色睡衣、额前头发挑染了白金色的女生好奇地问了句。

“因为他高考670分。”画家这样地回答她,刻意地没有提薛枫在大学的情况:“是不是超牛逼。”

“卧槽。”女生吓了一跳。

“不愧是薛老师。”她身旁那位穿件格子外套的室友点头微笑:“真的很了不起。”

两个女生嘁嘁喳喳地聊起来。

然而,作为资深夜猫子兼地地道道的大学生,薛枫的身体素质真的不算好。没兴奋多久就累了。

“不打了,我要歇会儿。”

他微微喘着气,用手梳了梳额前有些汗湿的头发。叫停后,就把球拍往外递:“你们谁接着跟他打?”

“你这……,”体特欲言又止,语气中不无调侃:“我只能说,不愧是大学生。”

薛枫笑呵呵地,倒也不否认。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在体力这方面,倒也从来没啥好胜心。

把拍子给了别人,他自己溜溜达达地,不知怎么又到了葡萄架下。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干燥而清爽。

前院的西边有座楼房,约么有个四五层的样子。

现在是晚上7:00,楼房朝向小院的那面墙被并不耀眼的夕阳涂染成橘黄色,看上去格外温柔。

透过紫藤的枝叶,薛枫看见了楼上那些小小的窗户——整个院子里,只有在葡萄架下这一小片地方,才可以看到这栋高楼。

“你在看那栋楼么?”画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薛枫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眯起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蓝天白云、深深浅浅的绿色树叶,还有夕阳……色彩真不错,”他不由得赞叹。

“我都有点想给它画下来了。”

“这么看的话是挺好看的。”薛枫赞同道:“只可惜这栋楼的位置不好——跟咱们这精神病院挨得这么近,房子恐怕会很不好卖啊。”

画家扭过头,不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神情颇为意外。就好像他觉得,薛枫的顾虑纯属多余一样。

“啊?”薛枫没懂。

“你不知道吗?”画家笑了笑,告诉他:“那里也是精神病院。”

“啊??”薛枫完全没想到。

“咱们这里是16区,偶数。这栋楼里是15区,单数。”

“噢,”薛枫恍然大悟:“原来15区在这儿啊。”

他记得护士们跟他说过,双数区和单数区的差别很大,就连线上的超市都是分隔开的。

很多吃的喝的,最简单的比如可乐,双数区的病人可以随便买,但单数区的就不可以。

因为单数区患者的病情比双数区要严重得多。

“怪不得呢,”薛枫低声喃喃,“我说这栋楼里的人思想怎么会都那么先进……这么大片的住户,窗户上居然一面镜子都没有。”

画家被他的话逗笑了。

“十五区算是危重病区吧,中午和晚上到时间会收手机的那种。”他进一步解释道:“那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勒着束缚带给弄进去的。”

薛枫立刻想起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那些画面:“这么严重的?”

“是的。进去后第一个星期住单人间,就那种软包房。窗户也是分成好几个小块的那种。等观察期过了之后,再安排和别人一起住。”

薛枫听着听着,忽然反应过来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他半开玩笑地问画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画家倒是很坦然,回答他的时候眉都没皱一下。

“因为我之前在那里住过。”

薛枫彻底懵了:“啊??”

画家噗嗤笑了,似乎是对他的反应相当满意。等笑够了,他才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认真地给薛枫解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

“是这样的,我当时呢因为特别的烦躁,结果把我爸给打了。然后就被他们给弄进去了。”

“……哦。”薛枫机械地点点头。这么多年当儿子的经验愣是没让他算清楚自己此时该作何反应。

所幸画家很善解人意。

“不用担心,打得不严重。”他主动说道:“我跟我爸关系没那么紧张,只不过我俩都比较容易急。”

“这样啊……”薛枫点头,不由得就想起了薛乐山。

“是我的错觉么,”他半是询问半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为什么我感觉所有当爹的都急脾气呢?”

“谁说不是呢。”画家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也笑出了声。

“后来我俩也说开了。他承认他当时骂我的话很混蛋,我也跟他承认了错误。无论如何不该动手的。”

走到小活动室门口的时候,画家说要去画画,就先进屋了。

薛枫自己折返回来,慢悠悠地又走到了葡萄架下。

葡萄架很大很宽,能容下四个人并肩行走也不会觉得拥挤。葡萄架又很长,几乎占了院子横向的一半。

前院除了葡萄架正底下铺着长方形的渗水砖外,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大片菜地。被十字交叉的砖石小路平均分割成四块,像个大大的田字。

很多树木都栽种在这里。其中就包括几大棵月季和那些两两缠绕着爬满了整个葡萄架的紫藤。

葡萄架的正中间位置对着菜地纵向那条小路的路口,那里常年放着两把黑色的折叠椅。

此时此刻,来住院的几位叔叔阿姨们或坐在椅子上,或直接坐在菜地边缘的石阶上,正聚在一块唠家常。

最近月季花开得鲜艳,各种颜色争相开放,明晃晃地挂在枝头。这种花颜色鲜艳又好养活,从护士到各位患者没有不爱的。

眼看着花开得又多又好,大家唠家常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薛枫信步朝着热闹的中心走去。他实在太想找人说会儿话了。

他看到在大家视线的焦点,一位穿红色开衫的阿姨正在用手揩眼睛。她应该是在哭,而从周围人关切的眼神看来,大家是在安慰她。

薛枫正往前走着,脚下的步子忽然卡了下。

随着那位穿红衫子的阿姨稍稍往后倾身,薛枫看清了被她略微挡住的那个男生的脸。

是程铭。

叔叔阿姨们说说笑笑,他就还坐在那把折叠椅上,沉默地听着。

“……”

以昨天晚上两人极其不愉快的单方面输出式交流经验来看,当别人聚在一起侃大山的时候,程铭居然没有扛起椅子跑得远远的躲起来。

这完全出乎薛枫的意料。

这人不是不愿意说话的么?薛枫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发问,无声地在眼前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不管你是谁,只要这样坐在聊天的人群旁边,绝对是会被大家各种盘问的啊!因为是你主动坐下的,你相当于是默许了加入聊天!人家要是不搭理你,还会显得没有礼貌呢!

默许加入……靠!薛枫边这样想着,在心里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他不会只不想跟我说话吧?

想到这里,他本来悠闲自在的心情瞬间被冲得烟消云散。无名的火气以超光速在他心头积聚起来。

薛枫眯起眼睛,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人群的中心走过去。

我倒看你说不说话!

薛枫走过时,看清了穿红色开衫的阿姨的脸。他立刻认出来,她也是住在后院的——昨天他还看到,这位阿姨坐在台阶上洗衣服来的。

她虽然在掉眼泪,脸上却是带着微笑的。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是对痛苦下意识的掩饰。

“说的是啊,”她回应着大家的安慰,声音微微地发颤:“凡事往开了想,其实没啥大不了的……”

她说着话,又用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睛,看向身旁沉默着的程铭。

“孩子,你是因为啥呢?”她看着他年轻的脸,眼神中流露出遗憾。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也病到住进医院了,却见不得年轻的孩子们受这种苦:

“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也住进来了呢……”

她这一问,刚才安慰她的好几位叔叔阿姨都朝程铭这边看过来,眼神里透露出关切的神色。

这倒也难怪。程铭看上去明显比他们的孩子还要小不少。

做父母的住在医院里,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难免的就会因为没处安放的关心而多问两句身边的小孩。

程铭显然是听懂了她的话。

但他只是略微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了看面前的人们。

他没有说话,但目光中已然没有了以往的负面情绪。那两片唇不再紧紧抿在一起,唇角也不再下垂。

白色的天光透过头顶摇曳的紫藤树叶洒下来,照亮了他的脸庞。

不知是不是光影晃动的缘故,薛枫看到,在程铭略微仰起的脸上,几乎像是露出了个很浅的微笑。

见他不说话,那位阿姨倒也没有追问下去。她只是体谅地朝程铭笑笑,扭过头迎上大家的目光:

“这孩子不爱说话,”她笑着替程铭解释道:“感觉这孩子吧,打从进来之后就一直这样……”

她正琢磨着这话该如何结尾,便听到了一个年轻男生的声音。

“抱歉……”

“我能在这里待会儿吗?”

Good to be back.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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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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