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许昼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
她翻了个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6:23，距离上学还有将近一个小时。锁屏上是昨天偷拍的许夜，她站在展览厅的灯光下，低头调整玻璃方糖的角度，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许昼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甜。
——"明天给你答复。"
许夜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蓝色偏银的眼睛在夕阳下泛着青色的光，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振翅的瞬间。
"……到底会是什么答复啊。"
许昼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叹了口气。她摸到床头柜上的玻璃碎片——那颗刻着「XZ」的心形碎片，边缘已经被她的指尖摩挲得光滑。
XZ——许昼。
她突然坐起身，光着脚跑到书桌前，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绒布盒子。盒子里整齐排列着十几颗玻璃方糖，每一颗都是许夜给她的。有封存雨声的，有记录笑声的，最新的一颗是羽毛形状，里面藏着银色的「Y」。
许昼小心翼翼地把心形碎片放进盒子，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物——是那枚金粉雪花胸针，昨天送给许夜的。
"……诶？"
她怔住了。胸针什么时候回到她这里的？昨晚分别时明明别在许夜的衣领上……
脑海中闪过许夜转身离去的背影，她的手似乎碰了一下自己的书包——
原来那个时候就……
许昼捏着胸针，突然尝到了舌尖泛起的青柠混着蜂蜜的味道。酸涩中带着甜，像是未成熟的果实被阳光晒暖后的气息。
——这是忐忑与期待交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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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嘈杂的早读声中，许昼第无数次看向门口。
许夜的座位空着。
"别看了，"齐昀叼着面包凑过来，"她请假了。"
"请假？"许昼猛地转头，"为什么？"
"不知道啊，温言刚才说的。"齐昀歪着头打量她，"你们昨天……发生什么了？"
许昼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边缘："没什么。"
"骗人～"齐昀拖长音调，"你今天的表情就像我上次把硝酸钾当成糖——"
"齐昀！"班主任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的校庆总结写完了吗？"
趁着齐昀被叫走的空档，许昼偷偷掏出手机。LINE的聊天界面停留在昨天——最后一条是她发给许夜的「到家了」，已读，但没有回复。
她犹豫了一下，打字：
「今天不来学校？」
发送。
已读标记很快出现，但输入状态的提示时有时无，最终归于沉寂。
许昼抿了抿嘴唇，尝到了一丝未熟青梅的酸涩。
课间操时，她借口肚子疼溜去了生物教室。空荡荡的房间里，许夜常用的工作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图纸。许昼轻轻抚过台面，指尖沾上一点彩色玻璃粉。
一张被压在烧杯下的纸条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1400℃，15分钟，菱形模具」
是许夜的笔迹，凌厉得像刀刻。许昼突然想起昨天的心形碎片，许夜说"失败了三次"。
——难道今天也在做玻璃？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鬼使神差地摸出那颗心形碎片对着阳光看了看。内侧的「XZ」字母边缘有些粗糙，像是反复修改过的痕迹。
"在找什么？"
温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许昼差点摔了玻璃片。
"没、没什么！"她慌忙把碎片塞进口袋，"我只是……"
"许夜在旧校舍。"温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她说如果你来了，就告诉你这个。"
许昼睁大眼睛："她怎么知道我会——"
"因为她了解你。"温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就像你知道她一定会给你答复一样。"
钥匙落入掌心的瞬间，许昼尝到了**跳跳糖**般的刺激感——这是心跳过速时特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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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校舍的门锁发出生涩的"咔哒"声。
许昼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这栋即将拆除的建筑里堆满了废弃的课桌椅，走廊尽头的教室门缝下却透出一线光亮。
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一切。
推开门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
许夜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手里握着喷枪，蓝色火焰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听到声响，她关掉火焰转过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来了。"
不是疑问句。
许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阳光透过灰尘弥漫的空气，落在许夜脚边的一个小箱子上——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个玻璃制品，全是心形，每一个都略有不同。
"昨天说失败了三次，"许夜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是十七次。"
许昼的指尖微微发抖。她走近几步，看清了那些"失败品"——有的心形不对称，有的内部有气泡，最新完成的一个躺在工作台上，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现在回答你。"许夜拿起那颗完美的心形玻璃，递到许昼面前，"我也一样。"
玻璃中央悬浮着一个精致的银色字母——「?」
不是XZ，不是Y，而是一颗真正的心。
许昼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她接过玻璃，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许昼的味道=喜欢」
"你……"她的声音哽咽，"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夜别过脸，耳尖通红："从你第一次记录我的笑声味道开始。"她顿了顿，"笔记本第23页，写着'蜂蜜牛奶'后面画了颗爱心。"
许昼的脸轰地烧了起来——那是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一页。
"那为什么不早说？"
"在等这个。"许夜指了指完美的心形玻璃，"温度太难控制了。"
阳光透过玻璃心，在地板上投下一个晃动的光斑。许昼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许夜。硝石的气息混合着汗水，在她的舌尖化作焦糖布丁的甜腻。
许夜僵了一秒，随后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笨蛋，"许昼闷声说，"就算做得歪七扭八我也会喜欢的。"
许夜轻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嗯。"
窗外，风吹动老旧的窗帘，扬起一片金色的尘埃。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许昼偷偷把金粉雪花胸针别回了许夜的衣领上。
许夜微微轻笑，眨了眨眼装作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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