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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对面相识不见尊容5

“他要离京了,朕应该去送送他。”

御书房内,皇帝神色黯然,目光不知移去了哪里,手里的折子也掉落了,“啪”得一声将他惊醒了。

他不该让端王陪同苏臻珩去的,但端王言辞恳切,说“苏将军为人忠正,不应该折在区区蛊毒上,若连皇兄都被这莫须有的罪名唬住了,不肯信他了,那臣弟愿意替皇兄一去。倘若苏将军当真有不臣之心,臣弟随时可为皇兄除之!”

他信任端王,也应该信任苏臻珩的,毕竟除了他们,这一世也确实无人能信了。他告诫了端王几次,要他远离南绥人,特别是戴着面具的南绥人,不论男女。

端王也给他承诺,一定会保重自己,他这才堪堪放下心来。明日一早他们就启程了,可他又忽然放不下心了。

夜色如浓烈的墨汁挥洒,他走到殿门前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心想,苏臻珩其实只离开过他一次,那就是他七岁时拽着他的衣襟昏睡的时候。他们相处的日子少得可怜,但苏臻珩给他的承诺却让他等了一年又一年,他差点忘记了苏臻珩的模样。

后来他派人去了始安,那人投身到苏臻珩手下,将他的一举一动画下来,装成册子送去京城。

元宁祯这才记起了他的模样,他屡次念道:“倘若只是哄我,又何必承诺我呢。你可以说你会给我送一些北疆的东西,可以说你会给我写信,却偏要承诺做我师傅,教我武艺……”

“而今我被欺侮,师傅又在哪里?师傅送来的东西能帮我杀了他们吗。”

他恨得咬牙切齿,不仅是恨他们,更恨这位出尔反尔的师傅。恨意会演变成杀意,抛弃他的人该死,欺负他的人也该死,欺骗他的人更该死。

第一世,师傅在回京城的路上遇刺,但他们把刺客全都杀尽了,路上耽搁的行程只能靠快马一路疾驰,师傅因此还染了风寒。元宁祯有一丝失落,自己和师傅的第一次交锋失败,但随之而来是奇怪的快感,这种扭曲的愉悦酥酥麻麻传至全身。他心说,果然是他认准的师傅,没有那么容易死,想必日后也能活得长久,能永远护着他。

师傅不知他去他的床前看过他,更不知他看着师傅的睡颜端详许久。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师傅居然始终不醒,也从未想过在他成亲前去看一看他。

宫里传来口谕让他回宫,他回去就把传旨的小太监处死了。

他想起来了,每杀一个人,他的痛苦就会遍布全身,扰得他整夜不眠,他怀疑是梦里的那个妖道干的,或许一直都和妖道有关,又或许他在儿时就中了什么邪。可偏偏在他最虚弱的大婚之前,他遭到刺杀,师傅推门而进,他竟然在这次“初见”时脱口而出“师傅!”

师傅从未忘记过他,否则怎么会来找他,怎么会从暴徒手中救下他。他可能真的是中邪了,在接触到师傅的那一刻心神立刻就宁静了下来,体内的痛楚也消失了。

南绥地界遍布妖邪,潜伏北岐的南绥人也周身妖术。他原可以做一个杀伐由己的君王,却被虚无缥缈的禁锢逼得做仁君,或许还会早亡!

……早亡?

前世的他正是在苏臻珩死后,被体内的妖邪害死的。如果苏臻珩死了,他又能活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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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南绥女人说中蛊毒之人唯有跟她去南绥才能解,想来李齐的话确实不虚。元宁祯没有杀她,但告诉她,倘若蛊毒没解,他可以将她再抓回来碎尸万段。她应下了。

车队离开京城这一日,晨间的日光斜斜地透过马车的小窗。这日要上朝,苏臻珩庆幸可以不必看到元宁祯前来送行,他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开京城。至于端王是否陪同他并不在乎,反正从计划离京那一日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身边还是会遍布监视他的人,这一趟也不是为了永远离开,他还会回来的。

南绥女子被绑在马上,口中塞着一块布,戴着帷帽,看不见面容,也发不出声响,但她能看见听见外面的景象,顿时怔住,不可置信地挣扎起来,但终究无果。

还未出城门,崔征前来为苏臻珩送行,两人隔着马车的小窗说了会儿话,崔征又将平南军的虎符给了端王,算是交付了兵权。

崔征还带着病容,因而没在风中多留,与他们告别之后便上了自家马车,途中却令人不可察觉地微瞥了一眼被绳子捆得丝毫动弹不得的女人。

城中热闹,城楼孤寂,苏臻珩和端王连同他们的手下,浩浩荡荡几百人出了城门,愈行愈远。皇帝立在城墙上,身边没几个人,因是微服,并不引人注目,身边是戴着面具的宫十二,是他最信任的贴身侍卫。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扶着墙头,手指无意识地弯曲握紧了,眼神竟有几分怨毒,阴冷地喃喃道:“又走了,头也不回……”

圣上这日没有上朝,说是身子抱恙,叫大臣们也不必前去。宫人们原以为圣上过了今晨也就回来了,但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日头偏西。

皇帝在路途中遇到了韩如雪,她也是从城门口而来,难不成也是给苏臻珩送行的?但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又哪里来的能让人送行的情谊?

皇帝只当是碰巧了,叫宫十二请韩如雪上了自己的马车。宫十二伸手扶她上去,他手背斑驳,手心又带着厚茧,想来面具底下的面容也像这双手一样粗糙骇人。她望着那只手犹豫了一瞬,将纤手放在了宫十二的掌心,攀扶着上去了。

她和皇帝毕竟青梅竹马,订过婚又险些成了亲,如今虽各走各路,倒也不能显得太过疏离。皇帝跟她说话,她只是应和两句,思绪却仿佛早已离开了这里。

那个曾舍命救她的人果然是元宁祯的手下。

两人说着话竟到了韩府,她都不记得上次和元宁祯同坐一驾马车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还是数年前的儿时吧。韩峻还在值上,并未回府,皇帝说要在此等候,韩如雪便先行回了闺房。

那里是父亲和客人议事的地方,她一般不会在那里久留,如今她和元宁祯的关系又太过尴尬,她更是无心应付。

夜色渐渐降临,她在窗前盯着逐渐晦暗下来的天空,几只雀影飞过。

此前那位不虚道人告诉她,她生来显贵,却红颜薄命,说她因年少时的善而被人惦念,以至于交付真心,把自己摆在他人之后。明知自欺欺人,却不肯回头。此前所经劫难是福非祸,但此后若还不划清界限,神仙难救。

父亲回来了,他们在议事堂待了很久,不知说了什么。元宁祯自登基之后就再也未曾登门过,如今情形,像是回到了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只是她的心境已经不复从前,不会再等谁偷偷敲响她的窗了。

她合上窗子回到房中,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一阵簌簌声,仿佛引着她走过去打开窗子,她照旧过去了,将窗子开了一条细长的缝,却见窗台上摆着春日新叶的柳条编织的环,还插着几朵早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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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京城到东南边疆路途遥远,少说也要十几日的路程,走得快一些苏臻珩这个假病号完全能接受,但队伍里还有身娇体弱的太医,那便急不得了。

张德丰从致仕开始说要回乡养老,但他故乡远离京城,在南疆附近,便跟随队伍顺路遣送了。他没有认李齐这个徒弟,两人从前在太医院任职,李齐这个人医术上倒是过得去,但却还没到能与他坐而论道的程度,或者说李齐还没有资格认他这个师傅。

张德丰觉得李齐这厮前些日子在圣上面前完全就是欺君,是一个奸诈的赌徒,在他看来毫无悬壶济世之才。他堂堂太医院之首到了暮年要将自己的身家本领递到这厮手中,实在是晚节不保。

但他没有别的路可走,他在皇宫里犯了足以诛九族的大罪,倘若当今圣上一直信任他,保他安享晚年便罢了,但倘若往后走错一步,那才是真正的毫无退路。

想起这些,李齐对他一路的烦扰和讨教便什么都算不得了。

此处已远离京城千里,一行人在驿站歇了脚。白日里赶路还好,一到了休息的地方,将那南绥女人放下马来喂水喂饭,她就开始抓狂,把负责看押的官兵气得不再给予吃食,但夜里又被他挣扎乱撞的声响吵得睡不着觉。

官兵承受不住,想要一掌挥过去,但却被身后的声音制止。

“王、王爷。”

端王径直走过去,眼看着挣扎得满头大汗的人,问道:“你不想回南绥?”

她此前并未跟他说过一句话,偶尔的谩骂也都是他们听不懂的南绥话。她口中堵着的布被扯了下来,沉重地呼吸着,定定地瞪着他,竟用不太流利的北岐话说:“我要跟他说话,叫他过来。”

“苏将军?”

她点点头,“是他,那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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