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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回宅

次日

桑泊川打理好了公司事务,在下午两点半准时驱车前往单家住宅。

单家老宅的铁门缓缓滑开时,桑泊川连车速都没减。车轮碾过碎石路,惊飞了檐角几只灰鸽子。

庭院里的松树还是老样子,枝桠修剪得像是被人拿尺子比着砍的。

他记得小时候在这儿捉迷藏,他总爱钻到最茂密的那棵后面,后来园丁就把那棵也修成了四四方方的棺材样。

那时他还哭闹过,当然了,毫无作用。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获得了那一日单行舟笨拙冷淡的陪伴。

很久以后,她在买来了人生中第一套别墅后栽了满满一院子的树。

那年她十八岁,他二十一。

他早就不玩捉迷藏了,那太幼稚。可她依然记得年少时他无心的抱怨。

他一顿,猛地收回思绪。

喷泉的水流声恒定不变,连石板路的缝隙里都干净得没有一根杂草,和六年前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单皎月喜欢秩序,讨厌任何意外,包括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车停稳后,管家已经站在台阶下等候:“少爷,夫人正在茶室等您。”

桑泊川扯了扯嘴角,没纠正那个可笑的称呼。

他迈步走进大厅,空气里飘着熟悉的檀香味,混合着某种冷冽的花香。

那是单皎月最爱的日本线香,据说能让人心神宁静。

可惜,这味道只让他想起小时候被罚站在祠堂里的夜晚。

茶室的门虚掩着,飘出缕缕檀香。桑泊川在门口站定,抬手叩门的动作像个陌生访客。

“进来。”

单皎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他推门进去,看见单皎月坐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一身月白色旗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

六年过去,时光似乎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然是那副傲而淡的美人面。

她没抬头,只是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坐。”

桑泊川站在茶案前,没坐。

单皎月掀起眼皮看他。目光从他新换的领带夹,滑到挺直毫无褶皱的西装,再到锃亮的皮鞋。

“像样了点。”她抿了口茶,平淡地说。

桑泊川笑了笑,没接话。

茶案上的水仙开得正好,花蕊里却趴着只死蜜蜂,不知道是醉死在香气里,还是被花蜜黏住了翅膀。

茶凉了。

“最近在忙什么?”单皎月开口,语气像在问一个不太熟的生意伙伴。

“收购案。”桑泊川回答得简短,视线扫过茶室角落的那架钢琴。

漆面依旧光亮,琴键却已经许久没人碰过了。

单行舟曾经在这里弹过琴。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猝不及防地扎进他的思绪。

他记得她弹琴时专注的样子,记得她指尖落在琴键上的力度,甚至记得她垂下眼睫时光影的样子。

爹的。

他猛地攥紧手,用疼痛唤醒自己。

单皎月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又打量他几眼后道:“创立了公司就好好做。”

“你走吧。”她平淡地说。

“是,母亲。”他微微颔首。

廊下的风铃响了。

桑泊川大步迈出这个承载了他十几年回忆地方,将那些喜与悲都远远抛在身后。

司机拉开劳斯莱斯车门时,他忽然很想抽支烟。但最终只是整了整袖扣,把打火机扔进了单家门前的锦鲤池。

水面泛起涟漪的刹那,茶室的和纸窗上映出单皎月起身的背影。她端起那杯没人动过的茶,慢慢倒进了盆栽里。

电话铃声在茶室里突兀地响起。

单皎月看了眼屏幕,唇角极轻地扯了一下,像是早就预料到这通来电。

她按下接听键,却没急着开口,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母亲,午安。”背景音里有钢笔签署文件的沙沙声,“京都的雪椿该开了。”

单皎月用茶夹翻动炭火,火星溅在铁壶鎏金的鹤纹上:“比去年早开了十三天。”

她忽然轻笑:“你父亲当年总记错花期。”

“所以父亲负责美洲业务。”钢笔停顿半秒,“听说兄长今日去赏花了?”

茶勺碰触建盏的清响在听筒里格外清晰,单皎月看着茶沫缓缓下沉:“不如直接问——母亲有没有对我的宝贝兄长做什么?”

那头文件翻页声依然从容不迫:“您说笑。”

单皎月手腕轻转,茶汤泛起新月的弧度:“六年不见,他倒是长进了不少。”

“今时不同往日。”单行舟的声线依旧冷静,却字字沉冷。

单皎月唇角微扬,却没多说什么。

一阵恰到好处的沉默后,单行舟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日我让助理送新茶给您。”

“要玉露?”

“白毫银针。”单行舟纠正得温和却不容置疑,“养胃。”

通话结束。

茶室里,檀香依旧袅袅。

单皎月慢悠悠地将茶汤淋在茶宠上,麒麟的眼睛顿时血红。

“真是长大了。”她轻语,指尖抚过茶盘边缘的水渍。

单家掌权人想拿到一通电话的内容易如反掌,专程打电话来无非是为了警告她。

今时不同往日。

窗外忽而飞过一只蓝鹊,惊落了满架蔷薇。

单皎月忽然想起,六年前,天要更热些的时候。

单行舟跪在大厅正中央。

檀香混着血腥气,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

老爷子拄着沉香木拐杖,每一句质问都像鞭子抽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是你哥哥!”

“单家的继承人,怎么能有这种龌龊心思?!”

单行舟背挺得笔直,黑色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黏在瘦削的脊背上。

她垂着眼睫,唇色惨白,却一言不发。

奶奶手里的藤条破开空气,“啪”地一声抽在她背上。

单皎月记得那声音。

脆生生的,像折断一根青竹。

单行舟的肩胛骨猛地绷紧,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青砖地上,她却连闷哼都没有。

“说话!”有人踹在她的脊背上。

单行舟晃了晃,又缓缓直起背。

汗水从她额角滚落,划过紧绷的下颌,砸在地上,和血混在一起。

她始终沉默。

“他算什么东西?也配站在你身边?”父亲一脚踹翻她,皮鞋碾在她血迹斑斑的手指上,"单家的一个污点,也值得你自毁前程?!”

那是单行舟那一日唯一一次开口。

她的眼睛黑得吓人,嘴角还挂着血,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他不是污点。”

祠堂骤然死寂。

藤条悬在半空,连檀香的烟都凝固了。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瞪着眼睛看她。

单行舟的声音很轻:“我爱他。”

三个字,掷地有声。

沉默片刻后,祠堂里炸开更暴烈的怒骂。

“孽障!”奶奶的拐杖重重砸在她肩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在她的示意下,仆人接过藤条,发疯似的抽下来,恨不能打断她每一根反骨。藤条一下接一下地落,单行舟的后背渐渐血肉模糊,可她的脊梁骨依旧笔直。

单皎月当时就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冰镇酸梅汤。

她看着单行舟惨白的唇色,看着她被咬出血的下唇,看着她疼到瞳孔涣散却依然倔强抬起的下巴。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孩子骨子里流的,是比单家所有人都更疯的血。

茶汤凉了。

单皎月回神,发现自己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宠的獠牙。麒麟的眼睛在阳光下红得刺目,像极了那天单行舟的眼神。

冰冷,沉静,却烧着不死不休的火。

她忽然轻笑出声,抬手将残茶泼向窗外。

火终究会烧回来的。

-

新加坡·深蓝智科办公室|15:04

顾缱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桑总,林宴上钩了。”

电话那头,桑泊川的声音冷静:“他看了代码?”

“看了,但没发现标记。”顾缱轻笑,“他太急着赢黑曜石的项目了。”

“按计划进行。”桑泊川淡淡道,“记住,要让林氏主动用上这套代码。”

-

礼氏公馆·主卧|16:21

商蔚整个人陷在鹅绒被里,下巴搁在礼千樾肩上,手指正绕着她一缕长发玩。

暖黄的床头灯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哪还有半点沉水刃的锋芒。

“宝宝,”他蹭了蹭她的颈窝,“明天陪我去马场?”

礼千樾单手捧着财报,闻言轻笑:“你上个月才把陈家的马吓惊了。”

“那是它胆子小——”

手机突然在床头柜震动起来。商蔚看都不看,反而得寸进尺地咬她耳垂:“不管。”

礼千樾屈指弹他额头:“看看。”

“不看。”商蔚翻身压住她,凌乱的衣领垂落扫过她锁骨,“除非你亲——”

话没说完就被捏住后颈拎开。礼千樾拿起手机塞进他手里,失笑:“好了,正事。”

商蔚撇嘴,不情不愿地划开屏幕。

【桑泊川:商先生,我考虑好了。我们合作。】

礼千樾看着他骤然绷紧的肩线和眼中的兴奋,挑眉:“北极星?”

“嗯。”商蔚把手机一扔,猛地扑回来讨了个深吻,唇齿间含糊道,“先收利息。”

礼千樾扣住他后脑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却精准地摸到被他丢开的手机。

分开时,她将屏幕亮起。

上面是刚发出去的回复:

【今晚九点,锦水阁。别带你那些黏黏糊糊的爱和委屈。】

商蔚怔了怔,突然闷笑出声:“宝宝…”

“去吧。”礼千樾揉了揉他后颈,像给大型猫科动物顺毛,“玩得开心。”

窗外,秋雨敲打着玻璃。商蔚埋在她肩窝深深吸气,沉香的气息缠绕着未散的缱绻。

-

锦水阁|21:00

雨幕中的霓虹在水汽里晕染成模糊的光团,桑泊川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会所门前。

车门打开的瞬间,雨丝斜飞着掠过他冷峻的侧脸,在挺括的西装肩线上碎成细密的水珠。

侍者举伞迎上来,却被他抬手制止。

“不必。”

低沉的嗓音混着雨声,桑泊川迈步走进旋转门。

电梯镜面映出他一丝不苟的领带结,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像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下涌动着危险的暗流。

他微不可察地一顿,脑子里飞速闪过一个念头。

他和单行舟,真是越来越像了。

顶层包厢的门虚掩着,暖黄的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在走廊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桑泊川在门前驻足,指尖抚过袖扣上凝结的雨滴,忽然想起单行舟曾无数在这样的雨夜将他带回家。

“来得真准时。”

商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特有的懒散腔调。

桑泊川推门时,唇角已经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七分礼貌,三分谦和,是他在伦敦学会的,最不具威胁性的表情。

商蔚正倚在落地窗前,修长的手指间转着一枚打火机。蓝焰忽明忽暗,映得他浅色瞳孔像某种夜行动物。

包厢里弥漫着沉香的苦味,混着威士忌的醇香。

商蔚转身,歪头打量着桑泊川被雨水打湿的鬓角,忽然笑了:“这么急?连伞都顾不上打。”

“不敢让商先生久等。”

他踱步到茶案坐下,腕间木珠与桌面相触,发出沉闷的轻响。

“考虑得如何?”他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

桑泊川双手接过茶盏,指尖在杯壁试了试温度:“商先生的条件很诱人。”

他抿了一口茶,喉结在领带结下轻轻滑动:“不过我想确认几个细节。”

“说。”商蔚向后靠进沙发,长腿交叠,皮鞋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周五的收购,”桑泊川放下茶盏,瓷器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需要我做到什么程度?”

商蔚唇角勾起一抹笑,从内袋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桌面。

画面里是单行舟办公室的保险柜,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放着一架钢琴模型。“我要这个。”

他指尖点了点照片:“顺便…”

“让她亲眼看着你签字?”桑泊川接过话头。

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目光在保险柜密码盘上停留片刻。

数字隐约反射在玻璃上,像是生日日期。

商蔚突然轻笑出声:“你比我想象的干脆。”

“互利互惠而已。”桑泊川将照片放回桌面,从公文包取出文件夹,“这是北极星的授权书。”

他翻开最后一页,签名处的墨水还未干透:“周五上午十点,我会准时出现在黑曜石总部。”

商蔚盯着那份文件看了许久,突然从茶几下层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你的报酬。”

袋口滑出一角,露出瑞士银行的标志:“首付三千万美金,事成后翻倍。”

桑泊川没有立即去接。他端起茶盏又抿了一口,热气氤氲中,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商先生果然爽快。”

“彼此彼此。”商蔚将纸袋推到他面前,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

他倾身向前,沉香木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掠过桑泊川的鼻尖:“你真能对着她签字?”

包厢里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低。

桑泊川轻轻放下茶盏,瓷器与檀木相触的声响格外清晰。他抬眼时,眸中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商先生,在伦敦这些年,我学会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他伸手接过牛皮纸袋,指尖在银行标志上轻轻摩挲:“生意就是生意。”

商蔚突然大笑,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亮。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麦卡伦25年:“敬我们的合作。”

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流转:“周五之后,非洲矿脉归我,黑曜石归你。”

桑泊川举杯轻碰:“合作愉快。”

酒杯见底。他起身系好西装扣子,领带结一丝不苟地卡在衬衫领间。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商蔚意味深长的声音:“对了,密码是你生日。”

桑泊川的手在门把上停留了一秒:“多谢提醒。”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霓虹。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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