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李烬白冰凉的手直接握着他的手，将他掰开。
他后退，李烬白转过来时，他做了一个鬼脸。
可等他看清，李烬白的眼神毫无温度。
比这冰天雪地的天气还要冷。
李烬白似乎是在他脸上看到退缩的神情，直接要反手去开车门，再次打算一走了之。
白景庭下意识地去阻止，扬着他，看他有着青色胡茬地下巴：“你闹一天脾气，也该闹够了。”
李烬白重重地舒口气，难得正眼瞧他：“你认为我在闹脾气？”
白景庭：“不然呢？不然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为什么就不理人了？”
原是他做了过分的事情，说出来，只会伤了大家的体面。李烬白不屑撕破脸，也懒得费口舌。
他直接用力开门。
白景庭不依，跟他拉扯，他开，他就关。
李烬白自认的好脾气即将消失殆尽。
白景庭愤怒道:“承认吧，不理我，你也很难受！”
李烬白蹙眉，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
白景庭神色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偷偷看门口。”
“分明就是想念我。”
李烬白嗤笑。
白景庭拉住他的衣领，往下拉。
由于惯性，他弯了腰，他们鼻尖对着鼻尖，白景庭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他呼吸渐缓。
白景庭：“秦微微告诉我的。”
“他说你那个样子，活像个被人抛弃的狗。”秦微微当然不会这样说，她陈述事实，他添油加醋。
说完，他歪着头，唇，缓缓靠近他的唇。
空气变得潮热粘腻，李烬白慌乱的闭上了眼睛。
一声轻笑，他的身子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推开。
李烬白睁眼。
白景庭笑得笃定且妖娆：“李医生，还说不在乎我？”
“亲个嘴，都把你臊得脸红？”
李烬白已经有些恼了，对他的忍耐，到达了极限。直接拉着车门要上车。
白景庭再次拦住。
李烬白语气郁怒；“够了！我没时间和你玩！”
白景庭有些愣了，自认识以来，或许有惹李烬白生气的时候，可是这样一种怒气值，从未遇到过。
可他，甚至是李烬白，都不会意识到，因为在乎，因为被爱的人戏弄，才会如此恼怒。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深爱的表现。
白景庭生怕再刺激他，他原本也只是想教育教育他，让他知道，毫无征兆的不理人，让人多火大。
想不到，这么做了，更多的是，后悔，生怕把人越推越远。
他缓和了语气，低着头，眼里含泪，拉着他的衣领：“好了，我知道错了。”
“你就跟我去个地方，看一个东西。”
“如果你看了，还是生我的气的话，我什么也不说，你不理我就不理我好了，好不好？”
他好像极少用这样的语气跟李烬白说话。
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他。甚至是有些卑微，还有点撒娇。
被他闹得烦不甚烦，李烬白取下眼镜，揉揉眉心：“哪里？”
大雪纷纷，黑夜里的圆形花园，太空漫步机.划船机·仰卧起座板······
这里是白景庭家附近的供人休息的休闲公园。
由于附近都是豪华别墅，所以建在这里，就显得有些多余，很少有人来这里健身，这里都荒废了，这些个无人问津的健身器材，原本颜色鲜亮的表面，生了不规则形状的锈斑。
公园中间，一个巨大的雪堆，立在公园中间，显得特别突兀。
白景庭看一眼他，笑得很开心，跑到雪堆那里，一手指着雪堆：“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雪花把雪堆和他构成了一副基调优美的画，又或者慢镜头的暗色唯美片段。
李烬白走过去，脚下的雪凹陷。
他望着那雪堆，忽然有种熟悉之感。
是什么？他伸手，想要触碰面前的雪。
白景庭蹲下身，将自己缩成一团，在地上刨着雪，雪太冷，他还时不时的那嘴，吹一吹手。
终于，他找到一个红色的东西，站起来，一拉。
他退后，雪堆上雪花四渐，仿佛盛开的烟花，红布被白景庭抽离，一匹栩栩如生的马，出现在眼前。
白景庭的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他停了呼吸，眼眶湿润，伸手，去摸那匹马——这是旋风的标本，陪伴了他十年岁月的旋风的标本。
手感不似它身前那般温热，毛发没有以前顺滑。
可是那双眼珠，活灵活现，这不禁让他想起，它陪他在赛马场上征战的每个夺冠瞬间，他拿着奖杯递到它面前看，它会以蹄刨地，尘土飞扬，高昂着脖子，大大的鼻孔一张一合，神气得很，仿佛旋风活了过来。
心脏鼓动，带着震惊和感动的颤动——一个标本，需要多日的时间 ，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成的。
也就是说，自从那晚，他看到他为了旋风的死而伤感之时，就开始筹备，把旋风的尸体做成标本，送给他。
这份用心，这分心思······
白景庭猫着腰，把头和旋风的头齐平，声音故作漫画配音的可爱：“主人，生日快乐！”
黑暗里，雪花落在白景庭长长的睫毛上，看上去很软，他的眼睛很亮，牙齿很白，像某种啮齿类动物。
白皙的手，在他面前晃动：“李烬白？”
李烬白回神，握住那双冰冷的，小巧的手，想要给他捂暖：“嗯。”
有点温柔的声音。
白景庭跳到他面前，回握他的手，在那里摇：“喜欢吗？”
他看着他淡淡勾唇，定定地看着他：“嗯，喜欢。”
白景庭顺势挽着他的胳膊，头倚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喜欢就好。”
“不气了？”
李烬白欣赏着旋风的标本，努力平复感动后心脏的余震：“生气？”这是自言自语，而后他问：“你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吗？”
白景庭点头：“嗯，不就是没给你过生日吗？”
然后他开始抒发自己的不满，说他小气，恋人之间，有什么事，是不能直说的？非要不理他，害他难受了一下午。
还说，幸亏他早就想把旋风的遗体做成标本送给他，今天才把他哄好。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拿他这个小气的人怎么办。
最后，还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他是混蛋。
或许，他对他还是有几分的真心吧，就凭这样的用心，就算，他曾经背叛了自己，只要他如实交代，他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搭着他的双肩，让他面对自己。
他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白景庭，你对我是认真的，对吧？”
白景庭想：认真的？好像没有，是为了报复姐姐，给姐姐难堪，所以才故意勾引他的。
他曾经，还试图放弃对姐姐的报复，要和他分手。
只是，现在怎么就成了，李烬白要和他分手，他反而上赶着要和好？
白景庭觉得心好乱。
他不知道，他只是在意识到，李烬白不理他时，觉得体内的生机正在流失。他想要呼吸，想要活着，所以就努力抓住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至少此刻，他不想和他分开。所以他违心的点头：“嗯，我对你是认真的。”
李烬白：“那你答应我，你从来不会骗我？”
白景庭重重地点头。
如果上帝有灵，一定会知道，他是善意地谎言，一定会原谅他这个可恶的骗子。
李烬白一字一句的问：“所以，告诉我，昨晚你去哪里了？”
他停了呼吸，等待命运的最终抉择。
于是，他听到，白景庭说：“当然是买被褥，回家睡觉。”
李烬白感受到脑内的神经断了，好似，两人之间，唯一的信任。
白景庭看到李烬白的皱着眉，眼睛里的东西很复杂，他看不懂。
然后，一个霸道的，强势的吻，朝他袭来。
甚至，他还咬了他的唇，有点痛，还有股铁锈味。
白景庭：“不能让他知道我和王玉安。”
李烬白：“你个小骗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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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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