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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赌局

燕小侯爷回府后就生了一场重病,风寒来势汹汹,头几天都起不来床,流水一样的汤药送进来,不仅没有丝毫用处,反而身体越来越沉重,最后还是阿箴用土方法,在他身上盖了三层棉被,用生姜红糖一日三顿的煨着,才把人给养回来。

说起病因,燕闻溪羞于启齿,总不能说是自己半夜耍酒疯,上柴房找人睡觉,结果被冻着了吧?

燕小侯爷病的这几日,傅亭洲得了空,一直在外打探父亲的一位旧部,那人曾因看护粮草不力而被问罪,后由他爹作保留下一条性命,自此军途不顺,已于几年前辗转回京,据说他之所以不肯外放,是因倾慕一位被充作妓子的犯官之女,如今琼芳楼的头牌。

阿箴将窗前的帘子卷起,给屋里透透风:“公子,咱们回来也有几日了,关于捡回来那位,您打算怎么办?”

燕闻溪环顾四周,又没见着人,只记得那夜在柴房,他似乎提起了一个什么仇人,也难怪这人差点冻死在风雪里没人管,又光棍一条的跟着自己来到京城,想必身世凄惨。

不过他虽收留此人,冤大头是不肯当的。

“先留在我身边吧,至少功夫不错,再去查他的背景,之前在路上多有不便,谢家又非官身,恐有疏漏,眼下回了京,能动用的人脉都用起来,在确认身份之前,不要安排他做什么。”

阿箴应下,又想起另外一事:“您病着的时候,雪栀姑娘曾派人送来一封信,后来又遣人找过几回。”

燕闻溪展信阅过,掩唇轻轻咳嗽两声,发现此事还真不能不管。

琼芳楼是京中最有名的一处官妓场所,由皇商张家出资建造,受内侍府监管,里面的姑娘和清倌或为犯官子女,又或由各地选拔而来,因此不乏诗书曲乐俱佳的人物,很受京中贵族的追捧。

临去琼芳楼前,小侯爷特意给自己换了身衣服,见傅亭洲回来,便让他跟在自己身边,然后支使阿箴道:“去你爹那时,记得让他封三千两银子送到兖州谢家,这是我信里答应过的。”

傅亭洲心道:原来燕小侯爷在淄川时没出一两银子,是因为承诺过谢家,看来也不是一毛不拔。

琼芳楼所在的望春西巷离侯府不远,燕闻溪带着傅亭洲步行过去,思索再三,还是说道:“那日对不住。”

他对上傅亭洲探究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下嗓:“是我唐突,不知你曾遭逢巨变,深更半夜的还扰人清净,别放心上。”

傅亭洲摩挲着自己指骨上的冻疮:“是我不该留小侯爷在柴房过夜,要是把你抱回房里就好了。”他顿了顿:“我生出这样的非分之想,小侯爷不会怪我吧?”

燕闻溪:“......”

什么叫非分之想?

燕闻溪的第一反应是‘他干嘛要抱我’,第二反应才是‘谁说不让你进房间了’,这一瞬间,他听到了自己会错意,瘸了腿的心跳声。

傅亭洲自惭形秽道:“卧房和书房是南苑重地,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是我不配。”说罢,唏嘘道:“真羡慕其他人。”

燕闻溪总算明白过来,又有些啼笑皆非,他只不过随意嘱咐了阿箴几句,竟弄到草木皆兵、要下禁入令的地步,于是安慰道“没什么去不得的,以后与别人一样便是。”

两人行到琼芳楼时,天色渐晚,落日余晖与秦楼灯火交相辉映。

燕闻溪病了几日,冷落佳人,本想亲自过来致歉,顺便见见她信中所说的那人,没想到正赶上一场闹剧。

琼芳楼里灯火通明,四周垂幔静静悬挂,宛如几对春香碧绿的挽联,乐工们抱着丝竹管弦站成一排,等着点名报数似的,看台四周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而站在台上耍威风的那位燕闻溪也认识,是郭贵妃远房表哥夫人的内侄,名唤尹照。

好好一座歌舞升平的琼芳楼,眼下静得像花红柳绿的灵堂。

尹公子一手拉住雪栀的衣袖,一手指着她旁边的清倌谩骂:“怎么,伺候人的日子就那么舒服,你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草间点缀,偏要装成高岭之花,敢拒绝我,你是不要命了?老子哪里对不起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不过让你赔一夜,还敢拿乔?”

那清倌一身书生长袖,垂眸不语,脸上是一片死寂的苍白。

琼芳楼的老鸨不敢得罪恩客,上去拉扯反被推倒在地,这里动静闹得大,连楼上雅间里的贵客都纷纷推窗出来看。

清倌终于道:“尹公子请自重。”

尹公子发出刺破天际的一声‘哈’:“自重?你一个出卖皮相的二尾子,靠卖屁股图温饱,给你钱你不乖乖伺候,还要自重,真是笑话,你说说爷刚才往台上抛了多少银票,难道五百两就只能听个曲不成?”

他这一下倒是把琼芳楼里的姑娘和小倌都得罪了。

众人冷着脸,又拦不住,硬生生看着那清倌琴也摔了,人被拖行足有几丈远。

燕闻溪一眼瞅见了服侍雪栀的丫头,偷偷招过来,让她赶紧去府衙请人,去了且先别说什么人什么事,只管做出慌张要出人命的架势即可。

雪栀也看到了燕闻溪,一阵激动,朝他的方向屈膝福身。

尹照顺着看过来,哼了声:“我道是谁,这不是我的好同窗,崔先生的好学生,燕小侯爷么。”

同样都是勋贵人家,燕闻溪每每被人提起,便是文采不俗不坠先人之志,到了他这里就是吃喝嫖赌狗屁不通,天知道,燕闻溪给他们这些公子少爷添了多少堵,这便罢了,就连琼芳楼里的姑娘也喜欢那款,简直岂有此理!

燕闻溪知道,对于尹照这样的败类来说,好言相劝并没有用,今天可以以势压人将他赶走,明日却挡不住他卷土重来,自己是可以出个风头拍拍屁股走人,雪栀和那清倌恐怕要吃大亏。

尹照见他不语,左手搂着雪栀,右手拎着清倌,挑衅道:“燕小侯爷想跟我抢人?”

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雪栀见事情闹大,担心燕闻溪也吃不消,于是紧张兮兮的望过去,一副几欲垂泪的模样。

傅亭洲错后半步,见燕闻溪微微拧着眉,便知他救风尘的毛病又犯了,不知怎么,心里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烦躁。

琼芳楼里铺着地龙,炭也烧得足,久病才愈的燕小侯爷受不住热力,将披风解下来递给傅亭洲,没想到尹照会意成‘今天爷不走了’。

虽然他的确是那个意思。

傅亭洲将氅衣搭在臂弯里,见那人宽衣解带后,露出道貌岸然的芯子来。

燕小侯爷今日穿了身月白色暗绣松鹤同眠的圆领袍,衣袖宽松,是读书人的样式,腰间掐着玉带,更显修身玉立,他这身制式不算张扬却有隐贵之风,光是立在那不动,已然满室生光。

尹公子更生气了。

燕闻溪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伸手朝台上随意一挥,解救了那些被吓破胆的伶人,然后在众人充满感激的视线里对尹照笑道:“抢有什么意思?今日是我抢你的,明日你又抢了我的。”

他看着雪栀和那清倌:“我这个人最怕麻烦,喜欢上的人别说来拿来抢,别人多看一眼也要问我乐不乐意。”

周围发出此起彼伏的‘嘶’声,要不说世家贵族惹不起呢,这燕小侯爷平日里名声不错,看着也月白风清的一个人,欺负起人来这般霸道。

燕闻溪久站疲倦,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坐下,他以手支颐,比尹照还像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云淡风轻地道出众人心头所想:“不就是仗势欺人么,权势我也有啊,尹公子,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人听完频频点头。

尹照尹公子虽是郭贵妃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可他家里无人,跟最上头那位说不上话,反观燕小侯爷呢?亲爹是皇帝近臣,老师才高八斗,他自己也争气,名声好人品也好,眼看就要入仕。

怎么比呢?

尹照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直把‘气死人’三个字镶进五官里:“那你想怎么的?”

燕小侯爷掀袍,用脚踩着不知被谁扔在地上的骰盅:“我听说尹公子曾效仿裴公善玉,思纯行古[1]。”

尹照没听懂,只看着对方鼻孔出气,他是不读书,但不是傻子,姓燕的故意拽文,给人难堪!

旁边有人乐道:“尹公子,小侯爷是说你之前曾在腰间坠了块玉骰子,学人家君子配玉的美德呢。”

听闻此言,旁边不管读没读过书的都捂着嘴乐起来。

想当年尹照尹公子年方十四,学人家腰间佩玉,没想到才出门一天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还被他爹狠狠打了一顿,这事是桩黑历史,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

“你、燕闻溪!”

燕闻溪用脚尖点了点木盅,往前一踢,懒洋洋道:“都是出来玩么。”

生什么气呢?

尹照旁边的管家直拉他,尹照却一甩手道:“好,我跟你赌!娘的,掷三六、行船还是八仙过海,随你选!”

众人皆知,尹公子平日里博弈成性,别的或许比不过燕小侯爷,但摇骰子可从来没输过。

傅亭洲侧目过去,只见燕小侯爷一脸病容的端庄着,桃花眼半敛,将光华拢尽,只眼尾拖曳出一道散漫至近乎疲惫的淡影——生病累的,他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是他所熟悉的、算计人的面孔。

尹公子撸起袖子:“我就不信了。”

他不信的没有错,因为燕闻溪确实不善此道,尹照说的那什么三什么六的,他只知其名,未解其意,当然也不打算解,只问:“尹公子可听过点天灯?”

尹照虽不学无术,可终究出生在京城高门里,没听过这种穷凶极恶的玩法,所谓点天灯,是匪盗之流用来赌命的手段,三局为限,赢了的人可提出一切要求,包括性命。

其他人还没怎样,傅亭洲的心里先往下一沉,他留着燕小侯爷还有大用处,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燕闻溪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别怕,又对尹照说:“以骰子定先手,点数大的人定赌局,三局为限,输者生死任由施为。”他目光直盯着尹照问:“尹公子,敢么?”

[1]裴度《古君子配玉赋》:使感之者在约而思纯,服之者居今而行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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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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