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弘舒让我们来给皇帝老儿治病,结果来这么些天了连皇帝的影子都没瞧见。”弄舟趴在桌子上,一块点心接着一块点心的往嘴里塞。
楚云起白了他一眼一把将那所剩无几的盘子夺了过来,“吃吃吃,都要胖成猪了还吃!”
弄舟一听这话把身子一歪便滚到了祁晏尘怀里,双手托着小脸,眨巴着眼睛道:“神君,胖一点是不是更可爱了?”
祁晏尘捏了捏他鼻子,顺手把人拉了起来,“是是是!”
“你就惯着他吧,到时候胖的连剑都驼不动就知道厉害了。”楚云起把盘子丢在桌子上,气愤地说道:“这李弘舒都几天了连个面都不漏,把我们当衣服晾呢?”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罢,宫里的讲究多慢慢来吧。”祁晏尘笑道:“再说了天天在这吃好的睡软的有什么不好?”
“也是。”楚云起趴了回去抓起一块点心往嘴里送,“人间这些小玩意是怎么做出这么多好东西出来吃?”
祁晏尘想了想,故作高深道:“人类的智慧不可估量......”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成攻收获了一发荔枝酥。
“多吃饭少说话。”楚云起拍了拍手上的酥皮重新靠回了椅子上。
祁晏尘摊开手一看,那荔枝酥小巧精致虽是糕点却有着水果特有的光泽,在阳光下竟有些真假难辨,轻咬一口香味扑鼻。
“这个季节莫非还有荔枝?”
裴行川道:“人间已入深秋,荔枝是早就没了的。”
“那可奇了怪了若是没有荔枝又怎么可能做得出如此相似的味道?”祁晏尘有些不解。
慕归月道:“人间修士法术系列庞杂,说不定有什么特殊的保存办法。”
祁晏尘正打算挪揄几句,就听到一看似慵懒实则傲气十足的女音,“这位仙长果真是见多识广。”
紧接着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错落有致的传了进来,转过纱帘,祁晏尘他们这才看清了被宫女们前呼后拥的人。
那是一个相当浓墨重彩的女子,高挑有致的身材、深邃的五官无一不在说着她不是中原女子。
带头的宫女睨了几人一眼,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山村道士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行礼?”
楚云起一手扒拉着弄舟,一手捂着嘴故作惊讶道“呀哪里来的饿狗对这个人就叫。”弄舟想笑却又不敢只得猛灌茶水。
“我的客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撒野。”
李弘舒来了,洗干净了脸换了身得体的衣裳,一国公主的范儿一下就起来了。贵妃和李弘舒站在一起,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便更加浓郁。
“不知贵妃不请自来所为何事?”李弘舒毫不客气的问道。
贵妃从一进门开始,视线几乎就没从慕归月脸上挪开,此时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道:“听说公主带了几个奇人异士来给皇上看诊,我自然要先来看看是些什么人,若是些不入眼的三教九流耽误皇上的病情......”
李弘舒冷哼一声道:“本公主做事何时需要轮到你来指手画脚?罗衣送客。”
罗衣上前一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多有得罪还望贵妃海涵。”
贵妃倒也没过多纠缠,痛痛快快地便扬长而去了。
祁晏尘神情复杂地看着身旁波澜不惊的慕归月,脑子里时贵妃临走时那意味不明的回眸一笑,这贵妃该不是对慕归月一见钟情了吧?
李弘舒微微欠身道:“各位仙长实在是抱歉,最近几日宫中事务颇多,乾坤宫又被贵妃那边的人控制了,所以这才迟迟没法面圣。”
楚云起道:“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弘舒道:“今夜便可,劳烦诸位。”
祁晏尘看着李弘舒背影,心道这两个人虽然都是剑拔弩张的,但还挺像的那就是都跟风似的一阵一阵的。
白日皇宫金碧辉煌,走在其中稍不注意就容易乱花迷人眼,一到了晚上,那些精心栽培的花呀草的隐匿在黑暗中倒像是鬼影。
罗衣提着一灯笼在前面带路,祁晏尘几个则是跟在李弘舒身后。
突然,从前面冒出一个人影,手里也提着一个红艳艳的灯笼拦在了几人面前,是白日跟在贵妃身旁的宫女。
“秋月?你来干什么?”罗衣问道。
秋月低眉一笑,矮身行礼,“奴婢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李弘舒看都没看她,冷冷道:“让开!”
秋月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我家娘娘见那位仙长有缘,”指了指慕归月,“特邀宫中一叙。”
李弘舒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她,“这几位是我永安公主的客人,告诉贵妃,不见。”说罢带着几人便绕过秋月走了过去。
“若今日仙长不肯一见那这乾坤宫怕是进不成了。”秋月道。
李弘舒停了脚步,眼神冰冷,“你是在威胁我?”
秋月道:“奴婢不敢,只是替贵妃娘娘传句话,公主不必动气。”
祁晏尘瞧了一眼那一口一个奴婢的秋月,那人脸上哪有谦卑?满脸明晃晃的狗仗人势。他朝李弘舒使了个眼神,道:“贵妃诚邀是我们的荣幸,只不过我家师父有一怪病,一见女子便心慌手抖浑身发冷,需的弟子陪同才行。”
“是的,本座确有此怪病。”慕归月一脸淡然。
秋月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差点没挂住,勉强稳住后笑道:“那劳请仙长一同前往。”
李弘舒还欲阻拦却被楚云起拦了下来,等三人走远后,楚云起和弄舟直接笑趴在了地上。
“贵妃不是个好人,就这样让两位仙长过去会不会......”
楚云起捂着肚子,声音都在发抖,“你放心吧,就算天破了个窟篓那俩都不会有事。”
周围的景色渐渐陌生起来,祁晏尘心里愈发感觉不好。
“不知姑娘领我们去何处?”
秋月回道:“静心湖,贵妃娘娘邀仙长赏月,那儿的月色可是极好的。”
祁晏尘往后瞥了一眼慕归月,只见慕归月肩上随意披着几缕白发,浓厚的黑衣中露出白皙的手腕脖子还有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他几乎是带着气狠狠地甩过头来,腹诽道打扮这么好看出来勾引谁?
手背一凉,祁晏尘低头一看慕归月竟握住了他手,一股凉意油然而生,慕归月入了他的识海。
“这是干什么?”祁晏尘有些不明所以。
“比较方便。”慕归月打量着身后那棵早就枝繁叶茂的四相树,“相由心生,树影照人心,阿晏可是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心思?”
祁晏尘一怔,随即赶忙拉着慕归月转过身去,“说什么胡话,不许看。”
慕归月轻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回过神来,祁晏尘只觉得腕上像是缠了一条巨蟒,让人窒息却又难以挣脱。
所谓静心亭,不过只是一独立在明湖上的小亭子,布置简单,唯一张桌案和几把椅子,和其他比起来倒还真有几分清心寡欲了。
秋月站在珠帘外,柔声道:“娘娘,人来了。”
贵妃慵懒的声音从里传来,“仙长请进。”
祁晏尘抬脚准备进去却被秋月拦了下来,“还请慕仙长一人进去。”
祁晏尘高声又将刚才的那通话说了一遍,贵妃咳了几声道:“想不到世间还有这种怪病,那还请两位仙长一同进来罢。”
掀开帘子,铺面而来的脂粉香。祁晏尘皱了皱眉,忍住了捂住口鼻的动作,心道这是泡在胭脂罐里了吗?
贵妃斜躺在榻上,褪去了白日那一套繁杂的行头只穿了一件玫红色的纱衣,祁晏尘低声道:“不许看。”
“嗯,你也是。”慕归月道。
贵妃坐了起来,衣服滑落露出大半个肩膀,余光一瞥落到了二人紧紧扣着的手,细眉一皱,“仙长们这是?”
祁晏尘这才想起来还牵着,想挣脱开却不料慕归月牵的太紧,只得讪笑道:“我师父这怪病,需的牵着手渡气才能和女子正常交谈。”
贵妃面色诡异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将滑到小臂的衣服拉了上去,“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了。”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祁晏尘将手往身后藏了藏,道:“不知贵妃娘娘深夜召见有何事?”
贵妃眯着眼,细细瞧着慕归月,许久才道:“这位仙长长得颇像我故乡儿时的玩伴,一时起了些想念。”
“原来是这样,我也时常想念我的故乡。”祁晏尘一时有些同病相怜,问道,“不知娘娘故乡何方?”
“西疆离这很远,坐马车的话要好几个月。不过都不重要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贵妃眼底的冰冷一闪而逝,“仙长呢?什么时候打算回去看看。”
“不知道。”祁晏尘无奈一笑,“不过现在这样也不算太差。”
“那也算不错。”贵妃转出一个笑容,“看来今天月亮不会出来了。本意是想请仙长一同赏月,但天公不作美。既然这样仙长们就先回去罢,早些休息。”
两人掀帘出来,那天上挂着的明晃晃的不是月亮是什么?祁晏尘在心底冷笑一声,心说我看不是天公不作美而是祁公不作美吧。呵呵。
“什么?”
脑海里突然炸开慕归月的声音,祁晏尘这才记起来还有个人在自己识海里呆着。
“没什么呀。”祁晏尘甩开慕归月的手,“不过啊师父,偷听别人心声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慕归月将手背在身后,丢下祁晏尘就朝前走。
“你倒是等等我!”
祁晏尘追了上去,“诶,心虚了是吧?”他转过身只见慕归月肩膀轻抖着,漏在外面的手握成拳青筋必现,这人居然在偷笑!他一时傻了眼又落到了后面。
等他们二人回到永安宫的时候,楚云起他们也早就回来了,几个人愁容满面的趴着坐着躺着。
祁晏尘一推开门见几个人均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就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了。
“如何?看出皇帝是什么病了吗?”他问道。
楚云起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什么都没看出来。”
“第一次给他把脉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的,脉象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什么大碍,但人就是昏迷不醒......”弄舟越说越觉得奇怪,说到最后直接坐了起来,一脸笃定地说道:“我怀疑皇帝可能不是生病,怕是被什么邪祟给缠上了。”
“这怎么可能?”楚云起有些怀疑道:“皇帝有真龙护体,一般邪祟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来,更遑论近皇帝的身?”
弄舟胡乱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嚷道:“巫咸所有的医书我都看过,但从未见过有关这种病症的记载,皇帝这病我们怕是治不了。”
祁晏尘皱了皱眉,巫咸在三大神族当中以医术独居,弄舟虽然武不成但医就啊!“有病那就一定有药,若是你给解开了那巫咸族谱上可得为你好好写一笔了。”
弄舟一听这话一翻就坐了起来,“我觉得也不是无药可医。”
楚云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说怎么个医法?”
“我觉得,我觉得......”弄舟泄了气般又趴到了桌子上,道:“没想到。”
“慢慢想,不急。”祁晏尘摸了摸他头,“李弘舒呢?”
“还没回来。”裴行川道:“晚一些她会过来。”
祁晏尘点了点头,“也好,先把宫内的情况摸清楚。”
“诶贵妃叫你们去干了些什么?”楚云起问道。
祁晏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归月,“有些人怕是被人家看上了,早知道我就不跟着去坏人好事了。”
楚云起眼底倏尔闪起一抹光,但又实在是不敢挪揄古神只得悻悻地作罢。“那贵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把师父看好了。”
“那可是古神大人~哪需要我看着?”
“需要。”慕归月冷不丁道。
祁晏尘一口茶喷了出来,瞪着慕归月,心说这慕归月以前干过雷公电母的活儿,说话怎么老是平地起惊雷吓人一跳。
楚云起笑得见牙不见眼,细细嘬了口茶,“啧~”
“怎么了?”弄舟问。
“这茶酸酸的。”楚云起笑嘻嘻道,“但还怪好喝。”
弄舟喝了一口,“不酸啊,明明是苦的。”
“你不懂所以喝不出来。”楚云起抱着茶杯,眯着眼躺在椅子上,笑得一脸痴迷,“酸甜酸甜的,像爱情一样。”
弄舟够着摸她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怎么神神叨叨的?”
楚云起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小孩多看书少问大人的事。”
裴行川叹了口气,也喝了一口,“入口棉柔,余韵悠长,好茶。”
楚云起和弄舟对视一眼,一时颇有同仇敌忾的架势,三人就茶到底什么味开展了论辩。祁晏尘抓住机会赶紧拉着另外一个当事人溜了。
“你觉得那茶是什么味道?”
才透过气的祁晏尘看着一脸从容的慕归月,摩拳擦掌道:“师父,你觉得呢?”
“没来得及喝。不知。”慕归月道。
祁晏尘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心说这世界真的是疯了。
今天秋下早上、下午都有课所以来晚了[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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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宫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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