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愕然，眼眶登时红了。
女人嘴硬道:“你哥他对我很好。”
林寻野:“我没有哥。”
许谦补充道:“林死狗算什么哥，他要是真拿野哥当亲弟弟，就不会把他关在......”
被林寻野甩了一记眼刀，许谦安静了。
林寻野小的时候，林宥嘉比现在还要过分。
当时的林寻野在林宥嘉眼里就是一条没人疼的小狗，小狗要待的地方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但女人接下来的反应明显是知情的，她对林寻野小声说:“我们去那边说可以吗?就我们两个人。”
林寻野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不要。”
这种亏他吃过一次。
十一岁时，林母以林寻野钢琴弹得不好为理由将他关在房间里饿了一天一夜。期间不管林寻野是哭着道歉，还是承诺下次一定好好弹，林母都不为所动。
第二天，林宥嘉打开了房门，拿着一个馒头放在地上，让林寻野跪着去拿。
承诺只要林寻野跪着过来，他就会去求林母不要生气。
林寻野信了。
但林宥嘉并没有履行承诺，反而给林寻野扣上了一个撬开门锁，去厨房偷吃东西的罪名。
—
女人在得到林寻野拒绝的答复后继续哀求，但林寻野并没有被触动。
走前，他给了女人一个忠告:“林宥嘉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看你自己，不要想着把别人也拉下去。”
林寻野径自出了宴会厅，站在外面眺望远处。
不知过了多久，后脑勺被人摸了一下。
“别乱动，没吹发胶。”林寻野拍了下脑后的手，继续发呆。
顾裴垂眸看了眼被轻轻打过的地方，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触感和梦中人打得一模一样。
晚风轻拂过两人，将红色发丝吹落到顾裴肩头。林寻野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和我结婚图什么啊？”
顾裴目光沉沉看着他，林寻野笑了下:“我没有钱，也没有权，但是脸还不错，你总不会看上我的脸了吧？”
林寻野这么说，自己都感觉离谱。
他继续道:“哦对了，我还有点手艺，自我感觉还挺厉害的，但你应该对这个不感兴趣。”
“不是，你到底为什么和我结婚啊？”
“还有你给我的股份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你没必要付出那么多。”
“而且......”
“林寻野。”顾裴打断他。
“那是你应得的。”
“是我给你的聘金。”
林寻野张了张嘴，最后闭上。
良久，他憋出来一句:“我是男的。”
“你是我的omega。”顾裴说。
林寻野:“......”
“我是我自己。”
顾裴点头:“对，你先是你自己，而后是我的omega。”
林寻野:无法沟通。
夏日的热风胡乱拍打着，林寻野感觉背部出了些汗，“算了，我要回去睡觉。”他搓了把脸，大步离开宴会厅门口。
顾裴站在原地没动。
林寻野走了两步，扭头叫他:“你快来啊，你不来谁开车？”
那司机的车他是再也不想坐了。
再坐一次，他就要提前圆满了。
—
两人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半夜。
厨房里有现成的醒酒汤材料，林寻野钻进厨房研究了一会儿，然后洗了把手又出来了，径自上了楼。
他吃小蛋糕的时候喝了不少酒，现在头有点痛。
但让他做饭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熬汤了。他还是先痛着吧，说不定等会就好了。
林寻野上楼后，未关紧的厨房门再次被拉开。一阵悉悉索索声过后，极其微弱的视频教学刚发出一个音节，又在下一秒被调成了静音。
往常的林寻野一旦进入睡眠状态，是不会轻易醒的。
但可能因为今天喝了酒，加上又在外面吹了会儿风，他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不时跳动的太阳穴扰得他连闭眼都做不到，口腔里残存的酒气让他有些想吐，他甚至不敢打嗝，怕反胃。
林寻野是想去卫生间洗漱的，但他起不来。
迷迷糊糊间，林寻野难受得望向门口。
他突然希望顾裴能来烦他一下，这样好发现自己不对劲，帮他打个救护车或者扛他去洗漱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就这么等了五分钟，门竟然真的开了。
顾裴衬衫袖口挽起，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大片光洁有力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律动。而他的右手上，正端着一碗林寻野研究失败的姜味很重的汤走了进来。
林寻野怔怔看着他，没明白过了顾裴来干什么。
总不能是真的听见自己内心的呼唤了吧。
顾裴一直低着的头在林寻野即将收回目光时抬起，同他对视:“第一次做醒酒汤，要来评价一下吗？”
林寻野“啊”了声，然后尝试坐起，却因身体不稳滑了下去。
顾裴长臂一伸，左手扶住他的背，将人捞到怀里。
清醒状态下，林寻野并不想靠在顾裴身上。
他将手伸到后面推了顾裴一把，反被顾裴握住，“我喂你，还是自己喝？”
林寻野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起另一只手捶在顾裴胸膛上，“你有病啊？”
“老子是成年人，会自己喝。”
顾裴视线灼灼，微张的唇似乎对林寻野的发言做出了反驳。
林寻野有些难受，没空和顾裴打太极。
他在顾裴的无形催促下端起小碗，象征性吹了两下，一口干完。
不烫，是温的。
什么时候他的嘴这么好使了？
明明上次喝红茶还烫到了舌头。
口腔里的酒气被姜味覆盖，林寻野摇了摇头，感觉太阳穴没那么痛了。
他随口夸了一句:“你有点东西啊，不愧是当老板的。”
顾裴拿走他手里的碗:“你夸人的方式有点特别，不过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勉强还能接受。”
林寻野一听，直觉脑袋比刚才还要痛。
他发誓，再夸顾裴他是狗！小狗！
大脑清醒了些，林寻野没忘记洗漱这件事。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半路突然扭头，他站在顾裴身前，眼神探究:“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醒酒汤？”
顾裴:“我猜到的。”
林寻野不信，但他也没有再多争辩，点点头表示听到后光着脚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水声响起，顾裴透过磨砂门描摹林寻野的身影。
腰很细，臀部挺翘，腿部线条也很完美。视线下移，顾裴表情变得凝重。
林寻野照例将脸全部埋进放满了水的池子里，等彻底清醒了再抬头刷牙。
这种方法是林寻野小时候被林宥嘉摁在水里时发现的，虽然刚开始会有些痛苦，但习惯之后也还不错。
在水下的窒息感会让他冷静很多，不至于做出其他伤害自己的事。
门被敲响，林寻野叼着牙刷去开门。
“干吗？”
林寻野含糊不清问着话，顾裴眼神闪烁了一下，将手里的拖鞋放在林寻野脚边，“卫生间地面比较滑，穿鞋会好一点。”
林寻野疑惑不已，他迟疑片刻，最终在顾裴不容拒绝的目光中穿上了鞋。
“好了吧？”林寻野转身，漱完口又洗了把脸。
顾裴满意道:“可以，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林寻野向后挥挥手，对着镜子拨弄了两下头发。
发根有些黑了，明天得去补一下色。
—
一觉睡到天亮，林寻野精神饱满地打车去了许谦推荐的一家理发店。据说这家店是许谦网恋对象开的，但两人一直没提见面，只不经意透露过职业和爱好。
许谦自诩是正人君子，做不出偷摸找人这种事，刚好林寻野提出要染发，许谦就拜托他帮忙看看店里有没有符合描述的男omega。
对此林寻野表示很无语，他可不想做扼杀兄弟美好幻想的一把刀。
但许谦昨晚求了他一个小时，还承诺只要他帮忙，他就想办法帮林寻野打听到顾裴的信息素。
林寻野一开始是拒绝的。但转念一想，顾裴的信息素这么神秘，如果他知道了，岂不是多了一个把柄。
于是，林寻野便答应了许谦的请求。
来之前，他又跟葛艳确认了一遍自己需不需要染成黑发，葛艳只说让他怎么开心怎么来。
有了这句保证，林寻野决定挑战一下没染过的颜色。
在小某书上挑挑拣拣完，林寻野选定了一款非常耀眼、吸睛百分百的发色——银色。
可能是骨子里带着点叛逆，林寻野到目前为止没有染过低调的棕色系，他永远只会在亮色和更亮色里选。
理发店的面积不大，但位置很好，林寻野一下车就看见了店面。
接待他的人是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Alpha，身上有一股生姜味，不太刺鼻，但令林寻野想起了顾裴昨晚给他熬的醒酒汤。
林寻野打了个哆嗦，理发师手里的剪刀和他的刘海擦过，一簇红色头发飘下，林寻野僵住没敢动。同时，理发师刻意压低道歉的嗓音让林寻野生疑。
一直到染完发，林寻野的眼睛都没从理发师脸上移开。
这个人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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