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但对方包裹的太严实，林寻野也不好直接上前扯人家口罩，但看着理发师躲闪的目光，林寻野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人认识他，而且还和他身边的人认识。
付完钱，林寻野走出理发店。
微信里全是许谦询问的话，有些加载缓慢的聊天图片还在不停往外蹦着，林寻野仔细想了下，给他回了一句话。
【林寻野】:分手快乐。
手机刚收起来，又响了下。
林寻野以为是许谦的哭诉，便没管，不多时一通电话打进来。
林寻野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是顾裴。
电话一接通，对方立即开口:“你现在在哪，有事情需要你来公司一趟，司机会去接你。”
林寻野:“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为什么要去你公司？”
顾裴沉默两秒，重新措辞:“有涉及和林氏的合作，问问你的意见。”
林寻野:“马上到。”
挂了电话，林寻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给顾裴发信息。
【林寻野】:换个司机接我。
—
十五分钟后，林寻野看着来接他的助理松了口气，安心上车。
不得不说，助理的车技虽然没有顾裴好，但也算可以，至少他不会想吐。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林寻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出现的车外。
林寻野随口一问:“外面那个人是?”
助理看了眼，语气恭敬:“是于氏的于总，您刚回国可能不太了解，他和顾总是好兄弟，你们以后办婚礼的话，他应该会坐主桌。”
说到后面，助理像打开了话匣子，“老板娘，你和顾总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问题来得猝不及防，林寻野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他从来没想过这些，而且他也不会办婚礼。
先不说两人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如果办了婚礼，无非就是告诉所有人林家和顾家联了姻，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合作商看在顾裴的面子上找林家合作。
林寻野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他巴不得林家赶紧倒闭。
不过那么大一个百年家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垮台。
林寻野想着，不禁叹气。
他要是不姓林就好了，他要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一股无名火被点燃，林寻野沉了脸。
被遗忘在角落的助理看着后视镜里满头银发的林寻野灵光一闪，刚想偷拍一张照片发给顾裴，林寻野突然出声:“我们不会办婚礼，也别叫我老板娘，我叫林寻野。”
他说完，推门下车。
“叮咚——”
顾裴放大照片，看见臭着脸推门的林寻野。
银色的头发弱化了他的锋芒，增加了静态的美感。即使图片有些失真，顾裴依然能看见他微敛的桃花眼。
看来他的另一半心情有点糟糕啊。
事实也确实如顾裴想的那样。
林寻野从电梯出来，直奔顾裴办公室，用力推开门后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两手撑在桌面上，指尖用力到发白。
顾裴抬头，鼻尖碰到林寻野掉落的一根银发。
于吉的技术退步了啊。
顾裴睫毛抖动，仔仔细细将不一样的林寻野看了一遍，心情不自觉雀跃。
现在的林寻野，让他更加兴奋。
顾裴的眼神没有收敛，放在平时，林寻野早就怼他了。但现在的林寻野满脑子都是林家人得逞后的嘴脸，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裴接近放肆的眼神。
“顾裴，你想和我办婚礼?”林寻野咬着牙问。
顾裴挑挑眉，滑动的喉结似乎在判断林寻野话中的真实意思，毕竟他的表情可不像是开心。
林寻野的脸色在顾裴的沉默中越来越难看。
在他看来，沉默就是默认。
结婚对他来说已经是破例了，如果再举办婚礼，那就真的如了林高远的愿了。
他绝不会屈服于林高远的“上辈子理论”。
林寻野发白的指尖颤了颤，抿紧的唇瓣刚张开，顾裴先他一步否决了这句话:“没有，我暂时没有办婚礼的打算，如果你有我们可以详谈。”
闻言，林寻野顿时松了口气。
他收回手，卸了力将自己砸进沙发。
看着他的举动，顾裴的心抽痛了一下。
毫无预兆的，他脑中突然闪过很久之前做的一段梦。
梦里看不清脸的人拿着一束手捧花站在他对面，大片的薰衣草铺满了整个场地，和他们互表心意的那天一样好看。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但那人说出的话却是那么让人心痛:“我不会和你结婚。”
“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只是你们的工具而已，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我也是人，我不是没有感情的野兽。”
顾裴想说没有，想告诉他自己没有把他当做工具，从来没有。但他却在下一秒醒了。
梦消失了。
现实的一切仿佛和梦境重合了。
顾裴合上文件，说出的话像是在告诉林寻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是独立的个体，有选择人生的权利，我永远不会去左右你的想法，也不会伤害你。”
“这是保证，也是承诺。”
林寻野糟透的心情缓和了些，但他还是犟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Alpha说的话最不可信，如果你以后违约了，你要怎么办？”
“那我可以为你去死。”
顾裴的回答完全在林寻野的意料之外。
虽然他也曾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想过是不是离开更好，但他从没对外袒露过。
这句话就像禁忌。
说出来很轻，份量却很重。
胸腔里的空气被猛烈呼出，林寻野面上带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怒气。
他站起来，走到顾裴身侧，修长好看的手指抓住顾裴的领带向前一拽:“顾裴，你最好永远遵守你的诺言，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没有限制的命令，我不会放弃这个看你吃瘪的好机会。”
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顾裴却像是感觉不到，甚至还顺着林寻野的力一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林寻野拽着领带的手一松，顾裴顺势握住他的手，手腕下压，林寻野身体不稳，栽进顾裴怀里。
顾裴环抱着他，两人仿佛一对真正的夫妻。
半晌，顾裴问:“下个月的发｜情期是什么时候?”
林寻野干巴巴回:“不清楚，可能是四号，也可能是十多号。”
紧张的气氛消失，顾裴轻嗯，鼻息打在林寻野腺体上:“需要我帮你度过吗？”
林寻野下意识拒绝:“不需要，我有抑制剂。”
话刚说完，后颈被捏住。
顾裴用近乎不容拒绝的语气说:“抑制剂不安全，我可以帮你，没有任何副作用。”
“阿野，你也不想要再像上次一样吧？”
林寻野默了默。
上次的事情林寻野仍记忆犹新。
之前他就被诊断出了有得信息素紊乱症的可能性，医生建议他找一个Alpha伴侣，减少使用抑制剂的频次，但林寻野没听。
他的未来规划里没有伴侣这一项。
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偏离了轨道，林寻野有些迷茫了。
他真的要接受顾裴的体验吗？
可他们又不是这张你的夫夫，只是合作关系。
见他一直没说话，顾裴提醒道:“我们签过协议。”
“第五十八条，双方在必要条件下要为对方提供信息素，如未按规定提供，则算作违约。”
“阿野，这是你的权利。”
“你支配我的权利。”
顾裴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把没开刃的短刀，在林寻野的心上划来划去，却始终没有狠下心扎进去。
林寻野咳了一声，指尖敲着桌面:“顾总说的话当真?”
反正顾裴身材不错，他也需要一个Alpha来代替抑制剂，两人又是合法夫夫，怎么算他都不亏。
顾裴虚放在林寻野腰上的手落下:“当真。”
意料中的答案。
林寻野莫名放松，刚才还溢满怒气的眼睛里已经被平静代替。他坐在顾裴大腿上，感受着顾裴用给小猫撸毛的手法在他后背上作乱。
像是怕他反悔，顾裴停下动作，打开手机里自带录音机又问了一遍:“以后的发｜情期，我帮你度过，好吗？”
以后两个字被顾裴模糊处理，林寻野听不太清，但大体意思他知道，他点点头，毫无防备说出顾裴等了很久的话:“对，我同意了。”
录音结束。
顾裴好心情的拍了下林寻野的脊背，林寻野扭头瞪他一眼，从他腿上跳下来，“没事我先走了，项目合同我也看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末了，林寻野又停住，声音低了些:“反正你不要让林高远讨到好处，不然我就讨厌你。”
他拉开门，险些撞上端着茶水的助理。
助理尴尬一笑，赶忙让开，“林先生，需要我送你下去吗？”
“不用。”林寻野快走两步离开门口。
助理站在门口，脑袋向后拧着，还在张望。
顾裴重重敲了下桌面，助理回神，抬起一只脚要进去，却又听见顾裴敲了下桌子。
助理觑了他一眼，关上门跑了。
顾裴湛蓝色的眸子加深，紧盯着手机里于吉发来的林寻野在理发店的照片。
恰逢此时，于吉打来一个电话。
顾裴挂断，于吉又发来一条信息——明天晚八点，酒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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