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周时砚唱歌就很好听，变声期过渡地也很顺利，章书景转学来之前，他就登台演出过，但那时候只是当作兴趣爱好，压根没想过要走职业道路。大一休学追着章书景跑去上海的时候，于秋问他是不是疯了。
还记得周时砚特别期待地告诉她，他要和章书景做出全世界最厉害的音乐。
“他们打算组一个乐队，正好缺一个主唱。”
“乐队非得全职搞？实在不行你半工半读呢？就这样扔下一切跑到上海去了？”
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十八岁的年纪做什么都很有前途，追逐梦想的确浪漫至极，可惜于秋是个现实主义，她难以完全理解周时砚的魔幻行为。更何况不是简单地为梦想献身，还为了一个人。
“你应该清楚章书景想一出是一出，他很容易被别人影响，你就这么肯定他最后会坚定地选择你吗？”
“我相信他。”
多么炽热的青春宣言，高考宣誓的时候，这人的心可能早就飞到南边去了。于秋没有再劝他，唯有祝福。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谁会不真心希望朋友幸福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那时候没人知道结果如何，直到今天也是一样。还不到最后不是么，她应该相信他们，并且向上天祈祷给他们的故事一个好结局。
人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只能相信玄学，如果时间真的能够倒流，那么她愿意相信。能不能不要发生上个冬天的事情，别催着她走进这个只剩黑白颜色的春天。
“你怎么了，头还晕吗？”
林渝停好车，发现副驾坐着的于秋许久没有解开安全带，脸色也出奇地差。
“嗯？到了吗？没事，在想等会儿开会怎么说，大概要问我们今天的事。”
“别担心，我能搞定。真的不要紧吗？是不是低血糖啊。”
“不是，刚吃了午饭没多久。走吧，去接受审判。不用你一个人担责，我们是一个团队。”
林渝对于秋多少有点佩服，她好像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丝毫不担心，按理说流言跑得比人快得多，自己走后门进光羽的事情还没暴露么。
going crazy那辆车没她们来得早，今天公司楼下没有几个粉丝等，于秋让她先上去，自己在楼下接人。
“干嘛不走车库，更方便。”
“现在正是需要曝光的时候，路透就当免费宣传咯。”
太久没好好追星了，都忘记这茬，刚好他们四个妆发齐全，更不能浪费了。林渝先上了楼，刚好撞见韩冰面色不虞从田经理办公室出来。看见她脸色变得更臭，但也没喊她过去挨训。
“哇塞，我听说你们上午拍摄搞出个大动静啊！”
杨卷帆的粉丝怎么不像他那样沉默寡言，这个叫萧盈的实习生简直就是行走的八卦媒体，怎么每次消息都这么迅速。
“你今天也要上班？”
“我调休了，而且我之后要去给4 For You当助理啦！”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她根本不了解，当助理和受气包没有区别。
“你高兴地太早了。”
“怎么可能不高兴！4 For You哎，我给自己偶像当助理，多好的事情！免费看演出，近距离接触，想想都很激动！”
“先别激动了，你这么高兴小心他们发现了把你开除。”
都怪章书景把她带沟里，她们现在只是实习生，做什么春秋大梦。
“你别跟别人说啊，这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你确定？那是谁通知你的？”
萧盈噎住，没想到林渝反应这么快，慌张地掩饰道：“他们团队不是缺人么，那天他们经纪人说要从实习生里选，你去了going crazy，不就是还剩我了。”
“那个曾一毫的粉丝呢？她没有争取一下，这么难得的机会。”
“她啊，她应该选不上吧，一点也不灵活，娱乐行业娱乐至上，她的性格不适合干这一行。”
“祝你好运。”
萧盈还想问他们上午拍摄发生什么事，但见林渝没多大兴致就没接着问，干她们这一行会看眼色也很重要。明显林渝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能不能拉近关系再说，千万不能把人惹不痛快，说不定以后都是人脉。
这次的会议只有他们团队的人参与，比上次详细地多，主要围绕接下来对going crazy的具体安排，除了和4 For You的综艺，居然还有发新歌的计划，这倒是让林渝有些惊喜。
看来组合一时半会儿解散不了，照这样发展下去演唱会也能提上日程，不知道以前的歌曲版权都买下来没有。
至于上午拍摄的事，田经理一笔带过，没有要谁做报告，也没有追究谁的责任，只是说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发生先告知公司，绝对不要和对方起冲突。
“保证艺人的安全，以及你们工作人员自身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下不为例了啊。”
韩冰从进会议室起就没给过任何人一个好脸色，终于憋不住在散会时提出要更换一个助理，刚刚他和田库就因为在如何处置林渝的问题上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我还是坚持给我的艺人换一个更专业的助理，实习生太稚嫩，经验明显不足，只会给团队拖后腿。”
你说这话不打脸吗？你又专业到哪里去了，脸都吝啬露一个，还好意思说别人。
林渝又想以下犯上，考虑到这人对光羽做出过贡献，暂时先忍下了。
田库没有把林渝的身份说出去，只能委婉地拒绝韩冰：“谁不是从无到有，工作经验要靠积累，我们不给年轻人机会，她们怎么进步？”
“既然公司这么看重going crazy，就应该给我们好的配置，工作人员代表着公司形象，把光羽招牌砸了再补救还来得及吗？”
“哪有那么严重，那个团队我早就想跟小王他们说别合作了，一点不专业。幸好这次小林帮忙指出问题，是时候换新面貌了。”
韩冰没料到田库一点账不买，死活要保下林渝，这个实习生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但无论如何，他不想自己团队里有一颗定时炸弹，眼里容不得沙子并不是一件绝对好的事情，该闭眼时就得闭眼。
作为上司，他需要的是下属的绝对服从，新人不听话，就会煽动老员工造反，那还得了。
“我不同意，不换掉她就换掉我，这个项目我退出。”
田库有些为难，当初说动韩冰做going crazy的经纪人可是费了不少劲，他要是退出了这还怎么玩？林桐拜托的事没一件好办的，自己倒是跑出去潇洒了。
“那要不小林你先在公司做做其他的工作，反正助理这工作也很枯燥，干点别的先攒攒经验。”
“不会啊，我觉得助理这工作可太有意思了。”
与人斗，其乐无穷。
唱反调是林渝的强项，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越逆反，韩冰这招根本威胁不到她。她改变主意了，光羽少一个王牌经纪人又怎样，不过是少挣他这点钱，其他地方多挣点不就好了，反正挣多挣少与她无关。
会议室再度陷入了焦灼状态，其他人不敢出声，翟雾他们四个加上于秋都是光羽的新人，和两位领导还不熟悉。熟悉的领导在争执，其他老人也没法倚老卖老，只是暗自惊讶这个实习生的胆子真大。
被抓来加班已经很不幸了，要不是光羽的加班费也可观，这个小节目不看也行。班上得久了，这也没什么新鲜的，可能每隔一两年总有几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给大家无聊的生活增添点谈资罢了。
“不如让她去4 For You那边吧，他们不是很缺人手么。” 某位天才老员工提供了可行的解决方案，没办法，她急着赶回家喂奶，家里孩子哭得比她还大声。竞争压力大，产假不敢休得太多。
“小林，你觉得呢？” 田库发愁地摸摸脑门，怕又不被接受。
林渝其实也不大想和自己讨厌的人共事，算了，放他们一马吧，别把可怜的田经理逼得连夜写辞职信。
“行，挺好的。”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散会了。实习生还是斗不过老油条，她真的能转正吗？每个人在心里都发出这样的疑问。
“结束了？”
“嗯。”
“没被开除？”
“不仅没有，接下来我也要去给4 For You当助理了。”
“什么！”
这是萧盈完全没猜到的，居然会安排林渝来4 For You团队，那她怎么办？会不会名额不够被换下来？
光羽给going crazy准备的宿舍的确比之前那个小公司上档次，至少他们现在不用担心衣服越晾越少。司机师傅只负责接送，并不住在一起，做清洁的阿姨也一样。
“晚饭吃什么？”
于秋洗了手，打开冰箱门。每个人各买各的，一下子就塞得很满，厨房地上胡乱堆着没来得及整理的果蔬。
下厨这件事只能指望于秋和周时砚，其他三个人顶多打个下手，帮忙洗洗菜。切菜都没有他们的份，还不如于秋自己来得快。
“火锅！”
章书景和徐朗一回来就开始打游戏，也不忘回一句，就是没有自觉去厨房帮忙。于秋懒得说他，先拆了包薯片垫垫肚子。
“给我来点。”
蹲得脚麻了，周时砚也暂时放弃整理，直起身靠在料理台边。反正他们食量大，这些菜一顿也就消灭了，码整齐也是无用功。
“就他这样还想自己搬出去住，不用一天就成狗窝了。”
于秋又问周时砚，“你们俩这次打算分多久？”
他们俩这些年分分合合好几次，最开始于秋还要帮忙分析原因，后来发现他们的关系实在开放，也就不再替他们紧张。
“不知道，看他，每次不都这样么。”
“他又谈了？”
“不知道，没问，懒得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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