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尘激动的想打鸣,但他又怕自己露出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吓着箫人玉,只好用力的抱着他、毫无间隙的贴着对方,光抱着还不够,云海尘抬起一条腿圈着箫人玉,怀中人身上的幽香在此刻变得异常明显,云海尘无比满足的嗅了一下,问:“你身上这香气是不是散不去?我自初见你那日就闻到了,当时就觉得你实在是漂亮的紧。”
云海尘一边说一边收紧了两臂,几乎要把箫人玉憋死,但他自己浑然不觉:“小人鱼,其实我知道你还有事瞒着我,你既然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但咱们两个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你好歹……”
说到这儿他有点儿委屈似的:“好歹多相信我一些。你看我这人,不光专情,样貌也出挑,在朝廷中官职不算低,京里还有宅子,而且这几年还存了不少银子,像我这样的,你寻遍整个昭京也找不出第二个了,额不对……”
云大人说话果然还是严谨:“曲**也算一个吧,但他不喜欢男子,所以你就别想了,不过即便他喜欢男子,那也比不上我,因为我任打任骂啊,曲**和归庭客都说我贱,那我这不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么。”他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可喜欢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但肯定比你喜欢我要多。”
“箫人玉,”云海尘嘟嘟囔囔一大堆,终于给了对方一个说话的机会:“你有多喜欢我?”
箫人玉没吭声。
云海尘拍了拍他的后背:“箫人玉!你看你,又不说话!”
“云海尘……”箫人玉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怀里传出,他实话实说:“我要闷死了。”
“!”云海尘猛然惊觉自己将人抱的太紧了,是以赶紧松手,果然瞧见箫人玉一张脸憋得有些发红:“你没事吧?”
“云大人,”箫人玉语重心长的劝他:“你还是克制一下自己的喜欢吧,我方才差一点儿……”
“为什么要克制?”云海尘打断箫人玉的话:“我喜欢你就是要让你明明确确的知道,如此你才能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你才能尝到欢欣甜蜜的滋味儿,还是说你想让我当着你的面儿冷眉冷眼,实则背地里爱的死去活来?”
这话说得箫人玉一怔,他知道云海尘对自己坦诚又直白,却未料到这么直白。细细回想起来,自他二人在一起之后,云海尘的确从未掩饰过对自己的情感,喜欢也好生气也罢,他都会直接表露出来,这样的方式也切切实实的让箫人玉感受到自己是被爱着的,也使得他越发有恃无恐。
“说话,”云海尘捏了他的腰一下:“你看你又不说话了!”
箫人玉“嘶”了一下:“好好好不克制,你想怎么喜欢就怎么喜欢。”
这话给云大人听爽了,他真可谓随处大小贱,贱的淋漓尽致:“那我今晚想与你鏖战一夜,可以么?”
箫人玉倏地收起了全部表情:“滚。”
“好吧好吧,”云海尘闷笑了一声,重新将人揉进怀里,只不过抱的不那样紧了:“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我一见到你,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云海尘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想在我意识驱使之前先去拥抱你,甚至在慢慢驯化成一种下意识的本能,你可能想象不到那是种什么感觉,但真的很刺激,也很愉悦。”
喜欢二字,云海尘说多少遍也不嫌腻,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展现的还不够多,若不是箫倚歌的案子没结,他主审此案理应避嫌,否则早就在大街上牵箫人玉的手了,甚至还想搂腰。
“好好好,我知道。”箫人玉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闭嘴睡觉,余下的明日再说。”
云海尘委屈巴巴的问:“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箫人玉:“没有。”
云海尘嘀咕:“还说没有,我看你分明就是嫌我烦了。”
箫人玉仍旧闭着眼睛,只是一只手却从被窝里伸了出来,轻轻放到云海尘的脸上:“别逼我抽你。”
云海尘诚惶诚恐的握住他那只手挪了下去:“好好好,不说不说了!”他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等你睡着,我就继续赖在这儿,想怎么抱就怎么抱,结果刚冒出一点儿念头,箫人玉却忽然又开口了:“最多两个时辰后你就回衙门去,若是我翻身的时候发现你还没走,可就真抽你了。”
云海尘的美梦破灭,干巴巴的“噢”了一声,又将被子往上拽了拽,被沿塞在箫人玉的下颌处:“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箫人玉脑袋埋在他肩窝处,闻言无声笑了笑,许是在云海尘的怀里太放松的缘故,箫人玉的意识渐渐模糊,没过多久真的睡过去了。
怀中人的呼吸越发平稳,云海尘抱着他,一点儿也不舍得睡。
他其实能看得出箫人玉是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哄自己消气,箫人玉察觉出了自己在生气,可他并未打算解释,而是用这种愿者上钩的法子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云海尘轻拍着箫人玉的后背,少倾后忽然叹了口气,说真的,他现在偶尔都会怀疑箫人玉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若说喜欢,可箫人玉并未亲口承认过,若说不喜欢,他又屡次亲近自己,甚至有些恃宠而骄,如此一松一弛的拿捏,实在让云海尘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害怕,害怕自己是一厢情愿,更害怕箫人玉喜欢的是自己巡案御史的身份,而不是云海尘。
如果巡案御史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呢?是曲**?或者是什么赵海尘、李海尘呢?箫人玉也能让他们暖被窝,也会主动亲吻对方么?
云海尘不愿意去想,一想就觉得难受。
他小心翼翼的在箫人玉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看着对方的睡颜,梦呓似的问了句:“箫人玉,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发自肺腑的喜欢我啊?”
箫人玉没听见,自然不会回应。不过就算他听见了,依照他那狡猾性子,也会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个问题的。
次日一早,箫人玉是被饿醒的。
昨夜从闻家回来后,他什么都没吃就休息了,到现在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箫人玉还未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下意识就喊:“云海尘,我饿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有人应声,箫人玉这才想起,昨夜自己让云海尘回去了。
还真这么乖顺啊?箫人玉觉得他也太实心眼儿了些,随即翻了个身,又开始打起哈欠。算了,等一会儿吧,依照云海尘那性子,估计过不了一会儿他就带着早饭来了。
箫人玉睡意未消,思绪也浓稠的像一锅粥,转动起来十分费力缓慢,即便如此,他竟还有心思惦记:云海尘今天还会买包子么?可自己有些想吃小馄饨了。
箫人玉就这样等着小馄饨前来,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许是昨夜靠着云海尘睡了小半晚的缘故,因此今早起来,箫人玉脖子有些酸痛,他揉着肩颈掀开被子下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云海尘。”
屋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也没有,箫人玉没得到回应忽然有些愣:他还没有来么?
不应当啊,往日这个时候,自己要么早就被他的敲门声吵醒,要么他翻窗进来把自己喊醒,怎么到现在了还不见人影,做什么去了?
箫人玉有些狐疑的披上衣服走出里间,见月听窗的大堂空无一人,确实无人来过,于是他不由得冷哼一声:昨夜口口声声说如何如何喜欢自己,结果呢,还不是刚说完就装不下去了,可见自己绝对不能心软。
箫人玉一直在房间里呆坐到午饭时辰,说他呆坐是一点儿也不夸张,云海尘不在,他总觉得这屋里少了点儿活人气儿似的,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云海尘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他这么一副神思懒倦、含忧带怨的模样。
云海尘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不少吃食,先前买过的那几样怕他吃腻了,云海尘这次便买了些别的:“小人鱼,吃饭了。”他将东西放在外面的桌上,喊了一嗓子没听见有人应声,于是往里间走去,一掀开帐幔,就见箫人玉在床上盘着,神色蔫蔫的,云海尘第一反应就是走过去抚了抚他的额,又探了探自己的额:“不烫啊,你哪里不舒服?”
箫人玉在他推门的瞬间,眼神就变得鲜活起来,好像一幅美人丹青忽然点睛了一样,连带着这方寸之地都变得生动起来,箫人玉幽幽看着他,不说话,云海尘被他盯的发瘆,又怕他出了什么事却憋着不说,于是双手捧着他的脸,忧心的问:“箫人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说话!”
他一双手捧的箫人玉的两颊鼓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有点儿滑稽:“你很忙么?”
“你问今日么?”云海尘摇摇头:“不忙啊。”
不忙?!
不忙你这个时辰才来!箫人玉自己都未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那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云海尘实话实说:“我在衙门睡觉来着。”
箫人玉睁大双眼,被他捧着脸,问:“你睡到临近正午?!”
“第一,今日我休沐,第二,你也不问问我昨夜几时回去的!我回衙门的时候都能听见公鸡报晓了,在你这儿几乎大半夜没睡,回去后点上安神香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这才偷了半日的懒。”云海尘说到这儿忽然福至心灵,跟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心花怒放的问:“怎么,你嫌我来得晚了?”
箫人玉被他捏着脸,两腮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塞满了吃食的松鼠:“你爱来不来!手放下去!”
云大人明察秋毫,对方到底是口是心非还是真的无所谓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于是心中越发欢喜,非但不放手,还贱兮兮的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啵。”
箫人玉嫌弃的伸脚踹他:“走开!”
云海尘笑哈哈的站起身,蹲身给箫人玉穿好袜和靴,然后将人拽出了房间:“快来吃饭,我买了不少好吃的。”
箫人玉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东西,随即微不可见的一挑眉:竟然真的有馄饨。不知是他二人心有灵犀、还是云海尘恨不得把所有能讨箫人玉欢心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从衙门来到月听窗的路上,云海尘瞧见什么比较可口,他就过去买上一点儿,一路前来买了六七种,够他二人吃上三顿。
云海尘拽着箫人玉坐下,先将食盒里的馄饨端出来放到他面前:“快尝尝这个,荠菜馅儿的馄饨,鲜着呢。”
箫人玉拿过勺子先喝了一口汤,已经不如刚出锅时候那样烫了,温度正好适口,箫人玉有点儿惊讶:“你拎着这些东西一路走过来的?”
云海尘边吃边道:“那哪能啊,自然是骑马了。走着来见你多慢啊。”
“油嘴滑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的十分自然,真像这世间的平常夫妻一样,你来我往之间,尽是袅袅烟火气。
“我哪里油嘴滑舌了!是真的想赶着来见你!特别想!”云海尘手里拿着被他吃了一半儿的包子,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嘟囔:“你是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和你腻在一处,昨夜我就是舍不得走才在你这儿待到很晚的,回去的时候还怕曲**和归庭客那两个夜猫子不睡,被他们逮着。你不知他二人的嘴多有么厉害,若是论起阴阳怪气,他两个的本事实在不可小觑……”
云海尘说起来就停不下,箫人玉觉得吵,忍无可忍之下伸手捏住他的下颌:“嘘……你好聒噪,好像一只追着人啄的老鸭子。”
老鸭子倒也配合,被箫人玉捏着下颌两侧,开口便“呱”了一声。
箫人玉另外一只手刚要把馄饨送进口中,听他这么一叫,登时无奈的转头看去:“云大人,你这是青蛙。”
“是么?”云海尘笑盈盈的:“那老鸭子怎么叫?”
箫人玉下意识的便想模仿一下鸭子的叫声,结果刚开口就意识到云海尘在戏弄自己,于是捏着他脸的那只手不轻不重的甩了一下,眉眼间尽是傲然之意:“云海尘,长能耐了你。”
云海尘爱死他这副劲儿劲儿的勾人模样了,一时间饭也不想吃了,只想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对箫人玉全部用一遍,用实力告诉对方:我可太能耐了。
奈何云大人有色心没色胆,被勾的心痒痒也不敢说,只能憨笑两声:“你调|教的好。”
箫人玉拿勺子的手登时一抖,刚舀起来的馄饨“咚”一下落回碗里,溅出了几大滴汤汁在桌上。
他转头,面色古怪的看着云海尘:“你、说什么疯话呢。”
云海尘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疯话,甚至还洋洋得意:“怎么能是疯话呢,”他凑近了小声念叨:“其实你也知道自己颇有手段对吧?否则不会凭恃自己这张脸就去算计金照古,你同我说说,你还算计过谁,都用了什么法子,虽然认识我之前你做什么我管不了,但问一问总不算过分吧?你踩过别人么?也骂别人出息么?你还抽过别人耳光没有?他们都是什么反应,有没有因此被你勾了魂儿去的?说话,箫人玉,你说话啊!”云海尘一个劲儿的烦他,见他没反应,略显心急的夺过他手中的勺子,佯怒道:“吃什么吃,先回答我的话!”
箫人玉这顿饭从一开始就没吃安稳,见自己勺子都被对方夺了,表情更是震骇:“云海尘!我几日没抽你你皮痒了是不是!”
云海尘耍无赖似的就要问出个答案:“你跟我说说,我真的想知道。”
箫人玉气结:“我好歹是个读书人!动不动以色诱人算怎么回事!还有,你当谁都和你还有金照古似的对男人感兴趣!”说罢白了他一眼,气鼓鼓的:“勺子还我!”
云海尘不还,非但不还,他还犯贱没有够,在犯贱这条路上,他委实算得上一骑绝尘:“那你当日在香行处勾引金照古的时候,真的在房间里踩他了?就……就坐在床上,抬起腿抵在他胸膛上?”云海尘一边说一边想,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箫人玉笑的勾魂夺魄,而甘愿拜倒在他脚下的金照古,也正是一副两样放光、意乱情迷的模样。结果云海尘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给想生气了。
总问这个干什么!箫人玉凶狠的瞪他:“怎么,我踩他,你心里痒痒了?”
“是啊,”云海尘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不然我刨根问底什么呢!”
他承认的如此痛快,倒让箫人玉不知该作何反应了,纵使箫人玉玲珑心思也难得卡顿了一下:“你什……你痒什么……”说完这几个字儿后,箫人玉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我怎么、怎么就不能痒了。”云海尘别别扭扭的:“金照古算什么东西也能得此殊荣,我都不曾被你在床上踩过,我唔……”
他刚说到一半儿,箫人玉就再也听不下去了,赶紧伸手捂住对方的嘴,骂道:“云海尘!你害不害臊!这能算什么殊荣!你也真敢说!”
云海尘被捂着嘴也不老实:“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箫人玉一挑眉,露出几分邪气横生的美艳:“你说什么?”
云海尘眼神往下一瞥,示意他松手,箫人玉迟疑的松开手,随即就听云海尘道:“想让我害臊,除非你也踩踩我。”
“云海尘!”箫人玉的整个脖颈迅速蹿红,他现在觉得骂对方什么都不为过:“你怎么能放荡成这个样子!”
“我不管,我吃着醋呢,”云海尘像只狗皮膏药,贴上就撕不下来了:“你要是不踩我,我就总念叨这事儿。”
箫人玉“啪”的一拍桌子,一家之主的气势尽显:“你发什么癫!”
云海尘聪明着呢,他可不跟箫人玉呛声,但也没有退让,而是死皮赖脸的哄着对方:“哎呀就这一次,当你日在香行处怎么做的,今日还怎么做就行,快点儿快点儿……”云海尘好似被下了降头似的,从他身上瞧不出丝毫朝廷命官的威严,尽是些佻达纨绔之貌,他将箫人玉拽起身又拉进里间,箫人玉力气没他大,挣脱不了,竟直接被对方拽到了床边,又被按着肩膀靠床坐下。
云海尘屈膝半跪在他身前,眼睛亮炯炯的:“来吧!”
“云海尘!你到底是什么毛病!”箫人玉切齿恨声的提醒他:“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大理寺右少卿、是巡案御史!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记得啊。”云海尘义正辞严:“可这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并不违反朝廷制度,哪条律法也没限制为官者就不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亲近啊。”
“但你……”箫人玉还要再说,云海尘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有道是‘言动不违乎祖训,举措允合乎天心①’,我审案断案时能保证法无二门,便算是不辜负为官的职分,可现在这不是关起门来忙私事么,又没有外人,何必受身份的束缚。”
云海尘说的大言不惭,可箫人玉却觉得羞耻,他终归不如云海尘那般孟浪,谁料到此人吃饭吃到一半儿,会心血来潮的让自己踩他!简直闻所未闻!
箫人玉实在不想满足他,奈何云海尘却开始催促:“小人鱼,快点儿。”
箫人玉心中虽然迟疑,虽然他很想把云海尘一脚踹出二里地,但依照云海尘的性子,他说不准还会美滋滋的对旁人炫耀:你看,我家小人鱼踹我踹的好用力,他待我果然不一样!一想到这儿箫人玉就心力交瘁的叹了口气。
还是赶紧敷衍过去算了,省的他越发的来劲,最终,箫人玉有些难为情的说:“去把门反锁。”
①:出自明天顺元年丁丑科状元黎淳的对策文章,参考自洪钧编《历代状元文章汇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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