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松野一回屋,就像妖精现了原形似的,忍不住就要往梅擎霜身上缠,梅擎霜也纵着他,把兰松野托抱在身前,问:“好像轻了些?”
兰松野两条腿晃啊晃的,胳膊圈着他的肩颈,懒洋洋的说:“没有吧,我吃的可不少。”
“噢,”梅擎霜轻轻将人掂了掂:“那就是我许久不抱的缘故了。”
兰松野笑吟吟的问他:“此去晟京可有什么危险或者趣事么?没被你父皇发现你的行踪吧?”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倒是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你朝中的一位官员,叫云海尘。”
“嗯?”兰松野直起上半身看着他:“你还碰巧遇见他们了?”
“对。”梅擎霜便将当日的事细细同兰松野说了一遍,随后道:“听江吟时说,云海尘带来的一行人,现下就住在山横晚呢,他们正为了一桩案子愁心,今日还为此事商议了好长时间。”
他这么一说,兰松野就知道是什么案子了:“确实有一桩棘手的案子,小燕回来的时候也同我说了,我倒是很好奇这案子会如何审。”
梅擎霜以前听兰松野提起过这个名字,如今觉得耳熟,细细一想才反应过来:“这个云海尘,是不是先前给你上折子,奏请修补律例的人?”
兰松野点头:“对,就是他。先前他递的折子都被我留中了,那个时候我刚登基三年,贸然提出修撰律例不是个好机宜,现在借着这桩案子,此事就顺理成章了许多。”
燕识归带回的供词兰松野都看过了,又加之李乘舟和嫌犯的关系他也有所耳闻,因此就料到这案子审理起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科条陈旧不适用、无法涵盖今日之国情的情况已经愈发明显了,两年前兰松野之所以不同意云海尘的奏请,确实是因为他当时刚登基不久,不宜大刀阔斧的改革。而现在不一样了,兴平县的这桩案子错综复杂,在审理之时一定会暴露出律例不当、无断罪依据的问题,只要让百官都意识到此事,那再提修撰律例就容易许多了。
“我虽然不知案子的来龙去脉,可当事之人好像有极大的委屈,”梅擎霜抱着他坐下:“听江吟时今日回来的时候说,他们下午在山横晚商议的时候,猜想了许多情况,甚至连冲撞圣驾喊冤的打算都做好了。”
“是么?”兰松野有点儿惊讶:“那这案子我可得好好盯着点儿了。”
“嗯,不聊他们了,”梅擎霜笑问:“你今日在这里过夜还是一会儿就回宫去?”
兰松野想了想:“明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再回去吧,我今夜留在这这儿,你是不是很高兴?”
梅擎霜闷笑了几声:“高兴,高兴的了不得,但明早可别起不来床,耽误了朝会我可不管。”
“不会不会。”兰松野笑眯眯的说:“我早就没那么贪睡了。”
“是么?”梅擎霜揶揄他:“那明日你要是拽不起来,我就让三公里和木予进来啄你。”
兰松野登时没了笑意,耷拉着眼皮一脸怨气的说:“梅擎霜,你放肆。”
“噢……这就放肆了?本想着今晚做点儿什么更放肆的事,陛下要是这么说,那就算了吧。”
兰松野一听这话登时恢复了精神,眼神都亮了:“哎呀不打紧不打紧,你还不知道我么,怎么会真的忍心怨你。”他晃了晃腿,满是期待的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歇下吧?”
梅擎霜笑着起身,抱着人就往床边走:“好。”
山横晚。
云海尘怕箫人玉多想些有的没的,所以一直在这儿陪他待到很晚,可箫人玉看上去倒似没那么烦忧,反倒一直盯着云海尘身上的官服看。
云海尘还以为他羡慕自己在朝廷任职,便宽慰他:“小人鱼,等这桩案子审结了,你就安心准备科考,早晚也能穿上这身衣服的。”
箫人玉扫了他一眼,心道此人实在不解风情,他可不是羡慕这个,而是觉得云海尘穿官服的样子,实在让自己……心痒难耐。
有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云海尘身着常服和身着官服的样子截然不同,不仅那点儿贱嗖嗖的气质被压下去了,身上还显露出几分威风凛凛的霸道,甚至还带着点儿禁抑感,惹得箫人玉情难自制,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喜好这个路子,便暗戳戳的在心里观赏,越看越觉得云海尘顺眼。
“好,借你吉言。”箫人玉心情不错的敷衍了一句,说完这话之后,又忽而问了句:“你今夜还要回府么?”
云海尘意识到什么,暗自期待的回道:“我听你的!”
见箫人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云海尘福至心灵,立即改口:“噢不,我今夜留在这儿!自愿留在这儿!”
言罢,果然瞧见箫人玉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云海尘高兴坏了,扛起人就往床边走,刚要揽着他一起躺下,箫人玉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往外推了推。
云海尘不明所以:“怎么了?”不会不让我上床吧?
箫人玉挣扎着坐起来:“你说呢?谁让你不脱靴就上床的!”
“噢,这不是激动坏了么。”云海尘倒是听话,坐在床边就给自己脱靴,箫人玉则两手撑在身后,慢条斯理的将自己一条腿搭在他膝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箫人玉这动作来的突然,云海尘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自然而然的就帮箫人玉脱靴,脱完了一只又去脱另一只,箫人玉被他这身皮迷了神志,鬼迷心窍的就用脚掌去蹭他的腰腹,眼神幽深的好似吸人的星穹,云海尘察觉到他这点儿动作,遂动了动身,箫人玉见状将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仰,准备迎接他的猛虎扑食,谁承想云大人将自己两只脚齐齐捞起抱在腿上,还十分体贴的问了句:“脚冷了是不是?”
箫人玉险些手滑倒在床上。
“这都快要入夏了,你这脚怎么还这么凉?白日里觉得冷么?要不要再让秦老六他们给你加床被子?”云海尘用两手给他暖着,嘴上还絮絮叨叨问个不停,一双眸子里全是关怀、心疼这种不解风情的眼神,毫无丁点儿世俗的**。
箫人玉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是自己太龌龊,还是云海尘坐怀不乱的本事太高?箫人玉觉得都不像,可能云海尘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吧……他这么想着,忽然心思一动,道了句:“不必加被子,做点儿别的也能热起来。”
箫人玉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说话的语调也仿佛带着钩子,钩的人心尖儿酥酥麻麻的。
他心里想着,云海尘,把我扑倒,穿着你这身官服把我扑倒,快点,快呀。
但云大人总不按常理出招,他看着箫人玉的眼睛,十分认真、爱民如子的问道:“别的?你想烧炭么?”
箫人玉:……
我也是挺贱的。
“不用了。”箫人玉忽然冷了脸色,抽回自己的脚就往被窝里爬,云海尘见他好像不高兴了,便有点儿惶恐:“小人鱼,你怎么了?”
箫人玉把自己裹严实了,背对着云海尘侧躺下,忍着怒气说:“没事,睡觉。”
这语气还没事?别是盘算着怎么抽自己呢吧!云海尘吓坏了,一个劲儿的去拽他:“不对!你有事!你生我气了!”
箫人玉就不想看他,缩在被窝里说:“没有!你别烦我!”
完了完了,看来是气的不轻,云海尘可不想大半夜的被抽醒,干脆直接将人生拉硬拽着起身,无辜又不无辜的问:“小人鱼,我哪句话又惹你不痛快了?”
明晃晃的暗示他看不懂,现在自己想睡觉了他又不让自己睡!箫人玉气的一下子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去捶他:“云海尘!你是块木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箫人玉恨他朽木不可雕,因此说一句话就要捶他一下。
云海尘疼的呲牙咧嘴也不敢闪躲,只能忍痛应道:“是是是,我是!”
“你是!”箫人玉一听这话更生气了:“你怎么好意思回答的这么理直气壮!”
“别捶了别捶了,”云海尘攥住他两只手,倒抽着凉气嘟囔:“你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
箫人玉挣开他的钳制,伸手指向门外:“出去,滚!”
“啊?”云大人惶骇不已:怎么突然让自己滚了?方才不是还想让自己留下来过夜么?云海尘连自己错在哪儿了都不知道,他心里委屈的了不得,刚想再开口把人哄一哄,却见箫人玉负气的蒙上被子躺下了。
“诶……”云海尘很无助,但这个时候滚是不可能的,不滚是错,滚了那可更是十恶不赦了,明日起别说这张床了,怕是连这扇门都不让进了,因此云大人想了想,老老实实的下床,随后一撩衣摆,在箫人玉的床边跪下了。
“小人鱼,”云大人的声音可委屈了:“我错了,你别不理我,小人鱼。”云海尘一边说一边去拽箫人玉身上的被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没个消停:“小人鱼你跟我说句话,我知道你没睡着,小人鱼?箫人玉!”
箫人玉真是被他烦的要死,恼怒之下愤然坐起身,结果一见云海尘跪在自己床前,不由得怒火更盛了:“云海尘!我躺着,你跪着,怎么,你这是要送我归西?”
“啊不……”云海尘也突然意识到这场景看上去有点儿不太对劲,赶忙解释说:“我这不是在跟你认错么,你又不理我,我也不敢真的滚啊。”云大人拍拍膝盖起身,又跪上了床:“你到底怎么了?”
箫人玉眼神一瞪,云海尘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着急忙慌的改口道:“噢不不,是我!我到底错在哪儿了?你跟我说说吧……”
见他态度如此之诚恳,箫人玉叹了口气,心道:算了算了,不能这样欺负老实人,而且他还穿着这身官服呢,为了这身衣裳也不能太过分了,箫人玉在心里默默劝了自己两三遍,随后道:“我方才,不是脚冷。”
云海尘真是上赶着找抽:“那你怼我做什么?脚心痒痒么?”
箫人玉慢慢的睁大双眼,眼底满是不敢置信,而紧接着他又意识到一件事——跟云海尘这种人打交道,不管什么事都别绕弯子,他根本就看不懂!指望他看懂自己的暗示,说不准都过了血气方刚的年岁了!
因此箫人玉决定来硬的,他猛地推倒云海尘,云海尘吓了一跳,刚要撑着胳膊坐起身,却见箫人玉忽然按着自己肩膀,跨坐到自己腿上来了。
但这样还不够,箫人玉另一只手掐住他的下颌,强迫云海尘抬头看着自己,他身子挺的笔直,发丝凌乱的铺散开,一对蝴蝶骨在衣料之下若隐若现,伴随着如此强硬的动作,竟有种意料之外的赏心悦目。
箫人玉的手暗暗用力,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云海尘,你穿官服的样子,我很满意,所以才留你在这儿过夜的,知不知道?”
云海尘被他这副样子摄住了,喉结下意识滚动了一下,怔怔的回答:“知……道了。”
“很好,”箫人玉按在他肩上的手勾住他的一缕发丝慢慢绕在指尖,仿佛妖邪似的轻而狠厉的问道:“那现在你该做什么?”
云海尘以为自己大白日的就开始发梦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小人鱼……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要奖赏自己了?
见云海尘愣着不说话,箫人玉失了耐心,抬手不轻不重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出什么神呢!眼里没有我了是不是!”
“有!有!”云海尘激动的不敢相信,傻笑着说:“小人鱼,你这样子……我还是头一回见,真的是你么?我都不敢认了!”
箫人玉轻哼了一声,又抬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不是我还能是谁?或者你希望是谁?”
“就是你!只要你!”云海尘心花怒放的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他兴奋的好似一只打鸣的公鸡,恨不得仰起脖子告诉全天下的人,小人鱼好爱云海尘!他真的好爱!
“小人鱼,乖乖的,别害怕。”云海尘还怕箫人玉紧张,竟出言宽慰,但箫人玉早就见不得他这副磨蹭样子了,于是抬手抽了他第四次,恶狠狠的说:“云海尘,有点儿出息行不行!”
箫人玉总有本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把云海尘刺激疯了。
于是憨厚又忠诚的大狗变成了兽性大发的恶狼,终于把心心念念的猎物给叼走了。
床单被箫人玉抓破了,因为恶狼很凶。
但是凶也得看猎物的脸色。
最后云海尘抱着几乎昏睡过去的箫人玉,一边亲吻一边餍足的低语:“小人鱼,小人鱼,我的小人鱼……”
云海尘开心的要死要活。
他激动的一夜没睡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了,箫人玉被他吵醒,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自己的耳朵。
云海尘浑身的劲儿没处使,非要去招惹他,不光去拽他的被子,还要咬人耳朵:“小人鱼,我去上朝了?”
箫人玉一声也没应,他压根儿困的睁不开眼。
但云海尘以为自己从此有名分了,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按着箫人玉的肩膀,欠揍的去晃他:“小人鱼,你不起来目送我离开么?”
“滚。”箫人玉没睁眼,只吐出这一个字,算是回应了。
“又让我滚,昨夜也让我滚,”云海尘真的很烦人,啰嗦起来就没个完:“哪有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的。”
“云海尘。”箫人玉疲乏的开口,云海尘听他喊自己名字,眼神都亮了:“我在!”
箫人玉奋力抬起眼皮,冷漠无情道:“欠抽了是不是?”
说云大人贱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你手痒痒了?但我一会儿要去上朝,你若是抽我,恐怕会被同僚看出来,”他低头亲了箫人玉一口,甜滋滋的说:“等我散朝了再过来,那时候你再抽,好不好?”
箫人玉无声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再次冷漠无情的重复:“滚。”
云海尘心里美死了,他给箫人玉掖好被角,又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好,现在就滚,今天又是云海尘爱小人鱼的一天。”
说完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最后“咔哒”一声,把门给关好了。
过了一会儿,箫人玉闭着眼睛在被窝里轻笑出声,嗔骂道:“烦死个人。”
但是……该说不说,云大人还是很出息的。
云大人春风满面的去上朝了,他脸上那股志得意满的劲儿藏都藏不住,曲**见着他的时候,十分纳闷儿的问了句:“怎么,案子审结了?金照古被判了?”
云海尘乜了他一眼:“你没睡醒是不是?”
**纳闷儿:“那你这么开心?小玉又抽你了?”说到这儿他凑近了去看云海尘的脸:“没有印子啊……”
“去!”云海尘嫌弃的推开他:“我们家小人鱼不是那样刁蛮的人,已经不会对我动辄打骂了。”
曲**不明白了:“那你在这儿美个什么劲儿呢?”
云海尘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么?”
曲**点头:“很明显啊,看你这心花怒放的模样,我还以为金照古死了呢。”
“不是金照古,是我们家掌柜的。”云海尘说完这话对曲**勾了勾手指。
曲**以为他有什么悄悄话要跟自己说,遂神秘兮兮的凑过去,煞有介事的问:“小玉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有事瞒着咱们?”
云海尘抬手挡着嘴,悄么声的说:“他爱我爱的欲罢不能。”
曲**听罢身子一僵,随后缓慢的、难以言喻的抬眸看云海尘,只见云海尘得意地一挑眉,生怕他没听懂似的,但曲**怎么会没听懂呢,他不仅听懂了,还后悔了。
曲少卿无言以对了半晌,随后抬起手,当着云海尘的面儿,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让你多嘴!让你多问!
他懒得再搭理此人,翻了个白眼就往宫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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