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楚秋郁的办公室,秦时问他有什么打算,楚秋郁叼着一根烟,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机。
“怎么了?”秦时坐到他对面,玩着他桌上的笔筒问道。
楚秋郁抬起头:“先吃饭吧,等闻谦回来。”
事已至此先吃饭。很乐观的处事态度。
秦时有些无语,但更多的是捉摸不透。他靠在椅背上,懒懒地左看右看,半天,开口道:“楚警官,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你不会这种时候还对我有所保留吧?”
楚秋郁还是不说话,看着面前人直笑。
“笑什么?说话!”秦时有些恼羞的意味。
“仔细想想,我对秦医生好像不是很了解啊,所以‘有所保留’也很正常吧?”
秦时满脑袋疑问,很想指着这个不知道说什么狗话的男人鼻子痛骂一顿。什么叫“有所保留也很正常”?他秦时做这一切还不够证明自己吗?
秦时邪火直窜,猛拍桌子站起来,冲着楚秋郁低吼:“你什么意思?!”
“秦医生,你别多想,”楚秋郁见人真的急了,叹息着把烟掐了,“我只是有些事还拿不准,并不是特意瞒你……有所保留也是没办法的。”
“少来。”秦时可不吃这一套。
“是真的,”楚秋郁双手支在办公桌上,仰脸看着他,“我感觉局里可能有事发生,但也只是感觉……没把握的事情我基本不会对别人讲的。”
“……”秦时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顿时气消下去,问道,“那你就打算干等着?”
“不然呢?”楚秋郁反问,“又没有线索,还能怎么办?”
“唉,算了算了随便你。”秦时问他要了一根烟点上抽着。他虽然戒烟好久了,但烦的时候总觉得嘴巴痒。再加上楚秋郁烟瘾不小,他在旁边待久了,瘾又被勾上来了。
楚秋郁看着他吞云吐雾,悠悠一笑:“不过我是真的对秦医生不太了解,这点是心里话。”
好像是这么回事,秦时回想了一下,两人确实没有太多关于私事上的交流。于是抬头对上视线,问道:“……那你想知道什么?”
“唔,”楚秋郁还真被一下问住了,思索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跟我讲讲我成植物人的事情吧。”
“这件事跟了解我有什么关系吗?”
“……纯好奇罢了。”
秦时细细回想,突然打了个寒颤,摆着手说道:“算了算了,太渗人了,你还是别听细节了。”
楚秋郁还想追问,小文提着打包盒敲门,楚秋郁只好作罢,招手让她进来。小文把饭盒递给楚秋郁,问道:“楚队,张睿涵那边——”
“现在重点是华盛那边,等炸丨弹拆除完毕,我们再去现场侦查找线索。”
小文点头:“行,我知道了。那她父亲那边呢?”
“医院那边我和秦医生负责,你去休息吧,估计明后天就没有睡觉的时间了。”
小文噌地窜出去,留下一道残影,直奔宿舍而去。
秦时望着女警瞬间消失的背影,不可思议道:“这么吓人吗?”
楚秋郁一边摆着饭盒,一边往秦时面前放了双筷子,笑答:“一旦有大活儿我们队就是这样的,两天不睡觉都是小意思。”说罢便扒了口米饭。
秦时欲言又止,但楚秋郁嚼着米饭看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你以往的体检一切都正常吗?”
“当然不啊,”楚秋郁很理所当然的语气,“现在的年轻人谁体检不是一身小毛病?”
“那倒是。”秦时看着面前的饭菜感觉不饿,便不打算去动筷子了。他靠在椅子上看楚秋郁吃得香,陡然升腾出一股欣慰的感觉——像是在看小猫小狗吃饭一样。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楚秋郁吃饭的声音。秦时觉得太静了有些不自在,捂着半张脸,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那我们今晚就这样吗?”
“晚点闻谦回来,我们再去趟医院——”楚秋郁夹着一块排骨啃,“我其实想去那个医疗器械研究所看看,但是这么晚估计他们都下班了……”
“那明天去呗。”
“或者——”楚秋郁目露狡黠,“偷摸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不是不太合适?”
楚秋郁啃排骨啃得起劲,也不打算回答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有时候办一些复杂案件,会稍微有一些特殊办法啦。大不了回头写检查、关禁闭呗。
他楚秋郁来支队的头两年就被关了三次禁闭,第一次是因为和闻谦急着救人,所以擅自行动惊扰其他组办案,两人在单位禁闭室待了三天,写了十几份检查和思想汇报;第二次是因为和闻谦去外地押解犯人回南滨,犯人在高铁上发疯大吼,楚秋郁为了不惊扰群众,给犯人弄晕了……回来后犯人投诉他俩,两人被赵无宣请进禁闭室,又是十几份检查和思想汇报;第三次是因为楚秋郁在一宗绑架案中为了解救人质的方案跟局领导犯犟,和闻谦贸然行动导致一个人质受伤,于是两人又被赵无宣踹进了禁闭室……这次还差一点背上了处分。多亏赵无宣给他俩找了个累活儿,他俩办得漂亮,才让赵无宣对上面有话可说。
想到师父,楚秋郁感觉嘴巴一阵发涩,他放下筷子,咕咚咕咚猛灌水。秦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当他是吃干了。
喝光一瓶水,楚秋郁才怅然若失地说道:“明天去医疗器械研究所吧。”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秦时狐疑。
“现在的情况……我犯错了没师父在我前头顶着,我还是老实一点吧。”
“……”秦时知道这人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内心其实很忧心赵无宣。
“之前我和闻谦闯祸了都是师父给我俩擦屁股的,他要有个好歹我真的——”楚秋郁用筷子戳着米粒,“我刚来支队那两年,师父没少护着我们。”
“那也不能靠你师父一辈子啊……你和闻谦也当了不少年警察了吧?”
“我知道,但是师父就是我的主心骨,不管我走多远,只要他在,我心里就有底。”
“也不知道你师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唉……”
“情况不好,还在抢救。”楚秋郁点了一下手机,“我一直在和同事联系着呢。”
“别担心,会没事的。”秦时只能这样安慰。
两人话音刚落,闻谦就推门进来了。闻谦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楚秋郁汇报现场情况:“华盛那边我估计今晚搞不定了,成队的意思是再过一小时就收队,明早继续。”
楚秋郁蹙眉:“这样不行吧?这么大的隐患。”
“没办法,排爆小队高强度的作业已经连续好几个小时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怕他们体力不支。你也知道,这种精细作业需要高强度的注意力和体力……”
“嗯,那行,我和郑局汇报一下。”
说罢,楚秋郁联系已经开了一下午会的郑文松,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说道:“那华盛的安保一定要到位,华盛位置在闹市,如果有好事、不要命的凑近,出问题就不好交代了。”
“成队那边会二十四小时360度无死角盯着的。”闻谦歇过来,“不过你叫我回来干什么?”
“两年前的投毒案,我想重新查。”
“你手续申请了?”闻谦单手撑着桌子,空出一只手去拿秦时面前的筷子,“这没用过吧?”
“没有。”秦时给他让开椅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不打算申请,我想偷偷查。”
闻谦正往嘴里塞炒鸡蛋,听楚秋郁这么一说,差点儿没噎着。猛喝了两口水把堵在喉咙的炒鸡蛋咽下去,闻谦拍着胸口,瞪向一脸严肃的男人:“你认真的?……看你表情也不像开玩笑……不是,你到底,”闻谦抓耳挠腮,手还不忘去夹排骨,“到底怎么了?那个案子跟华盛有关系吗?难不成咱俩这关系你还有事瞒着我?!”
“你先陪我调查,之后我再把事情慢慢告诉你。”
“楚秋郁,你真是支队长的位子坐够了是吧?”闻谦一脸苦相地夹了块炒鸡蛋。
“……”秦时听闻谦话里的意思也忍不住插了句嘴,“你刚才不是还说要老实点吗?你们这么做是不是——”
闻谦啃着排骨扭头看秦时:“啥?”
“一句话,你干不干?”楚秋郁抽了根烟点上,走到窗前拉开窗往外看。
“干干干!”闻谦狠狠地咬着牙,“反正出了事你在前头顶着,要处理也是先处理你——你把窗关上行不行?开着空调呢。”
楚秋郁视线又回到屋里,背着手把窗拉上:“真出事分先后也没用,都得完蛋。”
“我真服你了。”闻谦不顾满嘴肉重重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秦时,用筷子一指,“他去吗?”
“去。”楚秋郁回答道。
秦时从刚才就开始纠结,现下听楚秋郁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到时候你们挨罚我应该不会有事吧?”
楚秋郁、闻谦:“……”
“我的意思是,”秦时左看右看躲着两人灼灼的视线,“总不能以妨碍公务或者其他什么罪名把我抓了吧?……我还要上班的。”
秦时羞赧一笑,他真的很担心自己良好市民的人生从此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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