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钱财，夺兵权，沈小姐倒是想得大。”莫程安看完我写的策论，笑了笑，“沈清霖知道你这么牛逼吗？”
我眉头跳了跳，感觉哪里不对劲，压下这种感觉，我飞快的说：“我可以帮莫家成为京城的第一世家，条件是，你要与我合作，不能告诉我父亲。”
“你知道沈清霖在做什么吗？”莫程安感到有些奇怪。
“他想覆皇权。”
莫程安摸了摸下巴，边说边点头：“确实是这样。你想怎么合作？”
“明面上我是你的妻子，实际我们是盟友。”
莫程安说：“你该不会是怕我会睡你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哈哈笑了几声。我突然间思路一通，想明白了哪里奇怪。
沈大小姐的父亲并不叫沈清霖，可是莫程安却知道沈清霖的名字。
莫程安笑够了就问：“你该不会是不信任沈清霖吧？”
我恰好也开口问：“你是穿越者！”
莫程安愣了愣，“沈清霖没和你说吗？”
“他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你知道什么？”我着急的问。
“别急别急，这说来话长。”
莫程安说，我们是穿书了。这本书的故事中主角就是之前的三皇子，现在的皇帝。我是女二，沈清霖和莫程安在故事中只是无名氏。
我们之所以进到这个故事，是因为上辈子主角和女主角吵架闹掰了顺便毁了世界又重来，世界里的怨气太大了，于是把我们拉进来，只要我们能弄死主角和女主角就能回现代。
沈清霖已经抓到了女主角。近期沈清霖筹备差不多了，很快可以打入皇宫。
我安静的听着，莫程安说得眉飞色舞，我扣了扣手背上的肉，见他停下来，“你说谎了吗？”
“没有。”
听着果断又真实。
我扣着手背上的肉，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如果只是覆皇权就可以回去，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你？”
“主角和女主角是被世界偏爱的存在，世界怎么会舍得毁灭主角和女主角？”
我定定的看着莫程安，语气越说越不受控制，带着怒火向他倾泻。
莫程安按住我藏在大氅下的手，唇上扬着在笑，可桃花眼里却没有笑意：“问题有点多呢，我一个一个慢慢回答你。不过，首先你最好不要再做那样的动作。”
“别惊讶，沈清霖告诉我的。”
“你的两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是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世界偏爱主角，怨气——想杀了主角的怨气来自于配角，比如你，额，原主吧。”
“原剧情是她出嫁的这一日，莫家临时悔婚，她名声被毁，只好去明月庵修行。之后遇到了三皇子，将她纳为侍妾……当时三皇子已经有了王妃，也就是女主角。反正你和女主角斗来斗去，然后你厌了，就死遁离开，谁知道主角搞崩了世界，又重来一次。”
“原主向往自由，强烈的怨气把你从现代拉了过来替代她。”
“你得走剧情，不然世界会抹杀你。”
我又想扣自己的肉了，但是我压了下来，“沈清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
莫程安盯着我看，我看不明白他眼神的含义。突然他伸手，虚虚的覆上我的眼睛。
“乖乖，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答应好的事情，随时会反悔。”
我没有动，咬着唇，睁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掌，发倔的不肯闭眼，眼睛涩涩的疼，泪水滑了下来，凝在下巴。
莫程安放下手，看了我一眼后，就别开头，站起身。
“安心啦，别胡思乱想，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
三日后，回门。
我一大早换好衣服，自己梳好头发，插了一根簪子固定，跑去书房找莫程安。
莫府人丁凋零，就三房。莫程安是大房，现在只剩他一人。二房好赌，有两位未出阁的小姐。三房只有一位鳏夫无子。莫家徒留一层富贵壳子，只靠莫程安去拼一个家族荣耀前程。
路上撞见二小姐和三小姐，二小姐娴静，三小姐活泼。
“嫂嫂今日回门怎么这幅打扮？”三小姐好奇的问，二小姐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多话。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碧罗裙和白狐披风，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我比较喜欢这样穿。”
三小姐撇开二小姐的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支血色金丝牡丹簪子，朝我头上比了比，就给我插了上去，“嫂嫂姿容艳丽娇美，就该配这富贵颜色。太素净了，嫂嫂就看着随时要随云飘去。”
“雅明！”二小姐呵斥了一声。转而又给我赔罪：“雅明，无拘无束惯了，嫂嫂莫生气。”
“没事。”我笑了笑，指了指头上的簪子，“我收下啦，下次再给你们礼物。”
二小姐红着脸推拒，三小姐笑嘻嘻的说她要贵的。
告别她们后，我提着裙子，飞快的跑到莫程安的院子。书房紧闭，我敲了一下就直接推门进去。
莫程安瘫在软榻上，听到声响，抬起手遮面，“沈小姐，我没说让你进来吧？”
他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你昨晚没休息么？怎么感觉你很累？”
“累，累死了。”
我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
他坐起身，皱眉看着我，他眼深陷，眼眶下泛着青黑，一脸疲惫。
莫程安问：“怎么了？”
“我想回沈府。”
“你在这里待得不开心吗？”
我警觉，“沈清霖干什么了？”
莫程安叫了一声，然后向后仰倒下，“我的乖乖啊，别问了。你马上就能回去了。”
我走上前，去拉莫程安的袖子，莫程安一动不动，还闭上了眼。
“莫程安，你带我去找他！带我去！莫程安，他才十八岁，不能……”我一下子哽咽起来，“不能，他不能做那样的事情。”
“他不能……”
莫程安睁开一边眼，又闭上，“唉哟，这就是一个书中的世界，杀人没什么的，只要杀死了皇帝，你们就能回去了，多划算啊。”
我抹了一把眼泪，这次直接抓上他的手臂，惊得他瞬间睁开了眼睛，一言难尽的看着我。
“莫程安，你带我去找他。”
“我没办法。”
“你有，你昨天晚上肯定是和他在一块。”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沈小姐，你什么都做不了，你乖乖的待着吧。”
眼前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淹没。
“我哥他……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对不对？”我没想莫程安回答，就快速接着说：“他就是因为我才来这里的。”
所以比我晚了一年穿到了沈大小姐的父亲身上，又消失了五年。沈清霖，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是我要回到现代。他、他不能杀人，他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
我颤抖的一字一句的坚持说完。
“我来杀，你带我去，我来杀了他们。”
若是真的要收割生命，那应该是由我来动手。不该是他。
“莫，莫程安……”
“你带我去吧。”
莫程安坐起身，盯着我哭得不能自禁，我眼泪鼻涕一起向下流，他嫌弃的拿出自己的手帕，像沈清霖那样给我擦脸。
擦得我好疼。
莫程安嫌弃的说：“哭得脏死了。”
“你以为沈清霖手里有多干净啊。”他叹了一口气，安静的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起什么，扯着唇笑了一下，“我带你去。你别哭了。”
他拉住我手臂，将我向前一扯，张开手将我抱住。
一阵眩晕。
“你们是谁！”
一道极具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我甩了甩头，清醒了一点，回头看去，看见了一道明黄。
莫程安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真烦人。”
他一挥手，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就定在那里。
莫程安低头看我，“快点吧，他丧失主角不死金身只有六十秒。”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皇帝走去。身后莫程安小小声的嘀咕传到我耳边，“真是搞不懂你。”
皇帝不愧是主角，这时候都镇定自若，他唇一直在上下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后知后觉，我发现，他在念着——沈清淮。
他是带着恨意怒斥，还是带着过往自以为是的情意试图唤醒我。
他有什么资格？除了皇帝的身份一无是处。身为爱人，不合格；作为君主，不合格。他舒舒服服，就因为他是主角，被世界偏爱吗？
簪子用力的刺入他的脖子，簪子完全刺入。我这时才看见簪子上的牡丹雕饰，鲜血让血玉更加的鲜艳。
我笑了，又有些难过。
沈大小姐即将获得自由时，突然间再次回到无助的十岁，她是什么想法呢？
皇帝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瞪着我，身体颤抖着，嘴边不断的涌出鲜血，他无法动也无法说话。我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上前，用力的掰簪子，将它向下压，脖子上的伤口撕裂扩大。
我闭上眼睛，满手是血，颤着手去拔下头上的另一个簪子。睁开眼，猛地一击没入他的太阳穴中。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瞳孔剧颤，随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这间豪华宫殿的大门被推开，我回过头。
沈清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手中的长剑已然被鲜血浸染完全，一滴一滴的鲜血落到地上。
回去，或者留在这里都要付出代价。
我被驯化，沈清霖覆灭人性。
我看着他。
笑了起来。
没关系，最亲爱的清霖，一起沉沦，再一起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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