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酒吧那晚的事情发生后，沈砚知就没再去玩，一直呆在家里写题。
周末一晃而过。
沈砚知周一回到学校的时候，下车时刚好和谢听白碰上。
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撞，沈砚知率先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走向教学楼。
昨晚熬夜复盘，沈砚知起来的时候还带着浓重的困意，走到教室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纪闻见他回来，兴奋地贴近他，“砚知，我们什么时候再去酒吧？”
沈砚知上下打量他一眼，笑着问：“酒吧这么好玩，你之前没去过吗？”
纪闻挠挠头，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父母之前不允许我去这种地方玩，我自己也对这些地方没概念，后面他们就算不拦着我去，没有朋友约我去，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就一直没去过。”
沈砚知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一会，眼尾到嘴角都染上一层笑意。
“就你这副样子，酒吧还是该少去。”
纪闻歪头不解，“为什么？”
“太单纯了，”沈砚知手支着太阳穴，懒洋洋地回道，“特别是有钱又单纯的大少爷，最容易被吃干抹净了。”
纪闻还想继续说，沈砚知却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睡觉。
见他趴下睡觉，纪闻只好闭嘴。
上午两节课过后，沈砚知才清醒了不少。
他拿起一张卷子，走到办公室，想问一下老师这道卡着的题目思路。
结果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在排队问问题。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谢听白。
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来，对他做口型：“出去说。”
沈砚知看见他的嘴型，斜倚在门口的身体不情不愿地站直，随后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走到天台，谢听白才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沈砚知带着倦意却仍显昳丽的脸，开口道：“周六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砚知看了他一眼，语气满不在乎：“周翎没跟你说吗？你喝醉抱了我一下，后面那群人打赌以你的名义叫我过来，看我会不会来。”
“那你来了吗？”
沈砚知点点头，随后双手一摊，无所谓道：“来了，骂了他们一顿，后面圈子里就传我和你关系不浅，你应该也知道。”
谢听白沉默了。
沈砚知见他不说话，故意靠近他，问道：“怎么，很介意和我扯上关系？”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谢听白怔了一瞬，下意识道：“没有。”
“我们合作不好吗？”沈砚知靠得足够近，近到能看清楚谢听白眼中他自己的倒影，“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
谢听白像是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短促地笑了一声，不但不躲，反而凑近,语气是与表情截然相反地尖锐。
“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的帮助？”
“又凭什么觉得你能帮到我？”
沈砚知丝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攻击性，只是稍稍拉开和他距离，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谢家最合适的继承人，而我，有的是办法搞到沈家的财产。”
“现在需要帮助的是你，和我捆绑的也是你，我只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想帮你，不和我合作吃亏的是你。”
沈砚知说完，刚好上课铃声响起，他转身往楼下走。
谢听白跟在他后面，声音不高不低：“你如果自己拿下沈家为什么要找我合作，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沈砚知。”
沈砚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谢听白，你要搞清楚，现在是我想找你合作，不是我在求你，我不是非你不可。”
走到教室门口，沈砚知不再看他，喊了声报告就走进去。
听着老师的讲课声，沈砚知微微出神。
没再想刚才的谈话，他想起第一次在天台听到的对话。
那两个想整他的人······
刚好过了一个周末，他们应该商量得差不多了。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被动等待是最可怕的。
要主动露出破绽，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
沈砚知支着下巴看向前方，想了一会，将自己代入那两个人的视角，想整他，还不能留下把柄。
地点通常不会选在学校，他们自己也不会轻易露面。
校外？
沈砚知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们很难找到他落单在陌生地方的机会。
放学时间，家里的司机雷打不动地等在门口。
除非……他们敢动司机？
打晕，然后等他上车，随便把他扔到某个地方收拾一顿？
风险太高，动静太大，但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或者……打探他的动向，抓住他单独去某个地方的时机，再找人下手？
沈砚知紧蹙的眉头倏然松开，喉咙里泄出一丝几不可闻的低笑，带着点冰冷的了然。
下课后，班长林明安拿着报名表和签字笔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沈砚知，似乎犹豫了一下，转而面向纪闻，声音放得轻柔：“纪闻，下个月有年级篮球赛，体育老师这周有事，让我负责选人。你……去吗？”
“去！当然去啊！”纪闻立刻来了精神，嗓门也拔高了点。
他注意到林明安说话时，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沈砚知那边瞟，心下明了，咧嘴一笑，直接替好友拍了板：“是每个班出一支队吧？我去，砚知肯定也去。”
林明安眼睛亮了一下，连忙点头：“嗯，是的。”
她把报名表和笔塞给纪闻，“那……你来定名单吧，正式队员三个，替补两个，在上面打勾就行，晚自习前给我。”
“好，包在我身上。”纪闻爽快地接过。
等林明安走远，纪闻立刻用胳膊肘碰了碰刚放下笔的沈砚知，一脸邀功的表情：“下个月篮球赛，咱俩一起上？”
沈砚知脑海里瞬间闪过隔壁班那三张被他整过的脸，又想到谢听白。
他几乎没有犹豫：“好。”
“我就知道！”纪闻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报名表，沈砚知的名字旁边果然已经打了个醒目的勾，“名单我初步定了几个，周日咱约个球馆，练练配合？”
沈砚知听他这一说，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模糊成型。
既然他们想知道他的动向……
那他就直接告诉他们好了。
请君入瓮。
“行。”
他抬眼，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隔壁教室的方向，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随意，“那……顺便去隔壁班串个门？问问谢听白参不参加他们班队？”
“对啊！”纪闻一拍大腿，眼睛放光，“走走走，趁还没上课，赶紧去！”
他一把拉起沈砚知，风风火火地就往隔壁班后门冲。
两人熟门熟路地溜进隔壁班教室，目标明确地走向谢听白的座位。
谢听白正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翻着书，听到动静抬眼，看到纪闻和站在他旁边的沈砚知时，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纪闻开门见山：“听白，篮球赛，你们班你打不打？”
谢听白放下手机，视线在沈砚知脸上转了一圈，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和某种……类似期待的神色，一丝促狭的笑意浮上谢听白嘴角。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如果我说……不去呢？”
“啊？为啥不去？”纪闻一脸不解，“你打球不是挺厉害的吗？”
沈砚知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里，表情一脸认真：“可能是避我锋芒吧。”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附近几个同学的耳朵里，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声。
谢听白也乐了，像是一个小时前的争吵不存在一般。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点玩味看向沈砚知：“我避你锋芒？”
沈砚知捕捉到他话语里的戏谑，不动声色地将准备好的“鱼饵”抛了出去。
他眼角的余光极快地、精准地掠向教室某个角落，确认他们能听到这边的对话。
然后，他迎上谢听白的目光，语气坦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然为什么不参加？是因为……我上周有事，说好请你，结果没请你吃饭？”
谢听白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笑意更深了，配合地点点头：“还真是。”
沈砚知心中一定，“那周日我请客，荷野里见。顺便……一起去球馆打训练赛。”
谢听白爽快应下：“行。这次可别再鸽我了。”
沈砚知点点头，几乎是立刻，伸手拉住还在状况外的纪闻胳膊，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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