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溪刚睁开眼,便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压了下来,将自己的惊呼堵在嘴里。
元溪感觉今天的沈崖尤为兴奋,一进来就激烈非常,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感觉。
明明这人前一刻钟还又是嘲讽又是砸东西,怎么突然就色心大发跟被夺舍了似的?
反正她是没这份心情。她给他抹了药,喂了汤,只是不想在娘家把事情闹大,弄得爹娘脸上不好看而已,可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何况,在自己的闺房和沈崖做这种事,总感觉怪怪的。
于是她摸上他的耳朵揪了一下,“滚蛋。”随后翻过身去,把脸埋在软枕间。
沈崖意犹未尽,见元溪一脸抗拒,也不好强求,低低问道:“你是不是困呢?我抱你去床上睡好不好?”说着就要抱她。
元溪打掉他的手,“我不困,就躺一会儿。”
沈崖讪讪的,沉默片刻,又道:“你怎么到今天还叫我沈崖呢?叫别人听见多不好?以前你还会叫我沈大哥,怎么现在连沈大哥都不叫了。”
见元溪不应,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叫我夫君。成婚三日了,你一次都没叫过,这样可不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微微笑道:“好像我也没叫过你夫人,总觉得你还小,不配夫人这样老成的称呼。”
“你还是叫我默怀吧,我叫你溪儿,好不好?”
沈崖推了推元溪,见她仍一动不动,转而又道:“还是说你喜欢哥哥妹妹那套称呼?也行,只是沈大哥有些生疏,你直接叫我哥哥好了,嗯?”
“怎么不说话?”沈崖眯了眯眼,“再不说话我就要亲你了。待会儿要是有人进来,看到了可不关我的事……”
元溪连忙爬起来,双颊飞红,“默怀默怀默怀!行了吧?”
“不行,喊这么急,你是在催命吗?”
于是元溪放慢速度喊了一声。
“还是不行,冷冰冰的,像在喊仇人的名字一样。”
元溪忍住想打人的念头,又夹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沈崖勉强满意,点点头,这才放过她。“你歇着吧,我不打扰你了。”
元溪再度躺下,翻过身背对着他,心里冷哼一声,想着晚上回家再跟他算账。
沈崖坐在美人榻旁的杌子上,瞧了一会儿元溪,见榻边还有不窄的空处,便伏在榻边,枕着手臂,也闭眼小憩了一会儿。
两人本来只打算闭目养一会儿神,不想都睡着了。
甄氏来到兰月馆,路过窗户看到这副情形,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她立在原地看了片刻,命人不要打搅,而后悄然离去。
申时正,回门的小夫妻终于醒了。两人急急忙忙出了院子,吃了顿下午茶,拜别了父母,踏上归家的路程。元溪依旧坐马车。沈崖仍是骑马,只是这下不想着一马当先了,而是始终保持着与马车一丈左右的距离。
——
因回来得晚了,又吃了下午茶的缘故,二人的晚食也吃得很迟,夜深了方才洗漱安置。
沈崖沐浴完毕,进屋一看,元溪没有上床,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心中纳罕,上前握住她的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别拉拉扯扯的。”元溪一把甩开他的手。
“又怎么呢?”沈崖不解。
元溪冷冷道:“你白日里还说我私藏野男人的物件,说我对这个有情对那个有意的,一副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怎么转头就把自己的话给忘了?”
沈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元溪虽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但事后很温柔地帮他抹了药,加上他自己也有错,所以他也就不生气了,没想到她还耿耿于怀。
一提起两个姓韩的,他心里就冒出一股邪火,但还是尽量维持着轻松的语调道:
“这事不是过去了吗?当时是我口不择言,我也道歉了。今日是婚假最后一天,就别再提旁人了。”
“不行,今晚必须要把这事说清楚,省得你日后又来污蔑我。”
沈崖当即变了脸色,“我污蔑你?你房里没放着韩俊送你的狗东西吗?”
元溪一听他把小黄狗石塑称作狗东西,气得想哭,“韩大哥送给我的玩具,又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物件,为什么不能摆出来?何况我那时候还小,你怎么能红口白牙污蔑我?”
沈崖冷笑:“你那时候年纪不大,就知道说以后要嫁给韩大哥了。”
元溪一愣,“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就装吧。”
元溪顿时有点心虚,有段时间她确实很喜欢邻居家的韩大哥,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她心里还真没底儿。
“我不记得自己有这样说过,便是说过,也是小孩子家的玩笑话,谁会当真?”
谁会当真?谁会当真?
沈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慢慢道:
“你年纪小,你不懂事,好,我信你。可是你现在都嫁人了,还把他的东西留在闺房里,摆在妆奁架上,把我当什么呢?”
元溪见他面色突然变得很难过的样子,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我只是看那石塑精巧可爱,便一直摆着。我喜欢小狗,你也知道的。”
沈崖轻笑一声,“我也送过你小狗木雕,你还记得吗?就在一个多月前,你把那木雕放在哪呢?”
元溪心里一咯噔,想起他那厢迟来的礼物,里头确实有一套木雕,是两个小人和一只狗。
“在箱子里好好放着呢,箱子我带过来了。”元溪嗫嚅道。
沈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起,便像在他心里生生拔出一根长刺。
元溪给自己找补,“你不觉得你那套木雕有点粗糙吗?形态也不准。你是在哪买的?怕不是被人忽悠了?”
沈崖睁开眼睛,“我自己雕的,在下一介粗人,只会做些粗物,叫元小姐见笑了。”
元溪听他语气冰冷地喊自己元小姐,心里不由有些难过,白天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是你自己做的,要是知道,肯定也会摆出来。”
“韩俊送你的也不是自己做的,你怎么就摆出来了?搬家还不忘带着,还是他的东西比我的重要。”
虽然沈崖冷着脸,阴阳怪气,但元溪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哀伤。
她走到他跟前,两手拉着他的袖子,“谁说的?你比他重要多了。我虽喜欢那只小狗,但要不是你提他,我都快想不起这个人了。”
沈崖心头一颤,望向元溪,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此刻映的是自己的倒影。
“那我离开了五年,你有想过我吗?”
元溪赶紧点头,“想过的。”
“怎么想的?”
“你刚走的时候,我天天都想你,晚上还做噩梦,梦见你被老虎害了,还梦见你打仗受伤了,醒来后我还一直哭,生怕你真的出事了,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元溪说着说着,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于是赶紧放下沈崖的袖子,抬手去擦眼泪。
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她没绷住,转头就跑至床前,一头扑在大红喜被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沈崖此刻如百爪挠心,几欲窒息。他快步走到床前,见少女哭得一抖一抖的肩膀,心中痛楚难当。
他伏在她旁边,一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是没事吗?”
元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依旧哭得昏天黑地。
她到底是为什么伤心,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本来只是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怎么就陡然哭了出来。
沈崖见她越发哭个不住,叹息一声,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你把我的心都要哭碎了。”
说着就去吻她的颈侧,吻她的耳朵,元溪被弄得痒了,终于抬起身来,倔强地推开他的头。
沈崖趁势环住她的肩膀,见她一张小脸上又是泪水又是鼻涕,有点想笑但不敢,只是连声哄道:“溪儿,溪儿,对不起,别伤心了。”
元溪泪眼朦胧,推搡他说:“我讨厌你,你一点都不好,谁都比你好。”
沈崖用力抱住她,“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你罚我吧,怎样我都受着,好不好?”
“那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不滚,我一走你又要伤心了。”
元溪此时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过和愤怒,身体又被困在他的怀抱里,便扭头去咬他的脖子,不想沈崖却一点不避让。
“你怎么不躲?”
“你亲我,我为什么要躲?”
元溪恨恨瞪了他一眼,“无耻。”
沈崖点头:“我无耻。”然后拾起袖子,擦了擦她的脸,“都哭成小花猫了,下去洗洗脸,好不好?”
元溪又羞又恼,“不好,我就要把今日之事先论个明白。”
“我知道,你对韩俊没有男女之情,是我内心阴暗,满口胡言,都怪我。”
“还有那韩新羽……”
沈崖打断她道:“那韩新羽更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连娶你都不敢的草包,有什么好提的?”
元溪因大哭一场,脑袋昏昏沉沉的,想了片刻,好像没其他事了,因泪痕干在脸上很不舒服,于是依言下了床。
沈崖叫丫鬟送来热水,随后就让人走了,非要杵在元溪旁边伺候她洗脸。
说是伺候,还不如说是添乱。两人拉拉扯扯地洗完脸,终于上了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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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婚后日常(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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