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向灵被人揽过腰身,整个身子被包裹住,投入到紧实又柔软的怀抱。
脸颊贴紧肩头,又触碰到耳下一寸皮肤,向灵伸手挂在他脖颈处,拉紧了些。
她鼻尖嗅着淡淡的薰衣香,萦绕。
严晚倚靠着墙壁,手附在她薄背上,渐慢呼吸打下来,静息感受着。
就这么寂静的抱了一会,她小声开口,“太晚了,走吧。”声线密密的。
半响,几乎是凭嗓底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
“嗯。”
向灵动了动,严晚闭上的眼睛才终于半睁开,松点力,向灵也就此离开,拉远了一点空隙。
“手机呢。”她问。
严晚愣一秒,把手机拿给她。
向灵接过,把身子转了个反方向,抬起胳膊的时候,两个人出现在镜头里。
他有点诧异,因为平时不自拍,现在看反倒不习惯。
“笑一下呗。”向灵看着镜头里的他有点僵硬的脸说道。
忽地,额前的碎发被人用手抚去,清楚的露出高息眉弓,全貌显袭。
冰凉触感还没收回,严晚低声缓缓开口,“你喜欢这样的?”他看向镜头。
向灵呆了一刻,随后解释,“不是啊……这样看的清楚点。”语气中夹带一丝无措。
最终严晚还是没笑,向灵也不管他,头莞笑着,自顾按下快捷键。
一张照片成像,手机缩小范围移到左下角,保存。
“以后别一直拍别人,要拍就一起拍。”她看了一眼很满意,把手机还去。
严晚点头。接到时撇一眼,惊鸿无数感官,他真的没法把注意力放自己身上,放大的镜头,也是她头靠在自己腮边莞尔的样子。
定格住他的心。
向灵顺着滑梯下来,到终点笑出声。
他被指控一样要求一起滑下去,但最终看了一眼,还是选择直接跳了下去。
本来要送她,向灵觉得不顺路,指间一敲的灵力,消失不见。
严晚茫然在周围走了走,心中涌动,朝着明确好的目的地出发。
到家的一瞬,向灵把手放在心口上,明意微笑着,松出口气,从来没觉得像今天的感受,那么放松坦然。
几分钟后,她感受到一份店里的传输。
蓝条还在飘扬一整块面板上,多到没缝隙。
而另一块面板的第一列,出现了崭新的红条,单身贴在那里,鲜明炙热。
【新年快乐,向灵。】
时间原来转瞬来到零点。
红晕泛上两颊,心头爬上暗涌。
唇动了动,无声回应几公里外的温暖。
“新年快乐,严晚。”
……
慢慢散步回到家,发现程一燃还没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声响,他回头看,盯着严晚脸疑惑了两秒才开口,“霞哥,你发烧了脸这么红,外面这么冷。”
被叫人没任何反应,游走去卫生间关上了门。
剩程一燃继续呆在那。
他简单洗漱后回到房间,收到李山来电。
“喂,什么事。”
“哎那个,霞哥你今年要回丹姚吗。”
丹姚,北方。李山跟他老家都在那,严晚儿时待过6,7年,后随母亲改嫁到南方。
他思索,“今年不回。”
“你房子的事有着落了得赶过来一趟,还有,刘姨想见你。”
电话出现悉索的声响,随后电话那头换人,出现刘姨和蔼的声音。
严晚转了点声线,跟她有来有回的聊了十分钟。
随后又变回李山,严晚叹了口气,手机翻转窗口查看机票,片刻后他回,“后天中午到。”
“好嘞。”电话挂断。
今晚又是一个好梦,不同平常的是,没被干预,是他真的舒服度过一晚睡眠。
早上醒来,又收到短信,双眼看清后忽地明亮。
向灵:【你要回丹姚?】
他睡意朦胧,及时回:【嗯,你怎么知道。】
【我找李山问点事,他跟我讲的。】
严晚头偏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手机放在一侧。
又响一声提示音,他拿起。
【不能不去?】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半响确认后还是回:【我回去解决点事,好像一定得回。】
向灵扣扣指关节,眼神飘忽。
【机票定了吗?】
【嗯。】
【给我订一张,同时间段的。】
严晚想问什么,打了几个字又删去,言语又止。
【不许问原因,钱微信转你。】
他盯着屏幕笑出来。
【好。】
一大早她就知道这事,开始警惕起来,因为严卫乡也在那,当时没空处理他,就随意打发到远点的地方。
没想到阴差阳错,严卫乡又跑到丹姚赌博,去找前妻亲戚借钱。
怕就怕在,理智又像上次一样,向灵不在,他又因为那些事发病,所以这次,她必须亲自盯着。
严卫乡,你真是让我来给你收尸的。
……
后天大早,收拾好行李,就赶去机场。
两人会面,话都恢复到平常的少,又多了些以往没有的微妙气氛。
越过走道时,靠窗那人看到严晚似乎是诧异了几瞬,随后又低下头。
直到人渐渐远去,谢望打开手机页面,重新翻看最近的一条信息。
是个视频,外婆被人搀扶着出院,支吾讲着高兴的话。
谢望松口气笑了下,看向窗外的同时表情凝重起来,想着一些事情。
丹姚不似江城,温度在零下几度,雪大块飘扬堆积,冻的直让人颤栗,一出机场辽阔一片,与江城的反差感拉的很大。
远处李山老早就看到他们,大喊了一声,小跑过来。
严晚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会不适应,毕竟跟原先环境隔了一千多公里,但向灵显然做足准备,穿的多先不说,其他装备都备的齐。
“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没回老家了,变化大不。”李山走上前问候。
他移开目光,环视面前的城市,“嗯。”
“走吧快,冻死了。”李山嘶了一声。
向灵双手插兜,即使戴着棉织手套也不想拿出来,从到站后她就开始感受严卫乡的存在。
还好,没有。
“怎么了。”严晚推着行李箱,察觉到她定在原地,回身问。
“啊,向灵应醒,往前走,“没事。”
“不舒服吗。”
“没有,放心吧。”
“你俩快点!”李山耸肩转身喊。
严晚坐在副驾,关上车门顺便问,“去看刘姨吗。”
“对啊,李山转动方向盘,“就今天下午在,明天刘姨一家就去旅游了。”
严晚嗯了声,接着李山提一嘴,“向灵,先送你去酒店?”
“先跟你们走,不用管我。”后座清脆声响起。
“行吧。”
一路上,雪还是照常下的大,窗外景物顿显浓浓人气味直爽感,跟江城比差别果然很大。
到刘姨家后,简单寒暄了几句,向灵倒是没跟,一个人透气去了。
“你回来去看你妈了没。”刘姨和严晚母亲是要好朋友,即便严晚跟她并不是很熟,但每次过年也要来拜访一下。
严晚接过热茶道谢,“还没有,打算下午去。”
刘姨语重心长噢了声,“小严,你刚才车里是不是还带着个姑娘啊。”她转移话题。
“……朋友。”
刘姨似放心下来,“我之前跟李山讲过,给你介绍的那个,表弟他女儿,年纪跟你差不多,长得也漂亮,还是个公务员嘞,你考虑的怎么样。”
严晚沉默,回头看李山,此时他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他叹口气,“刘姨,您不用给我介绍,我现在不考虑结婚。”
等刘姨再多说什么,他就开始草草了事,直到讲完,出门。
“你别看我,我真不知道这事。”李山察觉视线,连忙说道。
严晚将目光收回,往前走。
“房子的事,我下午去处理。”严晚说。
“不用了,都解决好了,法院直接判好了。”李山点了支烟。
“那我回来干吗。”
“我知道房子的事,你已经在飞机上了,再说你几年都不回老家,回来一趟就当玩玩了。”
严晚呼出口气,空中形成白雾,看到李山递过来根烟。
“不抽。”
李山没多问,又收回,“要不明天去滑雪场,好久没玩过了,李南星也嚷嚷着要去。”
两人都在北方呆过,滑雪儿时玩过,也是之后回丹姚的必经流程了。
他又想到什么,“叫上向灵一起,她应该没体验过。”
“嗯,都行。”严晚淡淡开口。
“我给她打个电话,去哪了这是。”李山说着就拿手机拨号。
“喂。”
“哎,向灵,你在哪呢,明天滑雪去不去玩,带你感受下。”李山笑着。
“酒店呆着呢,坐飞机累死了。”向灵说。
她安静几秒,又问了个问题。
李山闻言,疑惑的转头看严晚,“他去啊。”
得到肯定答案后,李山点头,“行,那直接明天见,地址时间发你。”随后挂断电话。
“真怪了……。”他自语道。
“你先回去吧,我去办点事。”严晚说。
李山知道他是去墓地,“行,那我先走了。”他拍拍肩。
他按照往年流程办完,回去的路上又直奔目标。
滑雪场不算近,周围连接景点,李山干脆在旁定了民宿,打算玩两天一晚。
车子停靠在酒店,向灵穿的很厚,长款的浅蓝羽绒服包裹住里面几次,还戴着手套帽子。
她习惯性的打开后座门,李南星很顺畅的叫了声姐姐。
“哎,你也来啦。”她还喘着点气声,笑着讲。
“没什么忘的东西吧。”李山开着车。
“没。”她整理衣角。
“好,那出发了。”李山边讲,李南星在一旁大声吆喝着。
旁下的空调被一只伸来的手调节温度,骨节修长分明有力,暖气加大扑面袭来,向灵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才注意到严晚在一旁的样子。
额前头发明显修饰,长度总体短了些,露出整洁额头和明亮眼睛,五官脸型都因此更加立体流畅起来。
向灵忽地想起几天前在公园,拨弄他头发被误解…
心跳来的猛烈,她都没来得及感受,就被人转头盯住。
“还是冷吗。”他看着向灵泛红的双颊,以为是冻着了。
她闻言,对上他迎来关切的眼睛,“不,刚刚好。”说完之后,有片刻失神。
跟之前的显露的颓废野感不同,全貌显出,浓颜立体的骨相此时更占主导地位,变得深邃而标准,多了些正派感。
手心被递上暖手宝,向灵其实不需要,但还是自然接过。
几分钟后,她直面看过去一眼,严晚头仰着点弧度,阖眼沉静。
“姐姐,你会滑雪吗。”李南星头扭到后方。
“会点,但不熟练。”她回。
“没事,我教你。”
“好。”向灵浅笑。
车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到达地方,中途雪一直在下,到民宿才开始消减,外面天地全是白色调统一。
简单在民宿收拾东西,几人又出发。
雪场有着专业的雪道雪质,眼前是大家尽情驰骋的身影,山脉雪松连接天空,美的不像话。
向灵拖着沉重的雪靴,有点不习惯这种走路的感觉,脚下踩着难搬运的雪板。
“走啊,我教你,很简单的,速成。”李南星牵住向灵的手臂一起滑向前。
向灵起了兴趣,滑向前。
这小屁孩,跟他说过几次了……李山想着,看了一眼严晚,谁知人已经滑去反方向。
向灵脸颊被风吹的发麻,使得眼眶含泪,但难以控制停下来的速度。
李南星看她滑得挺好,自顾玩乐去了。
李山滑了一段,在一旁歇息,摇手招呼着前方速度正放缓的男人。
“霞哥,这!”
他瞅准目标停靠在旁,雪板一时的惯性溅起脚下的雪,张扬且肆意。
严晚将护目镜移到上方,露出深邃眉眼,整理下手套说,“这就累了。”
李山听完反驳,呵了一声,“怎么可能,人这么多,滑的太不爽了,怕撞到人。”
旁边的人听完没说话,有点认同的意思。
李山将目光移到不远处,正在提速的向灵身上,停留片刻后,他出声。
“霞哥,我有个事很想问你。”
他抬眸,“你问。”倚靠在栏杆上。
“你喜欢向灵吗。”李山撇去眼神。
他没丝毫犹豫,眼皮都没抬一下,“喜欢。”
“我去!”
严晚抛去一个厌弃的眼神。
“不是。”李山解释,“我是觉得,你回答的太干脆了,不符合你平常的人设啊。”
“我平常什么人设。”他带一丝烦躁问。
“就是……。”他艰难琢磨,语言很难表达,“冷淡,不耐烦,话少还孤僻,但其实优柔寡断的很……”李山没完继续说着。
严晚不关心这个话题,没去听,只是在想刚才的问题。
他出神片刻后,用自言的音量缓慢讲,“我又不确定。”
“还有……。”李山话被打断,听见他好像说了什么,“你说啥,什么确定?”
半响后,李山没有得到回应,严晚把护目镜放下来,果断滑走了。
他不确定。
小雪此刻如针般落下,滑得速度提上来,皮肤在风中加深干燥。
不确定,这份喜欢,是基于什么原因。
害怕是因为家庭环境导致的缺爱,让自己只是依赖你的治愈,利用你的好来稳定自己,我怕我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不是性格,三观,缺点,而是当成良药,单纯的依靠。
……
我不能为这种不确定,不负责任。
*
休闲区还有些摆小摊的地方,向灵慢悠悠滑着,想去看个热闹,却被一个声响牵绊住脚步。
朝声源处看去,还有涌上去的几个人,她一眼看到熟悉的装备,皱起眉头,立刻向李南星的位置赶去。
比她到的还快的,是严晚和李山。
“这是咋了,撞到哪了?”李山跪在雪地上,一脸焦急的问。
李南星冒出泪花,指了指下方,“腿,左边小腿,疼死了。”他艰难讲。
“我打120。”严晚翻找手机。
“你自己撞倒的?怎么撞的,现在感觉怎么样。”李山问,试图缓缓扶起他。
“哥,李南星痛苦呜咽一声,“我感觉要骨折了。”
“叫你自信过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本来就不同意你来玩,来玩还不老实。”
“别说我了,疼死了!”
“救护车得很慢,过年路上堵。”严晚收起手机,看向李山。
“雪场有医务室吧。”向灵刚才一直没说话,观察着李南星的伤势。
“哦对对。”李山转头问,你除了腿还有哪里痛。”
“好像没了……。”
一刻钟不到,李南星就被雪场救护车拉走了,上车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没刚才那么痛了。
“哎哟,这小孩。”李山发出担忧且无奈的语调。
向灵已经把护目镜摘掉,几人站在雪场外安全区域,她闻言开口道,“放心吧,我刚才已经对他治疗了,没到骨折的程度,顶多就是扭伤。”她一常保持淡定样子。
“好,谢了。”李山点点头。
“一起去吧。”严晚看了一眼救护车。
“不用。”李山停了一下,“应该没多大事,你们先玩吧,我安顿好他再联系你们,很快的。”
“行。”
李山带着弟走了,向灵在后摇手打下招呼。
空气凝滞在此,旁边存在感太过强烈,很难不感受到。
她总觉得,和严晚单独在一起总是多出微妙的感觉,纯粹又复杂,少有的触动全部聚集,情绪错综交替。
李山的身影已经走远,下一步动作自然要进行。
向灵转头递去眼神,发现严晚正巧低头迎上来,或是压根没改变目光。
对,它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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