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开学后,专业使然,许懿就报名参加了校内“学生青年考古学社”。
这是一个将将才成立两年时间的学生社团,社长是大她两届的同专业学长杨程京,也是历史学系的系草。
据社团内部八卦消息,两年前刚入学,杨程京就因相貌出众和优秀的高考成绩,受到各大社团学长学姐们的青睐。
在他们看来,若将杨程京吸纳进来,就相当于为社团做了一个活招牌,不仅有利于招新,还能促进社团日后外宣的发展。为此,各社团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最后,杨程京哪里都没去,直接自己组织成立了一个新社团,即“学生青年考古学社”。
而这些消息都是同宿舍的舍友告诉她。
正在楼道外面等候面试的许懿只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耳朵,并未过心。
半晌后,教室门从里打开,排她前面的那个女生结束了面试。
许懿上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男声:“进来。”
拧开教室门,许懿走到正中间,抬眼打量面前坐成一排的学长学姐们时,目光撞上坐在正中间的男人,两人皆是一愣。
男人莞尔,先她一步和她打招呼:“你就是许懿啊?开学前,我们在吴老师主持的讲座上见过,还记得吗?”
吴老师即吴思平教授,是当今考古学界赫赫有名的专家,也是南海大学考古学博导。
许懿眉眼弯起:“记得。”
她和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在那次原本要和陆珽一块去的讲座上。
三个多小时的讲座,中途有两次15分钟的休息间隙。
上完厕所后,她就趴在座位上整理刚才记录的讲座笔记。
笔记上的一个专业术语让她感到疑惑,右手撑着额头,手上的签字笔不自觉地在脑袋上敲了敲。
这时,邻座的男人忽地开口,语声温和:“碳-14测定法也叫碳-14断代法,在学界,通过测定生物体内的碳-14含量,就能够知悉该生物体的死亡年代,所以也有学者将它比喻为‘计算时间的时钟’。”
顿了顿,男人补充:“除了考古学,碳-14还被应用在地质学、生命科学等领域。”
许懿认真听完,又埋头将男人说的内化为自己的语言记在笔记本上,然后才抬起头,向他道谢。
讲座开始前,男人在她左边座位坐下,她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对视上时,他冲她颔首,算作招呼。
许懿好奇:“你是南大的学生?”
男人点头,含笑问她:“你也是?”
许懿:“入学后就算是了。”
男人:“那我将是你的学长。”
简单闲聊算作破冰手段。在讲座后半程,再有专业上的疑惑,男人都会在吴老师讲课的间隙为她解答。直到讲座结束,许懿与他道谢和道别。两人没有交换名字和联系方式。
回忆结束后,许懿看了眼摆放在正中间的姓名牌,礼貌喊:“杨学长。”
她也没想到在上次讲座偶然遇见的人,就是舍友口中的风云学长杨程京。
第二天中午,去食堂吃过午饭过后,许懿提着自己的绘画工具箱去了教学楼。“美术素描社团”将在这里举行招新面试。
真的很巧。在这里,许懿又遇见杨程京。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缘分,许懿有些新奇。想起舍友说过的传言,就问他传言里不是说他大一入学后哪个社团都没去吗。她以为他是这个社团里的部长或干事。
杨程京说是没去。他解释说当时是因为学生青年考古学社刚成立,很忙,才没时间顾忌自己的兴趣。
他指了下黑板上写着的“美术素描招新”几个大字,对许懿眨了下眼睛:“现在忙完了,就和你们大一新生一起竞争上岗了。”
许懿惊讶:“学长你不是大三了吗?还参加兴趣社团?”
杨程京反问:“如果本人能平衡学业和生活,有谁规定大三生不能参加兴趣类型的社团呢?”
许懿沉默一瞬,眉目舒展,摇头笑道:“没有。”
随着身份的转换,许懿和陆珽在身体交缠中,变得越来越亲密。他们经常在夜半时,躺在床上,闲聊各自在校的学习生活以及遇见的同学。
想起几次偶遇的巧事,许懿便将这事当作趣谈和陆珽说了。
刚才大汗淋漓发泄了一场,陆珽将空调调低了两度,上床,左手穿过她的后颈,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陆珽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这么巧?你们该不是爱情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吧?”
许懿不惯着他,故意道:“哦,那你是电视剧里的苦情男二,还是反派男二啊?”
大手沿着睡裙钻进去,陆珽翻过身压在她身上:“我是专门勾-引女主的男二。”
不一会儿,置于房间中央的大床再次剧烈晃动起来。
开学过后,除了各自在学校的时间,其他时间两人都腻在一起。有时候去她家,有时候又去他家,没有定数。
反正都是上下楼,感觉谁家不干净了,就约时间来家里,约会的同时,顺带打扫家里。
陆珽对卫生没有特别要求,所以这个习惯是按许懿的要求来的。她没有洁癖,就是对于屋子的整洁程度有一个阈值,一旦超过了,她就受不了。
苏明释就是爱整洁的人,很小就养成了按时收拾打扫屋子的习惯。她爱洁,很有可能是在相处中受他的影响而形成的。许懿这样想,陆珽也这样想,但他们都没说出来,因为都觉得这并不重要。
一天晚上,两人事后闲聊时,陆珽蓦地道:“明释哥和明穗姐分手了,你知道吗?”
许懿一愣,从他怀里抬起头,下巴搁在他的胸膛上:“现在知道了。”
“他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上个月还是什么时候来着,我都看见明穗姐在晒电影票,说和男朋友约会的一天。怎么突然分手了?”
“你就只看到明穗姐晒的电影票,没看到明释哥从来都不在明穗姐底下评论吗?我猜他们两个人早就出问题了。不过……”
陆珽哼了一声,捏住她的鼻子:“你还挺关心人家情侣的事情嘛。不仅记得明穗姐晒了电影票,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好记性啊,许锁锁。”
拍开他的手,许懿当场保持,也去掐他的鼻子:“我看你更关心人家情侣啊,竟然还知道苏明释从来不评论。请问陆小珽同志,你是不信任我呢,还是不信任你自己啊?”
嘴上说着玩笑话,许懿目光坦然地直视男人。
陆珽看着她,片刻后,就忍不住深吻她。
等结束这个吻过后,那一直以来都缠绕在心头的丝丝缕缕的忧虑骤然消失殆尽。
把玩着怀里人儿的长发,陆珽不想女友嫌弃他之前的隐晦想法,自觉换了一个话题。
想了想,忽地想起一事,陆珽随意道,之前他去社团面试时,遇见了他们的高中同班同学佟瑶瑶,她和他报了同一个社团。
许懿挑眉,睨眼看他:“她高考分不是挺高的吗?按分数来看,她好像能去一所更好的大学。”
陆珽戳她的胳肢窝:“怎么,你瞧不起我学校吗?”
许懿大呼冤枉:“你可别乱安罪名啊。”
陆珽笑着抱紧她,狠狠亲了她一口,和她解释自己听来的消息:“她说她志愿滑档了。”
许懿不置可否。她没有告诉陆珽,大一入学前的暑假,在她去听讲座回来的当天晚上,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是:许懿,我是佟瑶瑶。如果你不喜欢陆珽,就请不要耽误他。他值得拥有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
大一下学期,许懿和陆珽相继过完了各自19岁和21z岁的生日。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拥抱亲吻,在沙滩海浪中嬉笑玩闹,在蹦极和跳伞中享受剧烈心跳带来的窒息感。
他们在日益亲近中感受心脏贴近对方。
某天晚上闲聊,许懿突然来了闲情,与陆珽聊起了许家的往事。
对于这些沾染了血色的往事,她几乎从不主动与人说道。所以这么多年来,陆珽因三家关系亲近而对许家往事有一些了解,却又不那么了解。因为许懿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她的视角下所发生的种种许家往事。
许懿不是为了抒发情绪而是纯粹的与人分享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按照时间顺序叙述故事,而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
有时候听得模糊了,陆珽也会问她,让她讲得再细致一点。
许懿有时候愿意满足他,有时候也懒得理会他。可能会丢下一句“干嘛为难自己,听不懂就不听呗”,就抓着他的肩膀闭眼睡觉;也可能完全不理他的意见,然后直接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讲下去。
陆珽忽然感叹:“要是许叔叔没有去开汽水厂就好了。”
许懿奇怪:“怎么说?”
陆珽:“就像蝴蝶效应,许叔叔要是没有开汽水厂,就不会创造‘哎呦婷’这个品牌,也不会投资越来越大闹到最后血本无归,导致他和许爷爷的矛盾越来越深,让许婷阿姨夹在中间难做人。”
许懿一时沉默。
思忖了一阵,陆珽想到她刚才说的,又道:“也不是,如果‘哎哟婷’这个品牌不要被那个姓陆的有钱人用黑心手段收购,许叔叔可能也不会投资失败。”
“……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应该说,出生没多久就失去母亲的她,在一个不那么幸福的家庭里长大,为了想象幸福,她假设过所有能假设的情境。
陆珽摸摸她的头,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故意用凶狠的语气安慰她:“这人竟然还和我同姓。不过没关系,以后如果我遇到了那个姓陆的,我一定狠狠揍他,连他的家里人我也不放过。”
许懿不拒绝男友的安慰,笑道:“那就说好了,等你揍他时,要喊我一起去看。”
陆珽拽了句英语:“of cou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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