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还没来。
已经等了半小时，寒风吹得脸生疼，道路被笼罩在大雪之中，手心里的一盒对戒已经握得微微出汗。
今天是提出转正的日子。
和金主敬长钦的包养关系持续了近一年，如今，新年初始，想在新的一年新的一月，新的一场初雪，正式在一起。
“会答应的吧。”边崇韦低头看雪，用脚尖踢了一粒沙石。
再次掏出口袋里的小绒盒，里面躺着一对铂金戒指，简约精致，光泽温润，没有多余的雕刻和修饰，戒圈里分别刻着两人的名字简写。
朝天轻叹一声，冷空气中多了一团小白雾，看着雾气散开，看着前方的公交车由远及近，他收好戒指，踏上了车。
从大学城前往敬长钦家，差不多要一小时，到了家门已是满身风雪。
“我转正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边崇韦摘下围巾，把它围到敬长钦脖子上，扫了扫上面的白色雪点。
“不戴就挂着”，敬长钦取下围巾挂到木架上，“别总丢三落四，说了多少回，上次你把订书机用完放哪了？”
“书房吧？”边崇韦想了想。
“没有。”
“茶几抽屉里？”
“没有。”
“客房的床头柜？”
“边崇韦，下次用完东西不放回原位，就别再踏进这道门。”敬长钦瞪他一眼，双手抱臂，伸出食指点了点他。
边崇韦盯着那食指，心道，戒指尺寸应该合适。把手抄兜里，他又按了按小盒子。“那你当我没用完啊，用完它就回原位了。”他搂着敬长钦往屋里走。
原先冷清的房子，现在充满烟火气息，处处有生活的痕迹。冷淡寡言的金主也有了点生气，变得开朗一些。
“敬长钦，像个活人了。”
边崇韦怀抱外套仰躺着，双腿交叠，搭在对面沙发的靠背上。敬长钦抽空瞟他一眼，继续盯回电脑。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意思？”他扯扯敬长钦的衣角，往键盘上随便摁了两下。
“什么意思？”敬长钦拿开他的手。
“我快转正了吧？”边崇韦问。
“转正了有什么意义？”敬长钦头也没抬，并不把这些话放心上。
“有身份的意义”，边崇韦面朝他坐起身，“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敬长钦侧目，“什么？”
“你先把手给我。”
边崇韦握着那只手，给无名指戴上了戒指，“好了，刚刚好，好看吧？”
敬长钦静了片刻，有些晃神，又听边崇韦道：“收下了就是同意我转正了，去公司能戴着吧？还能防办公室恋情。”
敬长钦有些讶异，“你买的？”
“对啊，买回来然后自己做的。”边崇韦也给自己戴上，“所以你别看它很简单，其实里面暗藏玄机。”
修长的手扣住纤细的手，两只无名指，一对铂金戒，在灯光下无声闪动。
可不到两天时间。
一对戒指，只剩下了一只。
看着敬长钦光洁的手指，边崇韦有点忐忑，“戒指，你是摘掉不戴了吗？”
敬长钦拿筷子的手一顿，“今天有事，放在了公司。”
“噢这样。”边崇韦神情如常，语气里却有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饭桌上一片沉默，窗外吹来一阵带着寒意的花香，冬天的花香罕见，给室内的空气添了些沁人的甜意。
“看来我转正不了啊。”边崇韦说。
敬长钦握紧了筷子，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依旧那样回复，只不过多做了一点补充，“走得太急，放公司没戴上。”
“那你还会戴吗？”边崇韦亮着眼睛微笑，枯萎的心本来将要凋零，敬长钦一句不明确的话又像妙手回春。
短暂的停顿后，敬长钦不置可否，“对了，我这几天加班，你下周再过来。”
“好。”边崇韦又看一眼他的手，欲言又止。小白脸无权干涉金主的决定。
-
在哪在哪在哪……
翻遍整间办公室也没看见戒指，那天摘下来想好好欣赏一遍，结果中途出去接个电话，再回来戒指就消失了。
公司刚搬来这片园区，很多装置还没完善，这间办公室就没有安装摄像头。
敬长钦折起衬衫袖口，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眼睛直直盯着电脑屏幕，看似认真，其实思绪正在回忆里穿梭。
那天摘下戒指以后，是放在桌上。垂眼看桌面，只看见了几份文件。又往地上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踪影。
手机突然一震，是边崇韦发来消息，说想回家吃饭。每次看到“回家”两个字，心脏都像涨满了，陌生而酸软。今天再找不到，只能尽快买个一模一样的。
敬长钦叫来助理，盘问那天进出办公室的人员情况，又问了一些细节。
助理根本没注意这方面，只能含糊地说几个时间、报几个名字。
敬长钦天生冷脸，不过表情都是淡淡的，这次却有难得一见的焦躁。
助理警铃大作，跟着皱紧眉头，公司肯定发生了大事，“敬总，要报警吗？”
“不用。”敬长钦把手一挥。
等助理离开了办公室，他快速物色同款戒指。平常看那些戒指都长一样，今天细看却各有各的不同。挑到眼花缭乱，最后才定下一个差不多的。
在等边崇韦的时候，空中又飘雪了，敬长钦望向窗外，校门刻碑落了一层银白积雪，旁边学生进进出出，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高帅大男孩，往这走来。
边崇韦周正帅气的面孔上，流淌着明朗的笑意，宛若闪亮的浮光。
“帅哥，加个微信啊。”边崇韦学陌生人搭讪的口吻，趴车窗上冲敬长钦笑，“好多天不见，想我吗？加班累不累？我们先吃饭再看电影，还是先看电影再吃饭？”
“先上车。”敬长钦浅笑，抬手扫落他额前的飘雪，“你想先做什么？”
“戒指，你戴了啊！”边崇韦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识缩回去，怕这替代品穿帮。然而边崇韦只道：“好看，一直戴吧。”
车子开到了影院，电影开场时间早，吃饭只能往后延。敬长钦这几天虽然不是真的在加班，但没少为这戒指发愁劳神。一进影院包厢，被充足的暖气包裹着，立马变得昏昏欲睡。大荧幕上的台词像催眠曲，眼睛一闭，他睡了过去。
边崇韦捏了捏他的手，他困乏地掀开眼，边崇韦凑近了问：“要不要回去睡？我这次看你，好像还有黑眼圈了。”
“你不是喜欢这部电影？”敬长钦困意浓，又缓缓闭上眼，这回他睡得安稳。
边崇韦握着他的手，没吵他。
摸到无名指的对戒时，边崇韦才想起一件事，之前他给敬长钦戴的戒指，上面的刻字是jcq。这不对，互相戴对方的名字才好。他取下两只戒指，互换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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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奇怪的金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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