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厚重的云团在慢慢散开,连着几天的阴雨天气终是迎来了阳光。
秋色之中的瘦西湖肆意潇洒,金灿灿的银杏树叶随着微风飘落,正巧落到了白知砚的肩头。
“知砚,出太阳了。”章行瑜抬头望着身旁高大的银杏树,思绪里全是不愿,他不愿回到京城了。
养尊处优的生活对他没有一点吸引力,更别说他身上那个让人头痛的婚约。
白知砚的眼神一直都在章行瑜脸上。回到扬州后她老是找借口,躲着章行瑜。如今人就在面前了,她却没了惧意。
“嗯!天终于放晴了。许是老天直到我们即将远离,想让我们记住江南绚丽的色彩。”白知砚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章行瑜。
章行瑜嘴角微扬,视线与白知砚交汇。“此生不忘。”
白知砚瞬间尴尬无比,还是忘了吧!
章行瑜见白知砚面色不好,又解释道:“若是我们不回京城呢?”章行瑜最近十分困惑,以往十分不愿回京城的白知砚,为何变了?虽然细想起来白知砚似乎并没有表现得多积极,但是章行瑜能感觉出来,不一样了。
“那怎么能行?你的身份不允许你不回去。”白知砚回答的很迅速。
“若是你不愿去,我可以不去。大不了不要皇子的身份,不要锦衣玉食的生活。”章行瑜面色凝重,等待着白知砚的回答。
白知砚心中理智占了上风,偏激的人,若是结婚,婚后肯定会有很多争吵。再说,她如今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跟着王惟清也就是章行云回京城,利用权势早日找到回现实世界的方法。
“那你的婚约呢?那个女子等了你六年,你如此不顾一切,可对得起她?”白知砚适时的搬出章行瑜的婚约。章行瑜此人善良醇厚,每次说到此事,都会产生愧疚的情绪。
果然,章行瑜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白知砚看着沮丧的章行瑜,心中大骂自己,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恶毒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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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回京,一行人走的水路。断断续续的运河使得他们换了五次船。
今日,回京的行船已经到了沧州地界。
为了不被有心人发现,明日,白知砚就会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并且会在沧州停留几日,与章行云等人回京的时间错开。
随着日子的推移,再有半月便是除夕,众人的衣物都越见臃肿。
白知砚站在船头,凌冽的风像是冰刀,吹得满脸生疼。
章行云找到苏婉儿,才知道白知砚去了船头。待他走到船头时,正看见白知砚身上丁香色的披风随风摇曳,似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之感。他顿时摇了摇头,心想明明是一朵活泼的紫丁香,怎会孤寂呢?
“砚砚,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章行云走到白知砚旁边低声说道。
白知砚侧过头看了看章行云。他现在越发的贵气了,以前读书时,总是一身校服,或是轻便的衣服。怎么也想不到他也能驾驭这样肃穆高贵的衣服。“船舱里一氧化碳可能有些超标了,脑袋晕乎乎的。”
“老王,不对!我又忘记了。该唤你章行云,怎么老是改不过来。”白知砚拍了拍自己的嘴。“你说京城是咱们生活的北京吗?”
章行云看着还是憨憨的白知砚:“前路漫漫,充满了未知数。这四年都是我一个人,觉得时间及其漫长又无聊。现在不一样了,有你和我一起,即使前路再难,也会变成坦途。”
“嗯!”白知砚坚定的点头。
“你怎么会不想去京城呢?”章行云还是问出了这些天困扰自己的问题。
“我没有不想去京城啊?”白知砚回答的很坦然。
“可是娄和羡他们都这样以为。”
白知砚甩了甩手:“那时我以前立的人设。章行瑜从小生活顺遂,但是却被各种条条框框束缚,最容易被我这样活泼肆意的女孩吸引。我若是不愿回京城,一来他会觉得我不喜京城的尔虞我诈,二来我回到京城以后,他还会对我心生愧疚。”
章行云不由得对白知砚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理科第一名啊!”
“不要揶揄我了!我如此做是为了走剧情,好回家。其实心里挺对不住他的。”白知砚心中又出现瘦西湖那日,银杏树下落寞的章行瑜。
“我七哥说他忘不了你在雨下自由奔跑的样子。”章行云继续补刀。
“他告诉你的?”
“嗯嗯。”
白知砚干脆一口气全部告诉章行云,免得他以后时不时拿出来揶揄她。
“风雨桥跳舞是我排练了无数次的守株待兔。扬州淋雨是我故意不让婉儿送伞,是欲擒故纵。但是那次运河上的怪风,以及以后的事就不是我故意为之了,我可没有本事呼风唤雨。”
章行云见白知砚和盘托出了,也就不想再与她开玩笑。他柔声道:“你不用觉得对不住他,他本就和他的婚约是良缘。我当时看了眼你的手机,小说下面的评论里有提到。不要内耗,听到没有?”
白知砚点了点头,随后踮起脚,想要将手环在章行云的肩膀上,却发现穿的太多,手够不着。
章行云只好半蹲着身子。白知砚这才能够够到。“小伙子,又长高了不少啊!”
章行云骄傲的扬起嘴角:“那是!”
“今天晚餐我们吃红烧鱼如何?娄和羡做的菜的,当真是好吃。”白知砚说道。
章行云没想到,白知砚的话题转的这么快。吃味着说:“你对他倒是赞誉满满啊。”
“娄和羡可是衣食住行,样样都行。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白知砚自信的说着,很显然她完全忘记了娄和羡是个反派男二。
“那章行瑜呢?”章行云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
“嗯?”白知砚思索着,“章行瑜是琴棋书画,样样都行。你没看过他写的字,当今天下都是数一数二的!”
好一个数一数二,章行云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我们去找他们吧,看看他们在干什么?”白知砚说完,拉着章行云就离开了船头。
二人很快便在船尾找到了章行瑜同娄和羡。
娄和羡此时坐于甲板上钓着鱼。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白知砚看着那样的娄和羡,竟是不忍心去破坏这样的景色。心中祈祷着娄和羡钓一条大鱼上来,今晚饱餐一顿。
章行云却是先发现了在画画的章行瑜,他悄声走到章行瑜身后。
“好一幅《独钓寒江雪》,七哥的画艺如此精湛,当真让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章行云高声打破了如此和谐的场景。
娄和羡回头,看了看正在欣赏章行瑜作画的章行云。
白知砚却是跑到娄和羡旁边,指着章行云:“你小声一点!”而后顺势蹲下。
她因为蹲着的缘故,手只能拍到娄和羡的大腿。于是,白知砚轻轻拍了拍娄和羡的大腿,并轻轻说道:“娄大人切莫受影响,今日钓一条大鱼,咱们好好喝一杯。”
娄和羡低头看着白知砚,这个视角只能看见白知砚圆嘟嘟的脸上,翘翘的鼻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一言不发,继续钓着鱼。
蹲久了,白知砚的脚有些麻,她便干脆坐在娄和羡旁边。
而身后的章行瑜只好将白知砚也入了画:漫天飞舞的细雪之下,宽大的甲板之上,一个书生气的少年端坐钓鱼,旁边的女子闲适的坐于少年身边的地上。
白知砚的入画,让这幅原本充满寂寥的画,多了些生机。
章行云也随着章行瑜的笔触,陷入了画中。章行云心想,白知砚果然说的没错,他这个七哥果真是一个琴棋书画拔尖之人。
许是天意,在章行瑜停笔的时刻,娄和羡钓到了一条大鱼。
应白知砚的要求,娄和羡将鱼拿到了厨房,亲自下厨。
白知砚则是在厨房给娄和羡打下手,顺便做了些扬州的小食。
章行云和章行瑜这两兄弟早早便在饭桌上坐着了。
黄花梨的圆木桌,刚好可以坐四人,屋中还站着六个侍奉的奴婢。
娄和羡和白知砚一同进到了房间,身后的两个奴婢手中端着娄和羡做的红烧鱼和白知砚方才温的青梅酒。
章行云看着白知砚进来了,拍了拍他身旁的座位:“过来,你坐这儿。”
白知砚也没有多想,径直坐到章行云旁边,章行瑜的对面。
“你们都下去吃饭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侍奉,都去休息一会儿。”白知砚对着婉儿,以及那些奴婢说道。
只是白知砚毕竟不是这条船上地位最尊贵的人,那些奴婢都面面相觑,不敢妄动。
白知砚只得给章行瑜使了一个眼色。
章行瑜立刻收到了信号:“你们下去罢。”
这下屋子里开显得宽敞,没了刚才局促的气氛。
“来,九皇子,尝尝娄大人的手艺!极其美味。”白知砚用公筷给章行云夹了一块红烧鱼。
章行云入口,忍不住赞叹:“娄大人的手艺,真是炉火纯青。”
“九皇子谬赞了。”娄和羡向着章行云敬了一杯酒。“这扬州的酒,很是绵柔。娄某敬九皇子一杯。”
随着碰杯是产生的清脆的响声,二人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七哥,我亦敬你一杯。砚砚和我说你琴棋书画样样了得,我还不信,今日见着,不得不佩服。”章行云拿起酒杯。
只是砚砚这两个字,对于娄和羡以及章行瑜有些刺耳。他们为了礼节,唤白知砚时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敢唤知砚。章行云便是随口就能唤出砚砚如此亲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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