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说实话。”
白知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精明强干,博闻强记,又善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你很善良,是个好人。”
“那你会爱我吗?”
“不会。”
白知砚没料到娄和羡会问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自己怎么能要求别人必须喜欢谁呢?
娄和羡见白知砚明白了自己的用意,笑声爽朗:“所以爱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明白了。”白知砚只得在心中替陈雪里对章行瑜满心满眼的情,感到遗憾。
也更加坚定自己做出的选择,远离情爱。
“我要考国子监的助教,争取几年过后成为博士。”
平地惊雷,饶是见过风浪的娄和羡亦是满脸震惊。
白知砚早已猜到娄和羡的表情,她继续平静地说:“三月后那场考试,我想去试试。”
“你可知女子进入国子监任教,终身不能嫁人?”娄和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她给自己找了一个不介入皇子感情之争的退路。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去。”
“明白了。我会帮你。”娄和羡先是做出承诺,又分析起来:“现今国子监一位女博士,乃是当朝棋圣。另一位女助教亦是《诗经》大儒。此二人学识不输男子,更有自己独到之处。你要考哪科?”
“算学。”
“算学?你?”娄和羡敛着眉问。
白知砚不以为意:“这些时日我多多少少对国子监有了一定了解。今日说此事,是希望二哥能向你以往同窗里选学过算学的,借些课本。”
“我正巧选学了。”
“那太好了,多谢二哥。”白知砚含笑道谢。
“可是,你一介女流,不如考礼学试试?”
“学问从来没有男女之分,倒是女子心思细腻,更适合读书。二哥小瞧我了。”白知砚辩解。
娄和羡默默点头,确实不应该带偏见。
“明日我就将《算经十书》还有其他有关算学的书都送到康宁苑。”
娄和羡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哪些书适合她,他想要早些回府,将书本规整好后,还要为她做些批注。
“二哥替我保密,现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白知砚语气柔软。
“九皇子呢?”
“最,最重要的就是他不能知道!”
“为何?”
“他不会让我去考的。”白知砚对章行云太过了解,也对女频小说太过了解。
女主不走恋爱剧情,是大忌。
但是白知砚此时只想脱离出两位皇子争女主的设定,试试不走剧情会如何。再顺便做些自己喜爱之事。
“也罢,尘埃落定之前,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娄和羡不再追问,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白知砚与章行云之间的关系。
“多谢二哥。”
————
十多天,悄然过去。
三司会审的折子,皇上没批。
朝堂之上,章行云又当着百官,将折子呈上。
皇上看完,依旧不表态。
倒是宣布了一个震惊满朝文武的圣旨。
他不当众立太子了!
太和殿内要修建一座高台,立太子的文书会放在高台上,待他百年之后,由一众朝臣亲眼见证,谁是下一任的君主。
而修建高台之事,皇子交给了现下在工部任职的七皇子章行瑜。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荡,太子之争竟有三足鼎立之势。
二皇子一母同胞的姐姐长宁公主今日举行春日宴,白知砚就在邀请名单之内。
原本打算称病躲过一劫,奈何公主相邀的请柬上,态度强硬,无视白知砚的肺症。
明知是虎穴,白知砚也必须到场。
这位公主长得与先皇后极其相似,是以她很得皇上宠爱,平日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春日宴设在郊外的鹿鸣山庄,正是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的时节。
长宁公主与陈雪里是堂姊妹,今日应该也会出席。
所有赴宴者都等着看这出好戏,最好是七皇子今日也到场,谁不想看三个人的情爱纠葛呢?
扬州出了名的宴会多,平日里的白知砚应付今日的春日宴也是绰绰有余。
坏就坏在她今日还要装病。
装病的火候最难把握,轻了怕人不信,重了又怕长宁公主派御医来诊治,到时候露馅了,定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白知月轻轻搀扶着白知砚走进鹿鸣山庄,期间白知砚时不时就会咳嗽几声,有时甚至会咳的满脸涨红。
世家贵女们有的谈论着新买的珠花,有的沉默对弈,有的弹琴赋诗好不热闹。
白知月领着白知砚去给长宁公主送上礼物。
长宁公主一句:“呦!这就是老七心尖尖上的人物啊。”
瞬间收集了全场的目光,为白知砚召集了火力,亦为白知砚的身份定了性。
白知砚假意激动的咳嗽起来。
长宁公主立即以扇遮面,开口道:“可有面巾?”
白知砚一面咳嗽,一面在袖里翻找,终是拿出了那条早已准备好的面巾。
“还不快带上!”
白知月从瑶栎手上拿出小水壶,递给白知砚。她向着长宁公主解释:“公主,此乃医士调配的止咳水,喝下后我姐姐就没事了。”
长宁公主轻轻点了点头,眉头仍是皱着。
白知砚舒缓过来,向着长宁公主赔礼。
原以为长宁公主会让白知砚姐妹二人去外间与那些贵女一道玩耍,不曾想长宁公主给她们赐了特别靠前的位置。
摆明了今日就是要把白知砚架在火上烤。
白知月乖巧的坐在白知砚旁边,心情低落,怜惜的目光时不时会落在白知砚身上。
相比白知月,其他人的目光大多都带着戏谑,一场好戏就快开场。
白知砚倒是不惧其他贵女不善的眼光,她心中唯一担心的是陈雪里看见她后,会不会拔剑?或者掀翻桌子?
正当白知砚陷入无尽的猜想时,周遭的吵闹突然消失,霎时只能听见烤果子的木炭发出噼啪的轻响。
陈雪里轻提裙摆,步子不似以往又快又稳,反而带着些扭捏。
众人的目光密密麻麻扎过来,都等着看白知砚的难堪。
陈雪里上前与长宁公主交谈了片刻后,径直走向白知砚旁边那张空置的木桌坐下,随即转过头面上带着笑。
“又见面了,白小姐。”
白知砚心中的石头落下,轻松的回应:“陈小姐······”余下的话还未开口,陈雪里就转过脸去,不再理会白知砚。
周围隐约能听见倒抽气的声音,还有些刻意压低,带着讥讽的笑声。
白知砚握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茶水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
“雪里,你与白小姐见过了?”坐在正中的长宁公主开口。
陈雪里轻笑一声:“寥寥几面而已。”
长宁公主会意,缓缓点头,语气轻快得意:“白小姐手中的茶,怕是冷了。”
白知砚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她将冷茶一饮而尽,随后多谢长宁公主的提醒。
“老七前几日送给我一幅字,既然你二人认识,不如相邀鉴赏一番。”长宁公主说话时,眼神一直落在陈雪里身上。
长宁公主指着湖心的亭子:“就在亭中,你二人去便好。”
“如此,也好。”陈雪里已然起身。
白知月拉了拉白知砚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担心。
白知砚轻轻拍了拍白知月的手:“放心。我机灵着呢。”随即行礼告退,跟在陈雪里身后。
湖心亭中,果然摆放着章行瑜临摹的书法。
抛开别的不说,章行瑜的字确实为当世之最。
长宁公主对陈雪里还算了解,知道陈雪里不会在宴会上发脾气。但是如今湖心亭当中只有她们二人,即便她们什么都不说,今日之后坊间也会乱传。更何况她前几日以驸马生辰为理由,向章行瑜要了一幅《洛神赋》
陈雪里心思单纯,但也读过些书,自然能明白《洛神赋》
白知砚眼睛落在“婉若游龙”上,眉头皱成一团。
“写得真好。”陈雪里脱口夸赞,随后意识到身旁还有白知砚。
“你为何皱着眉?”陈雪里语气冰冷。
“公主让你我二人来此可不是欣赏七皇子书法。”白知砚说道。
“那是干什么?”陈雪里语气突然拔高。
白知砚明白,需得先道歉才是。
“陈小姐,我是救女孩那天知道你就是七皇子未婚妻的。当时才打斗过,思绪很乱,就没有当面与你解释,还望陈小姐能够原谅我。”白知砚望着陈雪里,语气里满是真挚。
但陈雪里要高出白知砚半个多头,是以站在湖边看热闹的贵女们,都以为白知砚在恳求陈雪里。
陈雪里望着白知砚,白知砚的神色坦荡真诚,不似是为了章行瑜才会给她道歉。
“当初在沧州时,是我说江湖中人不必在意身份,才错过了。也怪我。”陈雪里语气软了下来。
“如此,我们来说正事,陈小姐能否坐下,我与你低声说。”白知砚示意陈雪里坐她旁边。
陈雪里虽不知何为正事,但还是照做了。
白知砚身体靠近陈雪里,眼睛则是落在湖边一众贵女身上。
“七皇子前些时日奉旨建高台,圣眷正浓,未婚妻又是陈小姐这样的将门之女,身后盯着他的人太多。”白知砚语气平缓,尽量说的简单明了。
陈雪里听到此处回过神来。
白知砚又道:“长宁公主是二皇子的亲姐姐,自然是二皇子那边的。若是七皇子此次建得高台,获得封赏,岂不是二皇子又多了一个对手?”
“明知凶险,那你为何还来此赴会?”陈雪里有些焦急。
白知砚轻吐一口气,随后无奈道:“长宁公主给你们的是请柬,给我的,是公主懿旨。”
她必须来赴这场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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