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展这东西在白天完全没什么好看的，只有一些勉强能看出来形状的空架子。
李无染还是第二天下午回了山庙的时候才从小五道长的手机里看到的非常对得起门票价格的布展。
李无染问他三百一次的门票价格真的有人去吗。
“公益活动不卖门票的。”小五道长纠正他，“他们只是把停车费定成了三百一小时。以人类不该来打扰栖息地的说法。”
李无染笑了一声，他每次过来车都停在山下，从来也没有人找他收过停车费。
小五道长好像知道他在笑什么，解释了一下只有小山包另一边的停车场才收费。
“有人愿意把车停在这里走半个小时过去他们还是很欢迎的。”
不过小五道长不明白这种动保类的活动，为什么会是这个官方来搞的。
“不一定是他们，也有可能别的部门正好借了这个场地来办。”
小五道长的关注点却还是在为什么官方会跟这种组织扯上关系上。
李无染带着他往占卜桌的方向走，说：“因为需要。这种算是舆论阵地也好算是文化阵地也好的东西，只要官方不去占领就一定会有人代替官方去占领。以前要发展可能顾不到这些，但人手能分出来了当然还是要做的。”
小五道长点点头，很明显是一副早就知道这些说法但从来没有认同过的样子。
李无染装作没看见，往占卜桌后边一坐就开始干今天的活。
“您好，算什么？”
看到李无染坐下来就举着号牌三步并两步跑上来的顾客抢占了第一个占卜的位置。
“大师！你帮我算算我女儿在哪！”
李无染打量了一下这位衣衫整洁面部干净整体看起来都很清爽的顾客，问他小孩什么时候丢的。
这位顾客大哥嘴唇动了两下眼泪先下来了，他抹了一把脸后先是道歉接着又说：“不好意思啊大师，我，我就是太久没，没人愿意给我算了。”
在他剖白自己的时候李无染先切了一次牌，真要是个丢孩子丢了几年的，他也不是不能多给点耐心。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寻找走失儿童的人群里，这个万一还特别多。
圣杯五的逆位。
李无染又开始幻视一个装作悲伤的恶徒了。
李无染又问了他一遍小孩是什么时候丢的。
“二十年前了，”顾客大哥比划了一下，“她那会才两岁，小小一个，我们领着她去买瓶水，一转眼就不见了。”
丢孩子在哪都是大事。
大哥说话的这一会周围已经围上来不少人了。
李无染并没有驱赶，只是又问了客户一次：“小孩什么时候丢的？”
“人家不说二十年前了吗？”有新来的游客还没有学会看八卦的时候要安静看，不过被李无染怼了一次之后也就学会闭嘴了。
李无染还是问客户大哥：“小孩什么时候丢的？”
大叔眼神迷茫，像是不能理解李无染在说什么。
“需要我说的明白一点吗？”李无染点点桌上的牌，“被你们收钱送养出去的小孩，什么时候丢的？”
客户大哥的脖子一下子就红了。
他喃喃道：“我不知道啊……我们今年想去认亲的时候人家就说早就走丢了。”
人群一下子散了一半，这种□□的父母放在现代社会又不能打又不能骂还不能交给法律处理，听完八卦只会让自己更糟心。
李无染把三张牌收回来，又问他：“那你找小孩想干什么？给你养老？”
客户大哥不是很想承认，但看着李无染又开始切牌就还是低低地啊了一声。
李无染放下牌，拿出来刚才的号牌看了看，接过小五道长递来的消毒湿巾把号牌彻底擦干净重新放了出去。
“算不了。正好，你也没给钱，你直接离开就行了。”
大哥可能是恼羞成怒也可能是真怒，在骂走了两个想过来占卜的游客以后又想动手，最后是被两个机器人扔出去的。
李无染又在用户体验上面加了两条，一条阐述了一下这种服务型机器人拥有制服和驱赶的能力有多么重要，另一条建议他们四个一组起卖，两个小机器人“干活”的时候总得还有两个在身边保护着吧。
那人被堵在山庙的大门外边，骂了好一阵，李无染给实在是闲的没事干的围观人群讲述了一下这个送养了二十多年，看小孩差不多该挣钱了就想要回去的故事。
“你们也一样的，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有钱有闲了就爱干点好事。你们以后再碰上帮人找丢了十几年二三十年的孩子一定问清楚当时是怎么丢的，离那些送养出去的人远点，容易给自己招来报应。”
人群里嘈杂了一会李无染才等来第二个客户。
“一尺氿老师！我是来算今年能不能脱单的！”
李无染看着对面这个十分兴奋的男大学生，问他怎么不直接去看自己周六发出去的视频。
“我看过了！”男大学生的声音真的很亢奋，“那四组指示物我都不想选！所以就直接跑来找老师了！”
“嗯，行。”
李无染抓着塔罗牌在桌子上磕了磕，开始给他抽牌。
不过李无染问得不是他今年能不能脱单，问得是这小孩为什么是现在这样亢奋的状态。
怎么说呢，比起最糟糕的情况，这三张牌确实还算不上太糟糕。
被骗傻了而已。
李无染把手里的塔罗牌平稳地放回了桌上，问他：“你是已经有一个喜欢的人了吗？”
“或者是，有一个在追求你的人？”
男生眼睛亮亮的点头，问李无染自己能不能跟她在一起：“我，嗯，我应该算是有点回避吧。如果真的合适的话，我就逼自己闭上眼睛莽一把！”
“那你还是睁开眼睛吧。”李无染语气非常平静，“他只是在算计着玩你的概率，很高。”
李无染又开始说他的性格问题，说他喜欢独行却又不享受独行，想要朋友却又想等着朋友自己跳到他的碗里去。
“我能理解这种性格的存在吧。但你在这种状态下，还想着可以有人完美符合你的期待，碰上诈骗的概率还是要比碰上命中注定的真爱的概率高不少的。”
李无染又抽了三张牌。
“你看吧。”
李无染先提醒他不要一冲动就删好友删聊天记录，然后才说：“你现在打个视频过去，会有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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