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染跟他扯了两句，拐弯抹角地套出来了这位是想算算自己还能活多久，果断拒绝了。
“身体不舒服就去医院，来庙里求神拜佛没用的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游客跟着李无染一路走到了大殿里，“我就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死。不是说自杀的人没罪也有罪了吗。”
这下李无染是不敢直接拒绝了，他们两个站在供台的侧后方，昏暗的光线让李无染看不清这位现在的衣着和神情。
李无染接着带着他往出走，问他能不能接受自己会看到缘由。
“准确的说，是每一个人来占卜的时候，我只要抽了牌就能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来这个问题。只不过大部分人的缘由不太涉及太过私密的事情，我只要不说，他们也可以直接当作我不知道。但你，嗯，很介意的话就别算了。每天睁眼开盲盒也算是有点活下去的动力吧。”
游客一直沉默到坐到占卜桌前，他一坐下就扫码付了钱，对李无染说：“您也别告诉我就行了，我也可以当作不知道。”
李无染按照他的意思抽了牌，对着牌沉思了好一会。
怀疑这其实是个不需要干预的人。
无病无灾寿终正寝的牌，怕不是现在庙里的所有的人都只有他一个能抽出来。
李无染问他原本是想去干什么的。
“如果我说我今天加不了单，你会干什么？”
游客想了想，脸上出现了一点向往，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等死吧。”
李无染把牌推向他，说：“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是可以的。等死就不必了。你还能活挺久的，**十不是什么问题。”
游客听到前半句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听到后半句，眼里的光又灭了下去。
李无染又说：“但是还有一句我必须要告诉你的话。你如果不想远离你的家人呢，就买个摄像头回去看看是谁在给你下药。”
看着游客突然瞪大的眼睛，李无染又说：“不过也不一定是主观意愿上的下药。你家里有人在□□神类药物对吧。这种药，正常人误食了就会是你现在这种不是很想活但也不是特别想马上去死的状态。去检查一下身体别出什么问题，也别再吃它，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游客还是那样做不出太大的表情，但他很认真地跟李无染说了谢谢。
“我会先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几个月的。”
他跟着李无染一起出了山庙，李无染下山，他上山。
好像就是从给这一位提供了帮助开始，山庙的发展突然就变得顺畅起来。
当天和那位分别的时候李无染一下山就看到了一个新牌子，本来以为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对山神庙的宣传，结果，走过去一看，一个公交站牌明明白白的立在那里，这一站的站名还就叫山神庙。
李无染从地图上找了一下这条线路，站点还挺多的，山神庙这里只是中间绕路又加出来了一站。
可能，大概，也许，算是正常。
但李无染还是把这个站牌拍下来给猫发过去了。
他还问猫现在的山神庙每天到底能有多少人，还值得开通一下公共交通。
等到李无染第二天再上山的时候，那一排商铺里还又多出了几家装修完毕开业的。
李无染绕开他们那甚至堆到了路上的花篮，迫不及待地回去找机器人要人流量统计了。
是他感觉出错了吗？山神庙的游客量都已经能支撑起这种商业古街了？
昨天猫也没告诉他，猫说它懒得数。
机器人没有搭载专门统计人流量的模块，李无染只能综合了六个机器人的服务记录估算出它们每天差不多要服务一千人次。
这个游客量看起来是不少，但就算翻倍也绝对不是能带起来商业街的人流量。
李无染还对着小机器人发愣呢。
有游客上来问李无染这个小机器人是不是坏了。
“它果然是坏了吧？我就说我问它什么地方能接水它都让我出去呢。”
李无染拍拍最后一个小机器人，让它去忙，转身对游客说：“没坏呢。我们山神庙是完全禁止游客饮食的。您有喝水的需求可以到庙门外面去喝，喝完了再进来。”
“啊？”这位游客迷茫，但好在作为一个常年逛寺庙的人还是能找到一点借口的，“哦，你们山神庙是不是有很多忌口啊，这不能吃那不能喝的。怕游客犯忌讳是吗？”
李无染歉意地笑了一下，说不是。
“只是为了方便维护环境。”
李无染踩了踩脚下的砖，说山神庙做不到每天结束营业后更换所有的地砖和石桌石凳，那想要维持山神庙里的干净就只能让游客不要在这里吃喝了。
这游客居然很理解，不光他理解，旁边一起听热闹的游客也都很理解。
还一个个说着山神庙里确实比其他的庙干净多了。
李无染感觉到他好像可以得寸进尺一点，就又对他们说门外的游客须知还是要看一看的：“尤其是有些卖货的我们不好直接给人家贴牌子说人家是骗子，但是游客须知里是可以写上我们目前不做文创谨慎购买这种话的。”
周围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好多人接茬说他们注意到过，让小师傅放心。
跟猫一起吃午饭的时候李无染拿着手机点来点去，猫探头看他在搞什么，李无染索性又拿了平板过来让它一起帮忙查。
“你不觉得山庙的发展太顺了一点吗？以前来的那些容易有摩擦容易闹起来，还想在庙里占点便宜的，才是正常能见到的游客群体吧？今天我说山神庙里禁止吃喝是为了维护方便反而没有一个跳出来说我们不该这么懒的。你不好奇吗？”
“好奇是好奇，”猫咬两口虾肉就要去帮李无染搜搜他想要的东西，“但是这跟你现在在网络上到处搜你自己的id有什么关系？”
李无染很认真地说：“我总觉得，我的运气其实是固定的。在一处上特别顺了就得在其他方面补回去。一尺氿要是现在又被挂了又被骂了都算好事了，要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还得小心之后突然炸个大的。”
“这算是你的经验吗？”猫在他身上嗅了嗅，还是什么都没闻出来。
李无染努力寻找着自己有被挂了的可能，说：“只是一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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