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看着她的衣袖出神,衣袖下是纵横交错的疤痕,很难以想象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你这些伤……”
“小姐做的。”
“我?”初棠大惊失色,原主还真是个变/态!那男人也是真的喽?
哪知小桃摇摇头,“是上一个小姐。”没有回避,微微抬起自己圆润稚嫩的脸庞直视她。
空气在此刻凝固住,初棠搭在桌上的手有了细微僵硬,心口震得像是要跳出来。
是了,从她进入这个世界开始,这些人在她眼中都只是纸片人。可世界意识觉醒,角色偏离主线,他们从很早开始就不再是被控制思维的纸片人。
“小姐不必多虑。”小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杀伤力有多大,“您和她完全不同。”
“奴婢从小被亲爹卖入牙子所,几经辗转入了王府,被夫人随手一指来到小姐身边。
起先与小姐也过了段亲如姐妹的日子,直到姨娘身亡,小姐像是完全变了个人,那年冬天,因炭火不足,奴婢的手冻得发僵发疼,一个失手便将茶水沾湿小姐的衣袖,小姐罚奴婢在冬夜跪了半宿,此后一入冬,奴婢身上的每一处骨头便疼。
再后来,因为奴婢与旁人说笑几句,小姐便认定奴婢翅膀硬了心野了,说我要飞出去,于是她用簪子在奴婢手上扎出血洞。
此后数年,小姐稍有不如意便是动辄打骂罚跪。”
她说着说着像是陷入了恐惧的记忆中,杏仁眼中不禁泛起雾气。
初棠听得喉咙发紧脊背不禁挺直,她想到自己从穿进小说后与小桃相处的点点滴滴,发觉自己真是错漏百出。
坑货系统给她的资料显示原主和小桃情同姐妹互相扶持,她在这一个月明里暗里不知道关心多少次。这些看在小桃眼里和被夺舍有什么区别。
“可您不一样,您看着奴婢的眼神虽然有些淡漠,可在言行举止中满是关心。您会不让奴婢守夜允许我回屋睡,不克扣奴婢的月例与奴婢分享赏赐,提醒我添衣与奴婢同桌共食,平常也会说笑逗趣。”
小桃说着站了起来,她俯首叩头姿态谦卑,一字一句郑重如宣誓,“您是谁从何处来要做何事,奴婢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奴婢只知道自己想活下去,稍微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她早就看透一切,却愿意将性命与忠诚交给一个冒牌货,只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能活得像一个人。
【小白:我滴妈,她好像被原主pua傻了。】
【初棠:她可不傻,她只是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初棠赶紧起身将她扶起来,“你就不怕我也性情大变?”
“那便是奴婢的命就该如此,任凭如何反抗也难逃宿命。”
这句话让初棠和小白同时一愣,总觉得她似乎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一人一系统都在判断,这是小桃的孤注一掷,还是她精心布置的陷阱,她远没有看起来无辜无害。
“清荷也是你的手笔。”不是疑问是陈述。
她回答的也痛快,“是,月前我发现她有意接近并套话,于是将计就计外露出些信息。不过在我意识到小姐不是小姐的时候,已经迷途知返疏远于她。
却不想她狗急跳墙闹了这么一出。”
果然如此,今早清荷的震惊不像假装。合着清荷原以为自己是猎手,却没想到小桃才是那个伪装得最好的。
小桃的忽然反水是清荷和她背后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她们完全想不到小桃会包庇蹉跎折磨她的恶人。
“也就是说你想借她和她主人的手除掉小姐,所以你对她说的话半真半假。虐待体罚是真,男人情夫是假,昨夜清荷目睹的私会现场有无你的手笔?”
“小姐明鉴,昨夜奴婢安分守己不曾出门,奴婢若是能拿到侧门钥匙能约到宋公子,奴婢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被蹉跎数年。”
说的不无道理,“你想要什么?”听完以上剖析,初棠很难相信她要的只是活下去,她总觉得小桃应该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她之所以困在这里都是因为羽翼未丰,尚且稚嫩。
少女眼神坚定目光灼灼,“我想自己不会永远卑躬屈膝低人一等,不必时刻担心丢了性命,不会像个物件一般被人送来送去,不用担心在哪一天忽然被哪位少爷收入房里,当个没名没分,永远困在床笫之间的通房丫头。
我想活着,有尊严有价值地活着,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活着。
就算是昙花一谢大梦一场,也值得。”
“好。”不等系统说什么,初棠一口答应下来,“从今以后我护着你,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绚丽多姿。
等我们能真正的立足时,我放你自由。”
自由……很陌生的一个词。从她们被卖进牙子所那一刻,她们就被在胳膊上烙上奴印。
多年过去,伤口不再疼痛,可怖的疤痕和心上的缺口将跟随她们一辈子,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们的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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