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不许春风度 > 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这时,殿门轻响,景明宇走了进来。他刚从福寿宫侍疾回来,听闻伏麟宫的事,便顺道过来了。

“君后,二位良卿。” 景明宇行了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忽然笑道,“方才路过梅林,见有两枝梅花开得极近,本是相互映衬,却被风吹得撞在一处,落了满地花瓣,倒可惜了。”

徐清和与周默然都是一愣。

景明宇看向徐清和,语气温和:“徐良卿寻药是为父皇,这份心,皇上看在眼里;周良卿练字是为皇上舒心,这份意,皇上也记在心里。你们就像那两枝梅花,本是各有风姿,何必非要争个高下?”

他又看向周默然,补充道:“何况,那方‘麟’字墨,皇上曾跟我说过,是因为见你练字时心诚,像极了先君后当年的专注,才舍得相赠。这份念想,岂是‘压人一头’的恩宠可比?”

周默然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景明宇。原来…… 皇上赏墨,是这个意思?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想,却没料到背后藏着这般深意。

徐清和也愣住了,想起周默然每次研墨时的专注,想起他为了调好一碟墨汁反复试验的模样,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愧疚,他确实因为周默然的猜忌动了气,却忘了这位兄弟最在意的,从来不是位份高低,而是那份被看重的心意。

“景贵卿说得是。” 上官煜看着两人神色松动,语气缓和下来,“本君再送你们八个字:‘各司其职,各安其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珍惜眼前的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徐清和与周默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悔意。徐清和先低下了头:“臣侍知错了。” 周默然也跟着道:“臣侍…… 也错了。”

上官煜点了点头:“知错便好。回去吧,好好想想该如何相处。”

两人躬身退下,走出凤凰殿时,晨光正好照在梅枝上,落了一地碎金。徐清和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干涩:“方才…… 是我太急躁了。”

周默然捏紧了手里的纸团,低声道:“是我…… 听信了旁人的话,冤枉了你。”

远处的角楼上,上官文彦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狠狠将茶盏摔在地上:“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而伏麟宫内,徐清和将那袋蛇形药袋从箱底取出,放在周默然面前:“这是我祖父留下的,说是能解百毒。从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往后…… 再不会瞒你。”

周默然也解开腰间的笔囊,将那支中空的笔杆递给他:“这是我父亲给的,说能藏信。我一直没敢说,怕你觉得我心思重。”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药袋与笔杆上,映出两道渐渐靠近的影子。矛盾虽未全消,却在彼此的坦诚中,裂开了一道通往和解的缝隙。后宫的风浪从未停歇,但这一刻,伏麟宫的暖炉里,仿佛又燃起了最初的温度。

上林苑的春日宴正到酣处。暖风和煦,吹得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宫人们穿梭往来,丝竹声与笑语声交织成一片盛景。赵元泽坐在主位,看着阶下妃嫔们或吟诗作对、或抚琴弄墨,眉宇间难得带了几分松弛,自父皇赵轻墨病情稍稳后,这是宫里头一回这般热闹。

徐清和与周默然分坐两侧,经过先前的和解,虽仍有微妙的疏离,却已能平静相处。徐清和正低头为赵元泽布菜,将剥好的莲子放进他碗里;周默然则在案上写着新得的诗句,笔尖落在宣纸上,少了往日的紧绷。

景明宇坐在稍远些的位置,正与上官煜说着什么,两人不时望向主位,神色温和。唯有上官文彦,端着酒杯频频看向赵元泽,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似乎想找机会说些什么。

“父皇今日精神如何?” 赵元泽忽然放下筷子,问向身旁的内侍。

“回皇上,福寿宫来人说,太上皇今早喝了小半碗粥,还看了会儿新送来的话本呢。” 内侍笑着回话。

赵元泽脸上露出笑意,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福寿宫的总管太监疯了似的冲进园来,发髻散乱,袍角沾着泥,一进门便 “噗通” 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皇…… 皇上!太上皇他…… 他薨了!”

“轰” 的一声,仿佛炸雷在园中响起。丝竹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太监。赵元泽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他猛地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落了案上的酒杯,酒水泼溅,湿了大片衣襟。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一步步走向那太监,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再说一遍!”

“太上皇…… 半个时辰前没了气息……” 总管太监徐术泣不成声,“太医说…… 说是走得很安详……”

赵元泽踉跄了一下,扶住身旁的廊柱才站稳。他望着福寿宫的方向,那里的飞檐在春日阳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场短暂的热闹。他想起昨日去探望时,父皇拉着他的手说 “元泽,我梦见你父后了,他在梅树下等我呢”,当时只当是老人口胡话,如今想来,竟是最后的告别。

“皇上……” 上官煜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哽咽,“您保重龙体,父皇他…… 不愿看见您这样。”

赵元泽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这个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帝王,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压抑了许久的悲伤终于决堤。先君后走时,他尚年轻,有父皇支撑着;如今父皇也去了,这世上最亲的人,竟一个也没留下。

“他等了这么久……” 赵元泽的声音从指缝间溢出,带着浓重的鼻音,“从父后走后,他就没真正笑过…… 日日守着那株老梅,说父后喜欢……”

上官煜轻轻拍着他的背,泪水也忍不住滑落:“皇上,这或许是圆满。先君后在那边等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团聚了,在没有病痛的地方,他们一定能像从前一样,在梅树下看书、对弈……”

这番话像一道微光,照进赵元泽的悲伤里。他慢慢放下手,通红的眼眶望着远处的宫墙,那里曾有他最温暖的记忆,父皇与父后并肩站在梅下,一个温和浅笑,一个眉眼带笑,岁月静好得像一幅画。

“对…… 是圆满……” 他喃喃道,声音虽轻,却多了几分释然。

春日宴的热闹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弥漫整个皇宫的哀戚。内侍们迅速撤下歌舞与宴饮,换上素白的帷幔,宫人们的欢声笑语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徐清和与周默然站在阶下,看着主位上那个悲伤的身影,心头都沉甸甸的。徐清和想起自己为太上皇煎药的日夜,想起他临终前那句 “好孩子,药不苦”;周默然想起自己为太上皇读诗时,他那只枯瘦的手轻轻拍着自己的手背,说 “像景乔当年的声音”。那些细碎的温暖,如今都成了刺心的回忆。

景明宇走到两人身边,声音低沉:“父皇走得安详,这是福气。咱们能做的,是好好操办后事,让他走得体面。” 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梅林,那里的梅花虽谢,枝干却依旧挺拔,像极了先君后与先皇的风骨。

而上官文彦站在角落,看着这满城的哀戚,忽然觉得心头空落落的。他原本准备了许多话想在宴上说,想借着热闹讨皇上的欢心,可此刻看着赵元泽那悲伤的侧脸,忽然觉得那些算计与争宠,都变得可笑起来。

三日后,赵轻墨的丧仪正式举行。皇宫内外挂满素白的幡旗,纸钱的灰烬在风中飞舞,呜咽的丧乐从早到晚不曾停歇。赵元泽一身孝服,亲自守在灵前,三日未曾合眼。上官煜陪在他身边,处理着繁杂的丧仪事务,眼底的红血丝泄露了他的疲惫。

景明宇主持着祭祀仪式,动作沉稳,语调哀伤,将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妥帖周到。徐清和与周默然则守在福寿宫,整理着先皇的遗物,几本翻旧的医书,几页景乔的字迹,还有那支周默然为他写的《梅花赋》,上面有他用朱笔圈点的痕迹。

举国服丧的日子里,整个王朝都笼罩在悲伤之中。百姓们自发地在街头挂起白幡,商铺停业三日,连孩童的哭闹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灵柩出殡那日,赵元泽扶着棺木,一步步走出宫门。他望着送葬的长队,望着街边跪拜的百姓,忽然明白了父皇与先君后的心愿,他们要的从不是无上的权势,而是这天下安稳,这人间太平。

“父亲,父亲,慢些走。” 赵元泽低声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儿子会守好这江山,守好你们留下的一切。”

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穿过寂静的街道,走向皇陵的方向。那里,有等待了许多年的先君后景乔,有那株永远盛开的梅花,还有一段被岁月铭记的、不染尘埃的深情。

后宫的争斗与算计,在这场盛大的哀戚中暂时停歇。每个人都在这场丧仪中,重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与所求。而赵元泽站在皇陵前,望着那两座紧紧相依的墓碑,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不仅是帝王,更是这两段深情的守护者,是这万里江山的掌舵人。

春风拂过,带来泥土的气息,也带来了新生的希望。哀伤过后,生活总要继续,后宫的风浪也终将再起,但经历过这场生死离别,每个人的心里,都悄悄多了一份敬畏与懂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宁得岁岁吵

不小心与嫡姐换亲后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道姑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