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完酒，唐思意饿得顾不上形象，埋头狂炫肉片。
秦晏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和梁卓点了下头，起身去阳台抽烟。
唐思意余光瞥了一眼，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秦晏抽烟。
他指节修长，夹烟的姿势娴熟，烟雾缭绕间，侧脸轮廓更显锋利。
看起来他以前应该常抽。
秦晏正和梁卓闲聊，忽然似有所觉，转头看了过来。
唐思意立刻低头，假装专心涮毛肚。
秦晏轻笑了一声。
梁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什么？”
“没什么。”他看到唐思意鼻尖沁出的薄汗，想起相亲时她逞强点的那盘魔鬼辣意面。
——明明吃不了辣，却偏要装狠，辣得眼泪汪汪还往嘴里塞。
梁卓忽然问：“你和唐思意……在一起了？”
“分了。”秦晏弹了弹烟灰：“她提的，就在今天——我上任创界星河创意总监的第一天。”
梁卓大笑：“你也有被甩的一天？理由呢？”
“触犯了‘不能和上司谈恋爱’的原则。”
梁卓笑得烟灰都抖落了：“她倒是舍得啊！不过，她确实有两下子，连苏雁清那女魔头都能搞定，现在可是创意部最年轻的组长，不愧是苏雁清带出来的，做事雷厉风行，有头有尾。”
他看向室内正和陈枫抢肉的唐思意，回忆道：“我还记得她面试时的回答，挺有意思的姑娘……”
秦晏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不同意。”
“什么？”
“我不同意她提的分手。”
梁卓沉默两秒，然后被气笑了，“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合适吗？”
秦晏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道：“放心，不会影响工作。”
说完，他转身走回室内。
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一秒。
唐思意立刻正襟危坐，假装自己是个专心吃饭的乖员工。
秦晏看了她一眼，忽然胃口变好了：“吃饱了？”
唐思意：“……还能再吃一点。”
“那就多吃点。”他语气温和，下一句却让全桌人僵住——
“廿四味的初次方案还没给我，吃完回公司加班。”
其他人瞬间低头装鸵鸟，内心哀嚎：
这哪是聚餐？这是鸿门宴啊！
聚餐散场时已近九点，同事们三三两两结伴打车离开。
唐思意站在路边，低头翻着打车软件，屏幕上显示“当前排队56人”。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
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正对上秦晏的目光。
“车打到了？”他问。
“还在排。”她干巴巴地回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不要干脆走回去。
秦晏没再多说，只是抬了抬下巴：“走吧，我送你。”
唐思意一愣，第一反应是警惕：“……回公司加班？”
秦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很想加班？”
“……不想。”
“那就别废话。”他转身走向停车场，背影挺拔，语气不容拒绝。
唐思意站在原地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深夜打车确实不安全，她还没傻到跟自己的安全过不去。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偶尔提示路线。
唐思意靠在窗边，假装对夜景很感兴趣，实则余光忍不住瞥向驾驶座。
秦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边，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
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下颌线绷得有些紧，似乎心情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看够了吗？”他突然开口。
唐思意立刻收回视线，耳根发烫：“……谁看你了？”
秦晏低笑一声，没拆穿她。
车最终停在了她租的小区门前。
唐思意松了口气，迅速解开安全带：“谢谢秦总监，明天见——”
她正要推门下车，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秦晏的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唐思意。”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道，“你今晚一直在躲我。”
她指了指两人的距离，“……专业距离。”
秦晏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叹了口气：“算了。”
他松开手，转而轻轻抚上她的后颈，迫使她微微仰头。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唐思意瞬间僵住。
“早点休息。”他退开一点，目光落在她怔愣的脸上，语气难得柔和，“明天不用急着交方案，睡够再说。”
唐思意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犯规。”
秦晏挑眉：“嗯？”
“说好保持专业距离的！”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耳尖红得滴血，“你这是职场骚扰！”
秦晏轻笑，手指在她后颈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放开：“那你举报我？”
“……”
她当然不会。
唐思意最终连再见都没说就跑开了。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发烫的额头。
……这男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而楼下，秦晏的车仍停在原地。
他看着她家的灯光亮起，才缓缓驱车离开。
——这场博弈，他从来就没打算认输。
——————
周六，唐思意睡了个懒觉。
洗漱完，穿着T恤牛仔裤，踩着一脚蹬，骑着电动车晃到父亲开在巷子口的老字号早餐店。
“爸，给我留碗咸骨粥！”她熟门熟路地钻进后厨，顺手把长发扎成马尾。
“哎哟，我的小祖宗，”唐父正忙着翻煎饼，“你怎么又来了？周末就该好好睡懒觉！”
唐思意已经利落地套上围裙：“三号桌的肠粉好了没？”
她麻利地端起蒸笼，热气氤氲中露出狡黠的笑：“等会儿我在你这里蹭个早餐吃，吃完我还得去加班呢。”
“又加班？”唐父手里的铲子差点掉进锅里，“你说你，非要做什么广告。钱没见着几个，人都熬瘦了！”
“瘦了才好看嘛。”她灵活地穿梭在桌椅间，牛仔裤包裹的长腿引得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客人频频侧目。
等早高峰过去，唐思意才坐下来陪父亲喝粥。
阳光透过塑料门帘在地上投下光影，她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角落里写作业，等着父亲忙完。
“最近腰还疼吗？”她往父亲碗里夹了个煎饺。
“好多了。”唐父摆摆手，“倒是你，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唐思意笑了笑：“回去化个妆就看不出了。”
三两口扒完粥，就溜去洗澡。
等她换上职业装从出租屋出来时，又变回了那个雷厉风行的创意组长。
写字楼的电梯间空荡荡的。
唐思意正盯着手机看方案，电梯门突然被一只手拦住。
“巧啊。”秦晏迈着长腿走进来，身上淡淡的雪松木质香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
很沉稳的香水，还是她介绍给他用的。
“哎，秦总监也加班？”唐思意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叫我秦晏。”他按下22楼，忽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或者……哥哥？”
“我从来没——”唐思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喝醉的时候，”秦晏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不仅这么叫过，还说我穿黑衬衫特别性感。”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唐思意大步冲了出去。
直到坐在工位上，她还能感觉到耳尖发烫。
透过玻璃，秦晏看着那个埋首工作的身影。
她专注时总会不自觉地紧抿着唇，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偶尔烦躁地把碎发别到耳后。
和他如出一辙的工作狂。
他想起第一次在比稿现场见到她时，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是如何用犀利的创意把对手杀得片甲不留；
想起她辣得眼泪汪汪还要硬撑说“还好，也就一般辣”的倔强模样。
唐思意从洗手间回来时，发现桌上多了杯热美式。
她拿起，是热的。
唐思意有些怔神，他记得她来例假的时间？
“这人真的是……”
温柔得过分。
她小声嘀咕，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中午十二点，唐思意划拉着外卖软件，盘算着随便点份粥应付。
晚上和林伊曼约了米其林大餐，她得留着肚子。
“走吧，吃饭去。”秦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工位旁。
她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胡乱滑动：“我点外卖。”
秦晏瞥了眼她根本没下单的手机页面，轻笑：“廿四味的方案我看完了，问题不少。”
他单手撑在她桌沿：“赏脸边吃边聊？”
工作为饵，她不得不上钩。
唐思意咬牙：“……行。”
秦晏开车带她去了家隐蔽的私房菜。
竹帘隔出独立空间，唐思意刚落座就直奔主题：“方案哪里有问题？”
“先吃饭。”秦晏给她盛了碗菌菇汤，“不这么说，你会跟我出来？”
“秦晏！”她筷子重重一放，“下次我绝不会——”
“三个月没见，”他突然打断，黑眸直直望进她眼底，“你就不想我？”
唐思意呼吸一滞。
怎么会不想？
热恋期被迫分开，连最后一面都是在微信视频里仓促道别。
那些深夜加班时想分享的趣事，路过奶茶店想给他带的饮品，全都哽在胸口无处安放。
“……还好。”她低头扒饭。
“可我每天都很想你，尤其是睡……”
“这菜太辣了！”她突然被呛到。
“清炒时蔬也辣？”秦晏挑眉，递过纸巾时故意碰了碰她发烫的耳垂。
唐思意抬脚就踹，却被他早有预料地夹住小腿。
两人在桌下暗暗较劲，就像当初竞标时谁也不服谁的架势。
“唐思意，”秦晏放开了她的小腿，突然正色，“原则和我，哪个重要？”
瓷勺撞在碗沿，发出脆响。
唐思意盯着汤里漂浮的枸杞：“秦总监，不要明知故问，我已经做过选择了。”
“唐思意，你不信我可以保护好你和你的工作。”
“怎么保护？”她猛地抬头，“公司明令禁止上下级恋爱，你是公司花重金挖过来的创意总监，到时候被牺牲的、卷铺盖走人的，只会是我！”
男主在本文就抽这一两次烟，后面戒烟了，因为女主过敏鼻炎，闻到烟味鼻子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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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rter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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