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世临冷峻严肃的侧脸对着他,下巴上有几道显眼的红痕。
是贺洵昨晚不慎挠上去的。
他盯了男人几秒,不知是否因为床事太过激烈而引发的并发症,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
他觉得,莫世临离他有点远。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嘲笑自己怎么这么矫情的时候,莫世临就转过身来,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二人隔空对视,莫世临的身形明显一顿。
“醒了?”
下一秒,莫世临连忙把烟掐了,快步走过来把人抱在怀里。
之后——
“我在呢。”细密的吻如毛毛雨一般落下。
贺洵的身体蜷缩了一下,犹豫几秒,双手攀上男人的肩膀。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微妙的水声。
......
直到莫世临的大手又开始作乱,贺洵才拽了下男人的胳膊,红着脸说:“好了......不要了。”
他的嗓子哑得吓人,一开口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并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唐老鸭附了身。
思想发散到外太空,莫世临意犹未尽地松开他,伸手拿过床头柜的温水喂给他喝。
冰凉的杯沿贴上嘴唇,贺洵皱了下眉,终究还是不习惯让别人喂,强行拿过杯子自己喝起来。
喝完以后,贺洵才注意到莫世临的身上竟然是一套崭新的西装,再往上看,头发也有打理过的痕迹。
腕表、领夹、袖扣。
西装、领带、皮鞋。
精准、完美、克制。
好。
好一个神采奕奕的精英人士。
除了下巴上的那几道暧昧的红痕,一丁点儿也看不出对方是经历了好几场激烈情事的模样。
贺洵掀了掀眼皮,杏眼一眯,不爽道:“别告诉我你已经工作一天了。”
“差不多。”莫世临抬手扯下刚才跟贺洵接吻的时候就已经被拽松的领带,“刚回来坐下没几分钟你就醒了。”
贺洵闻言深感愤怒。
可恶!
凭什么这人的体力就这么好?想着想着又不禁悲从中来,心说难道这就是做0的宿命吗?
“怎么了亲爱的?”莫世临盯着他那张生动的脸,冷薄的唇角勾出一抹弧度,顺手把领带轻轻绕在贺洵白皙的手腕上。
深紫色的细长布料缠绕着近乎透明的瓷白皮肉,宛如一条艳蛇缠在窄窄的玉瓶上,在男人的动作下轻轻浮动。
身体仍旧处在敏感期的贺洵下意识呻/吟出声,等回过神来才觉出羞赧,气得一把将领带扯过来扔到莫世临的那张帅脸上。
“这么敏感啊?”莫世临凑到他耳边低声喟叹,“怪不得昨晚叫得那么好听......”
低沉沙哑的声音钻入耳膜,像是小虫子在脖子上爬,贺洵小脸一红,气得一把将男人推开:“闭嘴!”
“不说了不说了。”莫世临立刻举手投降,笑得却不怀好意,像只恶劣的狼狗,吐出暧昧的字句,“知道我们宝贝容易害羞。”
紧接着又在贺洵即将要小发雷霆之前先开口问:“刚才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贺洵闻言,嘴角果然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刚刚感叹了一下做0以后就体力尽失的悲惨人生了,总感觉说出来以后又会被对方调戏。
“没什么,快去洗澡换衣服,西装穿着不舒服。”
虽然对于男人的逆天精力感到不爽,但贺洵还是嘟囔着说出关心的话。
莫世临低笑一声,点点头说:“好。”
但却没动。
贺洵攥着被子,斜着眼看他:“你让开,我要穿衣服。”
莫世临立刻说:“我帮你穿。”
“不要!”
“......”
“好吧。”
莫世临遗憾退场,径直往浴室走去。
*
洗完澡换上酒店自带的白色浴袍,莫世临推开浴室门走出来,一股沐浴露的香气也扒着门缝涌了出来。
早就穿好衣服的贺洵则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翻看酒店自带的旅游杂志,嗅到香味儿后才抬起头:“洗完了?”
莫世临嗯了一声,走上前环住贺洵的肩膀,伸手摸上对方紧实的小腹:“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做。”
“你会做饭?”
贺洵抬眸惊讶道。
毕竟对方看起来就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模样。又或者是天天不着家在外面灯红酒绿应酬的资本家。
怎么会做饭的?
莫世临淡淡道:“以前在新加坡留学,那边的口味太甜辣,吃不惯,外面卖的中餐也不是很正宗,只好自力更生了。”
哦。
是留子啊。
那没事了。
贺洵点点头,也不打算太为难对方,想了想说:“那就做个家常菜吧,西红柿炒鸡蛋什么的。”
莫世临轻啧一声,惩罚性地捏捏他的下巴:“也太小瞧你老公了。”
说罢,就捋起袖子径直走向厨房。
酒店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光洁的大理石桌上摆满早就准备好的食材。
约莫两个小时后——
糖醋鲤鱼、油焖大虾、宫保鸡丁、菠萝咕咾肉,外加一道鲜香浓郁的玉米排骨汤,悉数被端上了餐桌。
刚从浴室出来被香味勾到桌前的贺洵喉结狠狠一滚,杏眼泛着潋滟,最后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粗糙的国粹:“牛逼!”
“......”
莫世临嗤笑一声,给他拿小碗盛汤,“慢点吃,都是你的。”
嘴里已经塞上一只大虾的贺洵眼睛更亮,一把攥住莫世临的手,“大好人。”
“呵。”莫世临不在意对方又无意中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只是双手交叠,很认真地盯着贺洵吃饭。
小男佣刚洗完澡不久,五官还蒙着层柔柔的水雾气,草草擦了一下的乌发往下滴着透明的水珠,顺着精巧的下巴轻轻滑入浴袍内。
昨晚做了好几次,小男佣的嘴唇也被咬破,像是烂熟的番茄破了皮露出内里的红壤,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在经历情事后独有的媚态,又纯又欲。
但显然,对方自己并不知情。
莫世临双眸漆黑,缓而慢地扫过对方吻痕交错的锁骨。
他想,只要扒开浴袍,就能看到对方的身上全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从而又联想到二人相识初期,对方清冷疏离的态度。
但现在是这副样子。
而这副样子的贺洵,也只有自己能看到。
占有欲得到无与伦比的满足,隐秘的快感如浪潮一样冲击四肢百骸......
很久之后,莫世临才敛回神,眼看着贺洵已经放下了筷子,他指背轻敲了一下桌面,挑眉正色道:“吃饱了?那我们来谈谈昨晚——以及你那个账号的事。”
“......”
贺洵啧了一声,感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缄默半晌,他抬头看向莫世临,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辞职。”
莫世临:“?”
“嗯,我辞职,不连累你。”贺洵又重复了一遍,表情很认真,“我猜昨晚程千瑜应该是看到你的正脸了,要不然她不会轻易的就那么撤退,但同样她这次也看到了我的正脸,她和她背后的人回国以后一定会查我,我在你家工作,她们不可能查不到你这里,加上我之前曝光了圣玛利亚庄园的新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少人都想抓我,如果我不辞职,你和云途的麻烦会很大。”
毕竟整个云途不是只有莫世临一个人。
即使他是CEO。
他逻辑严谨的分析利弊,最后得出自己要辞职的结论。
其实这个结论是没错的,换成任何一个上市公司的CEO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都会立刻同意这个决定。
可莫世临却黑了脸。
他闭了闭眼,冷声说:“我不同意。”
“为什么?”贺洵望过去。
“贺洵!”莫世临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他咬着牙说,“我昨晚才刚刚正式跟你表白过。”
贺洵平静地跟他对视:“我知道。”
莫世临的脸更黑了:“你知道,所以你决定要辞职?”
“就是因为我知道,才更要辞职。”
“什么?”
贺洵垂下头,很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不想连累你啊。”
表情是无奈的,语气却是跟石头一样坚定的。
“你总是这样贺洵。”
莫世临知道这是贺洵的那股犟劲儿又上来了,不禁也来了气,对方这种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的行为实在令他火大,他皱着眉头,语气也不太好,“恋人之间能叫做连累吗?你什么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吗?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办?贺洵,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炮/友?还是你一时兴起买的按摩/棒??”
这话实在不好听。
“你放心,把你当成什么我都不会牵连你。”贺洵也冷了脸。
“那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莫世临一想到昨晚的情形就觉得后怕,那颗子弹只差一点就打进了贺洵的身体,结果现在贺洵还要不知悔改地一意孤行要辞职,他怎么可能不生气?担心的话也理所当然地被他说出了浓浓的火药味儿,他冷笑一声,嘲讽道,“昨晚你差点中枪你知道吗?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拼命?你有没有脑子?你为你自己的生命负责了吗?!”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别人来置喙!”
“你知道?那你知道你昨天差点没命回来吗?!”
“你!”
贺洵的双手蓦地扒紧桌沿,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瞪着莫世临,杏眼泛出愤怒的薄红。
那似落不落的一滴泪,在莫世临的心底砸下重重的涟漪,水花四溅,搅得莫世临的一颗心都乱了起来。
一向雷厉风行的莫大总裁难得慌了,刚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贺洵就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你昨晚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没遇到你之前的前二十几年我都是一个人,我也活的好好的!”
他的眼眶通红,声音隐隐有些发颤,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你也看到了,我就是这样没有脑子的人!就是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不要命的人!如果我不做,那么谁来做这些事?指望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资本家吗!”
“哦,差点忘了,你们这些人不主动害人就不错了,确实不能指望太多。”贺洵扬唇讽刺地冷笑一声,发出最后通牒,“算了,就这样吧,多说无益,看来我和莫总的确不是一路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好结果,分手吧!”
扔下一枚重磅炸弹,也不管莫世临是什么反应,贺洵头也不回地就起身往外走。
“分手”两个字骤然砸在心头,莫世临的心跳犹如过山车一样陡然加速,他倏地起身扯住贺洵的手腕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洵也没好到哪里去,气得喘息都有些不稳,红着眼用力甩开他:“放开我!”
“不放!”莫世临不肯放手,遽地伸手强行把人箍在怀里,低吼道,“这么晚了还想去哪儿?!”
“我让你放开!我出去!给你腾地方!省得待在这儿蠢到你!”
贺洵死死咬着下唇,挣扎着用手推打他的肩膀。意识到对方竟然是真的想离开他,莫世临额角的青筋砰砰直跳,干脆强行拦腰把人抱起来快步回到沙发前。
负距离的接触使得二人急促的呼吸被迫交缠在一起,火花四溅!
贺洵双眸通红:“别碰我!”
“不可能!”莫世临紧紧揽着贺洵的腰腹,另一只手则钳住贺洵的手腕,双眸猩红,“不可能放开你!”
挣扎不开,贺洵气得浑身发抖,他骤然别过头去,胸膛仍旧剧烈起伏着,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河豚。
“......”
谁也不说话,氛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知僵持了多久。
莫世临伸手轻轻抚摸贺洵的脸,哑着嗓子低低问:“真舍得跟我分手啊?”
贺洵不理他。
“我们昨天才刚刚在一起。”
贺洵不理他。
“宝宝……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昨天才刚刚恢复记忆。”
这回贺洵的眼睫终于轻颤了一下,但...还是不理他。
莫世临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唾弃自己怎么一碰上贺洵就只会情绪用事且理智全无。
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了身,东南亚果然是有点邪性。
但细想下来,他只不过就是太怕失去对方罢了......
知道不能跟贺洵硬碰硬,他软下声来,主动低声说:“那我们合作怎么样?”
“......”
被抱了大半晌的贺洵的心情比起刚开始的时候自然平缓不少,而且莫世临昨晚才刚刚恢复记忆这件事多少令他有点心软。
几秒后,他总算大发慈悲地冷着脸斜睨了男人一眼。
莫世临明白这是能继续说的意思,旋即正色道:“我帮你调查并提供你想得到的信息,但你曝光新闻后也要让云途博个好名声。”
贺洵没那么好糊弄,冷哼一声,杏眸微眯:“云途只要个好名声?”
“当然不止。”莫世临勾唇笑笑,“云途最近与程千瑜背后的资本最近有个竞争项目,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如果程千瑜背后的资本倒了,对云途是百利而无一害,而我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你的安全,以及快速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信息。”
说完,他顿了顿,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了,昨天晚上你也知道差点发生了什么,关心则乱你明白吗?”
贺洵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莫世临说的话。
其实抛开个人感情不谈,这的确是个双赢的好提议。假如他没有碰上莫世临,换成其他的资本家提出这个建议,他也一定会欣然同意,甚至很有可能他自己就已经提前有合作的意向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但——他现在跟莫世临已经是恋人了。
恋人,不是普通的随便敷衍一下就能过得去的关系,而是一个需要用心经营的复杂人生课题。
刚才......他确实有点冲动,他不能老是把一个人一个人的话挂在嘴边。
但相对的,如果他不是太在意莫世临的话,也就不会提出辞职了。
唉。
真难搞。
要不......就答应他吧。
他也应该相信莫世临是强大的。
这么想着,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莫世临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双丹凤眸暗含期盼。
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别开眼,终于松口:“我......考虑考虑。”
贺洵这么固执的一个人,说考虑考虑,那就跟同意没什么区别了。
莫世临的心咔嚓落地。
他俯身惩罚性地咬着贺洵的耳垂,含糊不清又恼怒地说:“以后不许跟我提分手,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听着男人略显幽怨的控诉,贺洵抿了下唇,推开莫世临的头,“是你先说难听话的。”
“对不起宝宝,我错了。”莫世临冷薄的脸上露出低眉顺眼的表情,他盯着贺洵的眼睛,“可我是真的担心你。”
贺洵总算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以前也是这么活的,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你就这么让我担心吧。”莫世临无奈地抬手按揉他的唇角。
贺洵不说话了,只是眨了眨杏眼,示弱般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莫世临的手指。
莫世临眼神一暗,当即把他按在沙发上,解开他的浴袍,以惩罚他刚才要跟自己分手的残忍行为。
......
吵架以后又快速和好的两个人在沙发上又做了一次。
莫世临吻了吻脸颊绯红的贺洵,捞起一条毯子给贺洵盖上,然后起身去将之前没来得及送出去就失忆了的手链拿出来。
沙发很大,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躺在上面绰绰有余,莫世临顺势把贺洵揽进怀里,认真地将手链给贺洵戴上。
天花板的灯光自动调成暗光模式,柔顺地打在二人身上。
银色软骨点缀着耀眼的小钻,紧贴透着淡青色的手腕,冷淡又奢靡。
贺洵喘息已经逐渐平稳,他仰头看了那条手链一会儿,没说话,只是将自己手上的素戒摘下来给莫世临戴上。
莫世临认出这是他跟贺洵第一次见面时贺洵就戴在手上的那枚戒指,他看着贺洵亲手给自己戴上,低声说:“等回国以后就去买对戒。”
贺洵扬唇笑了一下,挑眉开玩笑:“没订婚就要戴对戒很奇怪吧?”
不料莫世临却很认真地说:“那我们就挑个时间去国外登记结婚——省得你动不动就提分手。”
他幽怨地图穷匕见。
贺洵怔了一下,然后淡淡地说:“结婚啊?那可要好好考虑。”
“为什么?”对方追问。
贺洵不想直面这个问题,也累得够呛,只想赶紧睡觉,他攀上莫世临的肩膀,敷衍道:“看你表现吧。”
说完就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
莫世临俊美的脸上若有所思,半晌后,说了一句:“那我们再来一次。”
贺洵惊悚地睁开双眼。
不是这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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