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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番外三:三十六岁(3)

洛川用眼角余光瞄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早已清醒过来的大脑迅速将自己遭劫持以来的一切信息重组发散,用的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如果你只是想拉我和你一起死,那么早在倪青到这儿的第一时刻你就该杀了我,没必要说这么多话。”

骄傲被三言两语打断,洛川的皮肤感受到了背后持刀人细微的情绪波动,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对倪青眨了一下眼皮,继续说道:“你的目的不是我,而是说出真相。”

倪青瞬间领会了洛川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往下:“警方当年发布的公告中虽然描述了案件始末,但对你们的动机只字不提,你一直为此而不满——你们犯下如此大案,却没有人知道你们惊世骇俗的心路历程,这和你们最开始的犯罪意图相去甚远。”

“你之所以再次犯案,并且主动暴露行踪,把我们一群警察遛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一切。”

“可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没有公布你们的动机吗?”她站了起来,微微低头,严肃道。

“因为刘浩的口供中根本没有提及这些。”

她的目光如利箭般刺向余亮:“刘浩在当年已经把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声称他就是主犯,而你是在他的胁迫下犯罪的,为你洗清了大部分罪过。”

无需言语眼神沟通,洛川默契接话:“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给你们陪葬,你想过他会乐意看到你这么快来找他吗?”

“杀了我,你马上会死,但放了我,我可以对你劫持我的事情出具谅解,你还有活着的机会。”

“现在外面很多人在录像,这些视频很快会被传到网上去,引起轩然大波。”

“只有活着,你才能见到你们的想法被传播,被讨论,才能看见你们的名字再一次被列在一起。”

眼看余亮的神情在两人的连番劝说下有所动摇,倪青加紧道:“余亮,放下刀,把洛川放了,这是你现在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刀刃短暂离开了洛川的皮肤,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又贴了回去。

余亮狞笑一声,先前的犹豫已经一去不回,剩下的是更残忍的狂躁:“差点被你们忽悠住了。”

“如果我没杀第五个人,我可能还会考虑放过她。”

“可是现在,那女人的尸体还明晃晃躺在你们法医室里呢,阿浩再怎么帮我揽罪,这条人命还是得算在我的头上。”

“左右是个死,比起在监狱里一个人吃枪子儿,还不如多拉个人来,死也死个热闹。”

倪青和洛川的瞳孔同时缩紧了,面对一个聪明的疯子,任何手段都已无用。倪青的后槽牙反复地磨着,紧张之下的肠胃痉挛催发了后背越来越多的冷汗,有那么一刻,她的大脑完全空白,身体血液亦被冻结,只有看向洛川的眼睛,才能找回一点活气。

“不过,鉴于你们说出了我的心声,我现在心情不错,在我动手之前,我可以给洛女士一点说遗言的时间。”余亮说着,调整了一下刀锋的位置,使其与洛川的脖子切平,达到切开动脉最省力的角度。

眼看谈判已经破裂,洛川的生命危在旦夕,毛文君下达了最后命令:“突击队准备!”

“等等!两分钟,再等两分钟。”倪青忽然按住耳麦,低声叫停了她。

她的目光始终与洛川相接,但那在本为一体的两人之间流动的情感并非临别之际的悲切,而是某种……更深更隐晦的诉说。

就连倪青自己,也无法把握那些诉说真正的含义。

但是,她想赌一把。

在这个曾经目睹了洛川的死亡的地方,她想把决定权交给另一个洛川。

我的洛川,你想做什么?

你想如何摆脱这该死的命运?

你该怎样挣开那把马上要割开你咽喉的刀?

洛川挪了视野,声带振动,说出的话是对着凌芮:“芮姐,电影后期就拜托你和倪青了。帮我多盯一下吧,倪青她没有经验,你多教教她。”

特警组成的隔离墙之外,凌芮的泪怎么也止不住。

洛川笑了,又道:“毛局,我知道你在听,以后少给我们家倪青安排点工作吧,她虽然身体好,但也不能把她当驴使呀。”

耳麦里,倪青分辨出了属于毛文君的叹息。

接下去……是我吗?倪青无声地问洛川。

我的洛川,你真的……在交代遗言吗?

不该是这样的。

洛川躲过了倪青,转而对余亮道:“你叫余亮,是吧。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似的。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

“十八年前,C市打掉了一个大型黑恶组织,你家长辈应该在里面。是你爸爸,还是叔叔伯伯?”

提及十八年前,倪青的脸颊抖了一下,手肘及膝关节隐蔽地活动,像是久远的不愉快回忆引发的心慌,也像是……一个信号。

余亮被洛川突兀的话整得奇怪,竟也开口答了:“我叔叔。我爹妈早死,他出狱后把我养大的。”

洛川感受到他的迟疑,也接收到了倪青的提醒,语气缓慢:“我只见过他一次。那时我十八岁,有天晚上,他和另一个人把我带到了郊外的园区,想对我不轨。”

“你知道当时我做了什么吗?”她忽然加快语速。

“就像你现在做的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在余亮因洛川的话短暂愣神的时刻,洛川猛地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奋力将其下拉远离自己的脖颈,带着他的整个身体向前倾倒,使其失去重心。

随后,她迅速向右后方弯腰撤步,让自己的身体从他的手臂下方退出,同时以巧力反手扭动余亮的手腕,将他手中的刀刺入他自己的肋下。

就在洛川的动作开始的一刹,倪青箭步上前,完美接应洛川,以常人难以抵御的速度与力量钳住余亮的肩胛——一个发狠的过肩摔!

余亮仰面倒地,肋上的刀刃被巨力摔出,整个人的骨骼都在清晰作响。

而倪青并不就此放过他,她单手拎起此人的脑袋——

砰!砰!砰!

如敲山核桃一般,下了死劲往地上砸去。

“倪队!”

如此砸了几下后,反应过来的刑警特警队员们纷纷围了上来,一小撮查看洛川情况,一小撮把余亮控制住,剩余一大撮则都在劝阻已经打红了眼的倪青。

“倪队别砸了!人都晕了!”

“倪队撒手!外边有记者啊!”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临近午夜,C市中心医院的顶楼阳台,北风萧瑟,月色幽微。

洛川的颈上裹着洁白纱布,她坐在围栏边,裹着倪青丑陋但保暖的黑色羽绒服,哼起一首老歌。

阳台门吱呀打开,早恢复了冷静的倪青走出来,首先啵唧亲了下洛川的唇。

“不冷吗?”倪青坐到她身边,张开双臂把她圈住。

“没坐多久,不冷。”洛川轻蹭她的脸颊,问:“人有事吗?”

她指的是余亮。

被捕后,因为倪青“一时失手”,余亮晕死了过去,进了医院。而洛川虽然在反击的过程中没有受伤,但之前脖子上留下了好几道划伤,礼服前襟染了一片血红,看得吓人,也被一起送来了医院包扎。

余亮虽是个切人相当熟练的变态,可他的身体素质非常一般,被倪青砸了几下脑门,过了快半个钟头才醒过来,被倪青审问的过程中甚至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晕了两次。

倪青原本还想把人叫醒继续问,被面色不善的医生强行喊停,这才憋着满腔郁闷堪堪作罢,上顶楼吹风消气。

倪青哼一声:“脑震荡外加锁骨肋骨骨折,死不了。”

她咬牙:“还是下手轻了点儿。”

“再重点你就该吃处分了。”洛川无奈道,“你不想被这么个神经病耽误工作吧?”

倪青瘪嘴:“可是他差点把你戳了个对穿诶!按我早年的脾气,不把他那两只爪子剁了就该感激涕零了。”

“你也就只能在我这里口嗨几句了。”洛川被她的语气逗笑了,“如果有旁人在,听见咱们倪队长张口就是剁手跺脚的,不得吓死呀。”

“让她们吓去吧。”倪青满不在乎,双手扶住洛川的两肋,径直把人抱进怀里,“反正你不会怕我。”

她小心避开洛川脖子上的伤口,抚摸她的后脑,几个克制的浅吻后,又一次开口:“不过洛川,我有个问题。”

洛川睁开眼睛,语气里没有一丝意外:“我为什么要自己反击,而不是想更安全的方法,拖延时间,让余亮暴露在狙击范围内,对吧?”

天气寒冷,两人呼出的白气汇聚在一起,将倪青的神色盖得朦胧:“嗯。”

“你已经想明白了吧。”洛川挑起倪青的下巴,指腹在她的唇上游移,“不然,我擅自做出那么危险的事情,你早该生我的气了。”

“谁说我不生你气了?”倪青危险眯眼,搭在洛川腰间的手骤然一紧,“这两天你都别想下床了!”

洛川因她突然的动作而惊喘一声,却把人抱得更紧:“那不行,我答应了芮姐要带她们一家逛C市的。”

风变大了,把倪青的头发尽数捋到脑后,也将洛川的发丝一缕缕飘扬在眼前。风吹走了笼罩在月亮上的薄云,月华散落,将两人的面容照出格外的动人。

“倪青,如果我说,在被劫持之前我就已经有预感了,你信吗?”洛川吻倪青的鼻尖。

“信。”倪青点了头,双眼的倒影里全是洛川。

“那把刀抵上我脖子的时候,其实我的脑子里没有太多的惊慌,反倒是有一种……猜测被证实了的释然感。”洛川说道。

“我在想,如果今天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劫数,如果命运非要用这种荒谬的方式结束我的生命,我该怎么办?”

“我这辈子活得挺好,但我现在拥有的东西里没有一样是靠认命得来的。所以,哪怕只剩最后一秒,我也是要主动反击的。”

洛川沉静地凝视倪青:“我的回答如何,倪老师?”

倪青没有犹豫,刮了下她的鼻梁:“很激进,但够漂亮。”

“上辈子,我一直是被动的。他们怀疑我,为了灭口而杀我,我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就那样让他们开了枪,把我从楼上推下。”倪青说着,略带感叹。

“早有预料的结局,但现在想想,还是不甘心。”

“但这辈子不一样了。”洛川道,“你反抗了,并且成功了。”

“是我们成功了。”倪青说,“就像十八年前我们一起捣毁组织一样,是我们共同的功绩。”

“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的熵增定律吗?”

“世界永恒混乱,但秩序不会消失。”

“我们曾经是混乱的卒子,而现在,我们抓住了秩序。”

“在今天,这个几乎和死亡和混乱画上等号的特殊日子,我们一起把要伤害我们的人制服,把他送进监狱,让他接受审判,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对于命运最好的反击。”

午夜的钟声敲响了,月光明白如昼,却无半分诡异,如丝般柔和。

新的一日,新的一年,新的一世。

两个洛川并肩遥望江畔那灿烂的焰火,在生命重新开始的地方,庆祝相伴的二十个年头。

“生日快乐,我的倪青。”

提示:下个番外是前世的蓝映月x言颜,剧情比较狗血炸裂,请做好心理准备

以下接上上章作话。

最近看到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叫“历史是任人抱养的小男孩”,尽管在大众舆论的娱乐化消解下,未免出现了一些三俗的恶趣味倾向,但也是对“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这种带有强烈男凝意味的俗语的有力回击。而抛开营销号们传播得沸沸扬扬的野史,这句话本身的含义让我想到了一个偶然间看到的命题——男性对女性抱有子宫嫉妒。

上世纪初,精神学家卡伦霍尼提出了“子宫嫉妒”概念,表明男性对于女性创造生命的能力怀有妒意,因其无法生育,所以转而从其他领域证明自己的优越,对女性进行全方位的打压与贬低。父权制社会下,这种嫉妒无意识地分散在生活的诸多方面,比如与月经和分娩有关的禁忌避讳,比如男性所谓光宗耀祖的家族使命,乃至是社会上所有对女性成就和权利的轻视甚至否决,其背后或许都带有子宫嫉妒的影子。

说白了,在现代基因鉴定技术发明之前,面对掌握了生育权利的女性,男性甚至连自己的基因是否顺利传递都无从获知,建立在如此的未知与恐惧之上的所谓男性自尊,若无法通过其他领域的优越感去弥补,男人们又该如何维持自己“第一性”的权威呢?

怀抱着一些思考,将理论下放到文中,我写下了余亮这个角色。与普遍存在的无意识的性别歧视者不同,他的子宫嫉妒已经极端到了变态的地步,他将嫉妒扩大为了对所有女性的厌恶与仇恨,而这种仇恨的扭曲生成与他的性取向息息相关。

正如前文所说,所有男性在繁衍上都不具备掌控权,但异性恋们毕竟拥有将自己的基因“合法”传递下去的权利。可男同性恋者不然,以人类现行的科技水平来看,一对男同性恋者无法孕育只含有他们基因的生命,他们被剥夺了完全的权利,甚至连生殖崇拜的等级制度都无法进入。这种生来伴随的权利缺失在余亮看来是几乎无解的绝望,也是鲜明的歧视链条——他被抛入了自然功能的最下等,是天生的无用之人。如此角度来看,余亮的仇恨,以及现实中许多男同性恋者对女性的憎恶也就不难解释了。

那么,女同性恋们的处境又有何不同呢?文中倪青对余亮的质问并非只为拖延时间,同时也是身为作者,以及身为性少数群体的我基于此问生发出的思考。很遗憾,至少在繁育一事上,我无法像许多男权中心主义者们一样理直气壮地说出自己的高人一等。

女性掌握生育,但我们终究无法像异性恋一样孕育彼此爱的结晶,如此来看,或许我们也是“无能”的。

可是承认“无能”,并不代表我们就要去嫉妒或是去恨。作为人类,繁育并非我们的必选项,我们完全掌控我们的子宫,我们有不使用生育功能的权利。

阴阳调和传宗接代的陈词滥调无法约束现代的女性,我们活在空前开放的时代里,我们不是动物天性的附属品,我们不需要用生育去证明自己的平等。人类社会脱离原始时代数千年之久,我们的价值创造当然也不应该局限于诞育生命这一狭隘的范畴,我们有无数种方法去实现我们的理想、发出我们的呐喊。子宫很重要,它组成了女性,但它不能定义我们。

这么说并不是在否定女性的生育选择,而是我想以一个性少数者的立场,提供一个更加开放的思路。人的选择本就是自由,生育亦然。

甚至,从性的角度观瞻,我们也并不低人一等。人类的身体构造中不止有一种获取性.快感的方式,我们可以通过与插.入式的繁衍行为无关的办法感受快乐,无需另一个性别的参与。

这或许,也是造物的自然在冥冥之中对我们这个群体的存在正当性,隐蔽而坚实的肯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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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番外三:三十六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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