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周四，许侑觉得一切都很顺畅。
首先是她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感觉非常舒适，脑子很快就清醒过来，没有一丝疲惫。
早餐一如往常，Ryan牌爱心拿铁、一片烤吐司和水煮蛋，拿铁上面有个完美的天鹅拉花，那是他曾经的考证内容。李颐修十分认真地捧着咖啡杯，一气呵成时他喊许侑名字，声音也轻微，似乎是怕惊扰了这小天鹅，他说这绝对是个好兆头，许侑笑得不行。
proposal paper已经交到了系统里，导师给她发了短信鼓励她，许侑并不紧张，只是又检查了一遍slides，顺便还多带了一台电脑，以防万一。答辩是下午一点半，十二点去学校很来得及。
李颐修这天请假了，她本来想说完全不必，但他坚持。
整个早晨家里一直是静悄悄的氛围，看起来李颐修比她还要紧张一样，大约十点钟，她摘掉耳机回头，立刻对上他迎过来的视线，许侑弯弯唇，“不然待会煮碗面好了。”
李颐修摇摇头，“少吃碳水，影响思考，我给你随便烤些东西，玉米、鸡腿肉、西兰花这些好吗，再煮个海带汤，你七分饱就好，晚上请你吃大餐。”
许侑笑着点点头，扭过头看屏幕，一秒又回头，“李颐修，这怎么听起来全是小白碗里的东西啊。”
“总是提小白，小心我太想它，直接跟你一个航班回去。”
“喔。”她还没买机票呢，又不急。
李颐修捏着手机，看着窗前她的身影，笑了笑。他并非是如她所愿的‘想通了’，他们不可能分手的，只当是个休假。她想换个方向走而已，转几个弯没问题，去到更多的远方也没问题，他在原地等、或者在未来等都没问题。他不能糊涂下去，他要允许、守好她的勇敢。
李颐修预热了烤箱，从冰箱拿出食物，手上一时未动。
再说了，等她回来，她怎么可能不要他呢？
开车去学校不堵车只要十分钟，再熟悉不过的街道此时也有点不一样的意味，但今天天气倒是一般，阴郁的天色笼罩着青黄交替的树木和一条始终蔚蓝色的河，有点萧瑟的意味。
许侑脑海忽然晃过妈妈一幅只有枯木的画作，名字却是‘新生’，她说衰败与生机本就是循环里在一条线中的，不分始末，落叶归根、孕育新果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难免‘自古逢秋悲寂寥’，她想到妈妈的口吻，笑了笑。
很快车子就到达了常停的位置，许侑没急着下车门，因为有人还有一句话没讲。
李颐修的脑袋很快偏过来，轻柔吻了吻她的耳垂，把她的手指交叠，“yoyo，finger crossed，你一定可以。”
许侑点点头，摸了摸他的手指，像之前的每一次。
李颐修看着她拉开车门，脚步轻盈地走进教学楼里，去刻下她这一阶段的里程碑。而今天之后，她会有新的旅途开始，那旅途什么时候会让他加入，仍是未知。
可此刻，作为见证者，他只有一种满足与欣喜。
梁清雅刚刚给他发了微信，说实验室的同事今天会给答辩的yoyo和alex在办公室布置一个小惊喜，到时候他也可以过来。李颐修自然要去，他还订了花，也订了些甜品送到办公室。
虽然今天不用上班，但下午1:40的时间他很早就被约出去要参与面试新人，作为技术顾问，他不用开摄像头，所以在车里就可以完成这件事。
等到一点半后，知道她已经开始了，他不用再过多思虑，他打了勿扰提前五分钟等在线上。
这已经是终面了，二选一，两个人背景差不多。另一个同事仍在衡量两个人，迟迟下不了决定，李颐修果断做出了选择。只因为这个面试者叙述过去做过的业务非常细节，且相比另外一个面试者来讲要中肯许多。
李颐修觉得这就够了，他更青睐务实的合作者。因为业务能力和管理能力这种事，有时真算是见仁见智，若被推上去一个位置，即使没有能力也会有能力的。当然仅限于这些位置，再往上走，还是要考察些别的东西，但眼下这个转换率极高的岗位，几乎没必要在前期考虑过多要素，没意义。
他自觉在工作中确实缺少耐心，但一定是给予同事、下属、上司同等水准的尊重且保持高效工作水平的前提下。像这种时候，其实还称不上是没效率，他已经觉得没必要。
许侑知道他的工作状态，常常带些惊讶地说他好不像他，李颐修自知这就是他，他从来就只对她、围绕她的事有耐心而已。
面试比他预想的时间多出十分钟，结束后看了眼时间，李颐修去了花店取花。阴天的对比下，花卉的生机更加凸显，李颐修觉得门口烟紫色的鸢尾很美，老板看他喜欢，简包了一小束送给了他。
李颐修手捧着两束花，心情很好。拉开了车门，看了眼手表，快要一个小时了，现在开回去，应该刚刚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他下意识认为是yoyo那边结束了，挂着笑意拿出来，却是许仡打来的。
许侑进教室的前十分钟还是紧张了，莫名还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但进去之后，眼熟的老师们对着她笑，打开烂熟于心的PPT，一切的流程按计划顺畅展开，她毫无紧张的意思了。
时间也过得非常快，她预想之中的辩论变成了讨论，跟评审老师一来一回，不自觉都到了最后一个问题。
结束后，导师对着她笑了笑，就差说出‘congrats’了。
许侑觉得话讲太多，脸有些热，答谢过，摸着脸推门出去。待会答辩秘书会短信通知她答辩结果，她知道距离她要的那个结果不会太久。
长长的走廊上，有几个相熟的同学，还有在她前面讲的alex，看到她出来，纷纷凑到她身边，善意地问怎么样。
许侑觉得不会是坏结果，交谈几句后，她走到一旁，从包里翻出来手机，想要给他打个电话，他大概就在楼下。
这么想着，解锁了屏幕，微信上有许仡的消息，是让她答辩结束后立刻回复他，许侑没想到她弟居然在国内等到她现在这个时间？
许侑笑着直接从微信上回拨过去，又一抬头，走廊尽头就是他，李颐修正往她这里走来，不对，几乎是用跑的，哪用这么急呢。
她笑着挥挥手，距离有些远，不好判断他的表情。
看清李颐修的表情，和听到许仡哭的声音是同一瞬间，世界忽然像被抽了真空。
“姐，妈妈走了…对不起姐，对不起...妈妈...”
李颐修跑过来托住了她的手臂，“yoyo。”
许侑觉得自己没听清，看着李颐修悲悯、红着的眼睛，问电话里她的弟弟：“什么意思…妈妈走了...这是什么意思...”
“姐...”，许仡已经在对面泣不成声了。
有人在那头抢走了许仡的手机，那个人似乎也带着哭腔，对她说：“侑侑，回家吧，送你妈妈最后一程。”
许侑不想听见他的声音，挂断了电话，紧咬着唇，眼泪断了线往下坠，整个世界像是在晃，一眨眼又是安稳地立在远处，她看到李颐修在说些什么，她听不进去。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这是梦吗？
李颐修看不了她这样，他紧紧搂着她的腰，用袖口给她擦着泪，自己同样忍着：“yoyo，yoyo，听我说，我买好了航班，凌晨一点钟，我们马上就能回去。”
许侑垂着头，她只是流泪，没有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确认着：“今天凌晨...对吗？确认...好了吗...是晚上...就要去机场。”
李颐修点头，带了些力气揉了揉她的肩头，“yoyo，我确认好了，我们回家收拾行李，晚上去就去机场，落地国内，一天都还没过完...”
许侑眼泪擦不尽，她用手背抹了抹，重重点了点头，“好，我们回家...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她转了身，“我要去跟老板讲一下，我们现在就回去。”
旁边几位同学不懂中文，看到yoyo这样也傻了，略带探究的眼神望向李颐修。
李颐修看着许侑无措又慌乱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心像被切了一块，他走过去握住她的冰凉的手，“我陪着你yoyo。”
许侑又停住脚步，“她还在忙，我进不去教室，怎么办…我待会给她打电话好了，李颐修，我们现在能回家吗？”
李颐修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他重重点了头，“yoyo，我带你回家。”
马上要转过去的时间线了（大学），讲相知相爱，讲‘病的源头’。
这两天不更新，让我再处理一下后面的展开。
感谢在座珍贵的七位收藏家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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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蝴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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