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13日下午 4:30
京市北海第三医院精神内科门诊
李医生抬头望见走进来的患者,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带着熟悉感的笑容:“江女士?好久不见了。印象中您上次复诊时情况已经比较稳定。最近又有什么新的变化吗?”
江逐微笑点头示意,声音平静:“您好,李医生。确实很久不见了——准确来说,是两年零三个月零十八天。最近……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李医生翻阅病历,语气带着专业的谨慎:“嗯。之前的脑电图和影像学检查都未发现明显异常。您曾经提到过的‘记忆缺失’以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环境’的情况,现在还在发生吗?”
江逐的神情未曾变化,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是的,那些情况依旧存在,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说实话,它们并不是今天来复诊的重点。”
李医生眉头微蹙,示意她继续:“明白了。那么您最近具体出现了什么新的症状呢?”
江逐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努力确认:“昨天清晨,我从一个极度压抑的噩梦中惊醒。刚一睁眼,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厉害,还有强烈的恶心感。更奇怪的是,我听见耳边有人在低声呢喃……那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个‘内部声音’,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它说话的语言……我可以肯定,那不是我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可诡异的是,我竟然听得懂一些内容。我记得很清楚,它对我说——”
“……他们不会告诉你真相。地球……只是浅滩,真正的海洋在███,我们无法感知的维度里起伏。政府、宗教、所谓的科学——不过是在遮蔽那扇通向██的门。
他们知道……城市地下的管道,不只是排水系统,而是某种古老生物遗留下来的血管。
他们知道……梦境不是大脑的副产物,而是远古之神的低语——██用睡眠筛选合适的容器。
所有地图……都是谎言。海洋并非弯曲延展,而是向下坠落,坠入██████。
你脚下每一步……都踩在被封印的鳞片之上……只是你……还没有醒来……”
江逐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化为呢喃,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同步低语,断断续续夹杂着难以记录的符号与声响。随即,整个人猛地一震,仿佛从一场深渊般的梦境中被拉回现实。片刻沉默后,极力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说道:“李医生……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我分不清这究竟是病情的恶化,还是……还是某种我无法解释的东西……”
李医生将手中笔轻轻搁下,沉默片刻,细致地注视着江逐的面色与呼吸。他的声音依旧稳重,语速放缓,试图安抚情绪:“我明白了,江女士。请您先不要紧张,慢慢呼吸……您刚才的体验,我会如实记录。我们需要再做一些检查,来确认这是新的症状表现,还是和您的既往病情有关。”
她说这话时,眼神始终保持着理性的专注,仿佛在解析一份病例报告。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甚至在江逐复述那些难以言说、夹杂着符号与声响的低语时,也只是眉头轻微皱起——那是一个听不懂外语的旁观者,努力在陌生音节中寻找意义的表情。
江逐凝视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那段低语带来的震颤与压迫感,对李医生而言,似乎只是模糊、陌生的噪声。她敏锐地察觉到——正因为李医生对这些话语的真正含义一无所知,那份不可名状的重量才没有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她的呼吸渐渐放缓,声音低低道:“……医生,您听见的时候,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李医生点了点头,坦诚而专业地回答:“除了语言难以辨认,其他没有。听起来像是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对于我而言,它们只是您叙述的症状表现,没有别的含义。”
李医生说完后,将病历上的字迹工整地补充完整:
患者:江逐,女,23岁
既往病史:患者既往诊断为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D),病程约5年。患者无明显器质性脑病史,既往精神科就诊和心理治疗记录完整。2023年 4月26日在患者的意愿下维持稳定状态结束治疗。建议定期复诊,观察状态。
诊断:DID仍存在,但症状出现明显变化,伴有反复幻听体验,内容多为模糊低语,提示可能合并或向精神分裂症样症状发展。
李医生刚停下笔,抬眼时,注意到患者的姿势已经明显不同。江逐原本拘谨端坐的身形逐渐放松,她缓缓翘起一条腿,后背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动作随意而不再紧绷。她的目光不再躲闪,而是带着审视意味,缓慢扫过诊室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比先前轻佻而自然,语调里透出一种自信的意味:
江烛:“……现在,轮到我说说了。”
李医生:“你好,江烛,很高兴见到你。”
江烛:” 哦……久违了,李医生。见到你,我……倒是并不高兴。“
李医生语气依旧平稳,眼神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刚才江逐的样子.... 有些不同寻常,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江烛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调侃:“托您的福,直到上周一切都还算顺利。可从这周开始,总有一个声音——或者说好几个声音——在耳边语焉不详地喃喃低语,讲些神神鬼鬼的阴谋论。真是让人厌烦,不过我并不会放在心上,给江逐开点镇定用的药物吧,她最近状态不太好。”
李医生眉头微皱,语气沉稳:“我明白你的意思,江烛。不过在确认病情之前,我不会随便开药。江逐提到的声音和人格切换现象,提示病情可能出现向精神分裂症转化的风险。我们需要先观察、记录,并做必要的神经影像学及心理评估。”
片刻后,江烛拿着新开的精神分裂药物离开了医院,看着手里的药,江烛叹了口气:”我都说了不是…...哎…..算了。 “
江烛随意地把药塞到包的某个角落,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路过小巷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墙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普通的污渍。
还未变成发黑的暗红色,说明血迹留下的时间不久。
江烛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兴味,转身走进那条昏暗的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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